正文 140 男女大防 文 / 桃筱倪
蘇拂這才發現司馬滄瀾的身子出人意料的熱,不禁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才發現竟然燙手。她驚訝,道:「你發燒了?」
蘇拂見他不答話又趕緊對車伕,道:「去皇宮」
「丫頭,我們找個有山有水的山谷,到時候我為你種滿碧海雲天可好?」司馬滄瀾罔若未聞,依然喋喋不休的問著。
若是曾經這般溫情這般承諾,恐怕她早就欣喜若狂的點頭應允了吧?可如今她都難以分辨清楚,這樣的承諾究竟是為了哄騙她離開他,還是為了破壞司馬御現在樹立起的威信?又有幾分真的是為她?
蘇拂不禁側眸細細的看著他的眸子,曾經溫如春日的驕陽,如今平添了一絲秋日的愁殤,儒中透著一絲風流,任誰瞧了都是一副癡情的模樣。可偏偏就是這副容顏,總是讓她分不出真假來。
司馬滄瀾忽然抓住她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中,終於回應道:「我不要回去!」
蘇拂被司馬滄瀾攥的有些痛,不禁峨眉微皺,卻又怎麼也掙不開他的鉗制。猶豫半晌最後只好無奈,道:「還是去醫館吧。」
「公子,去寶芝堂嗎?」外面的車伕問道。
蘇拂終歸是顧念這曾經的幾分情誼,道:「就近吧。」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藥靈谷嫡系一脈的滅族與暮雪國有關,但是所有的證據都將矛頭指向了它。
「丫頭,我司馬滄瀾一直覺得最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知道遇到了你,我才發現原來那些一直所追求的也可以變得微不足道。」為什麼不肯給他們一個機會?
蘇拂垂眸不語,任他攥著自己的胳膊。
馬車外妖月神情複雜的看向馬車,其實他是最早看出了大殿下對蘇拂的真心,最初是不理解不以為意。最後便是鬼使神差,心底竟然不希望他的情路如此順利,如今大殿下是真的失去了她。
大殿下在妖月的心中,一直如一個勝券在握的神抵,始終微笑的深不可測。即使是他的背叛,他的笑容都不曾有半點變化。
雖然為了那次背叛他差點丟了性命,但看道大殿下竟然狼狽到如斯境地,心中竟然是不忍。「姑娘,殿下畢竟是高熱,估計醫館也不能有冰降溫。」
蘇拂在馬車中歎了一口氣,雖然妖月上次傷重,她不曾過問因由,但那以後妖月如他所說,他只是她的管家和侍衛了,她自然是心中看的十分清楚,畢竟主僕那麼多年,要約的心底還是記掛著司馬滄瀾的吧?「妖月,那麻煩你來趕車,車伕去請一個醫師來碧海小築吧。」
幾人一路沉默著,馬車噠噠的朝著碧海小築的方向緩緩行駛.,馬車還未到碧海小築,妖月遠遠便看見一抹頎長的藍影,靜立在夕陽餘暉之中。
司馬御明明是這場感情的勝利者,妖月卻從未在他的幽深的眼底見過半分的喜悅,但以男人的直覺,他確定九殿下對蘇拂的情,與野心無關。「姑娘,一會兒由我來照顧殿下把,九爺已經在門口等著你了。」
「嗯。」蘇拂輕輕的點了點頭。
司馬滄瀾聞言濃眉一皺,攥著蘇拂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不安的喃喃道:「丫頭」
馬車剛剛停下,司馬御便走到馬車前,喚道:「拂兒。」
司馬滄瀾聽到了司馬御的聲音,眼中僅管儘是不捨,依然鬆開了她的手腕。對蘇拂耳語,道:「對不起如果你真的幸福,那麼我就放」
司馬滄瀾還沒有說完,人便暈倒在了蘇拂的懷中。
司馬御遲遲見馬車裡的蘇拂沒有動作,這才掀開車簾,結果正好看到這一幕。
蘇拂只來得及看到司馬御的瞳孔一縮,隨即又恢復之前清冷的模樣,冷冷的掃了一眼妖月,便伸手將蘇拂抱下了馬車。
「小御,我」雖然她什麼也沒有做,但卻有一種做了虧心事被撞破的心虛。
「沒關係,讓妖月送他會暮雪閣。」司馬御的神情依舊,就連那深邃的眸子依然古井不波,看不出一絲喜怒。
蘇拂有些驚訝的看向司馬御,若是他忽然暴怒質問,她都可以理解。但如今的司馬御越來越不像他了,他的信任與包容竟然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她一心只想要報復,而他卻如此真心待他。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給了自己這樣一個騙子,他該會是怎樣的失望與殤慟?明明是另一個男人給自己的情殤,如今她卻變本加厲的施加給了另一個男人。
蘇拂張了張嘴,幾次想要先為司馬滄瀾降溫的話都哽在了喉間。
忽然馬車中傳來了司馬滄瀾痛苦的呻吟,和夢中的囈語,「額丫頭」
蘇拂終於還是看向了別處,低聲道:「小御,他發燒了不如先幫他降了溫。」
「宮中又御醫。」司馬御終於腳步一頓,低頭認真的看著不敢看自己的蘇拂,忽然覺得一股子苦味,從心裡一直苦到了舌頭。
「我已經讓車伕去請醫師了。」蘇拂頭又垂了幾分,看向妖月,道:「先把他安置到你的房間吧。」
「好。」妖月應聲,將司馬滄瀾從馬車裡背了出來,一路走進了裡院。
蘇拂仍然沒有勇氣回視司馬御的視線,只是緊緊的盯著他堅毅的下巴,薄涼的唇緊緊的抿成一線,她知道,這是他每次隱忍不悅時慣有的神情。
這樣僵持的氣氛,讓她莫名的心慌,「小御,我餓了,不
如我們先用膳吧。」
司馬御忽然將蘇拂放下,才冷冷道:「我忽然想起還有些公沒有處理,你先自己用膳吧。」
司馬御說完不等蘇拂開口,便轉身離去。只給蘇拂留下了一抹孤獨的背影,日落西山,更是將他的無助斜斜拉長
蘇拂默然走回自己的院子,忽然覺得滿園的蔥翠透綠,在餘暉中平白多了一抹愁緒。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呆坐著,不知是為此時的內疚,還是為了自己的情殤、就連屋子裡早已漆黑一片,琉璃進來將燈點亮也沒有察覺。
琉璃看了蘇拂半晌,終於因為大殿下的病情耽擱不了,道:「姑娘,大殿下不肯就醫。」
蘇拂看了一眼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張了張嘴剛想問小御有沒有回來,但到嘴邊的話竟成了,「醫師怎麼說?」
「就是說因最近鬱結,又有風寒入侵,加之餘毒未清,所以這次才會這麼嚴重。」琉璃傷感的說著,大殿下在院中侍弄這些碧海雲天彷彿還是昨日。
她從未在大殿下的眼中見過這樣的溫情脈脈,彷彿瞬間能讓人融化在那樣的眼神中。只是轉眼,大殿下竟然已經進不得姑娘的房裡了。
「中毒?」蘇拂不禁有些驚訝,隨即目光落到園子的晶瑩透綠上便有了幾分恍然。
不禁在心中腹誹自嘲道:「我是不是該感激你如此煞費苦心的欺騙?」
「姑娘,其實大殿下」琉璃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為何到了如今,但仍然忍不住想要替大殿下說幾句。
「你若是願意留在我身邊,那麼便留下,如實想念舊主,那麼你便回去。」蘇拂說完,推門走進了妖月的房間。
床上的人不安的皺著好看的眉頭,一張臉蒼白如紙,就連平日總是噙著笑意的唇,此時也因為痛苦緊緊的抿著。他一感覺到有人接近床邊,便睜開了沒有焦距而又空洞的眸子,「走開。」
蘇拂看了一眼地上的冰塊和汗巾,親自將碎冰包進了汗巾中,坐在床邊才緩緩開口,道:「滄瀾,是我。」
司馬滄瀾果然聞言,果然乖乖的躺著一動不動,忍她一點點幫他降溫,緊抿的唇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我就知道,你還在意我。」
「你這是何苦?如果是苦肉計,那麼已經夠了。」蘇拂忍下心裡的不適,冷冷說道。
「丫頭,我遊學的時候偶然在暮雪國的一處山谷中發現了一個世外桃源,山谷裡一年四季如春,山頂常年落雪。不如我們以後就去那裡定居吧。」司馬滄瀾再次自顧的說著。
「姑娘,殿下是真的因為高熱,已經神志不清了。」琉璃看著這樣脆弱的大殿下,終於忍不住提醒道。
妖月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因為只有他清楚,這點病對於習武之人根本不算什麼。但對於大殿下這樣驕傲的人,寧願如此博得同情,想要挽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未嘗讓人看了不免心酸。
蘇拂冷冷的掃了一眼琉璃,道:「你就回宮去告訴蘭貴妃一聲,司馬滄瀾在這裡讓她來接,你也不必回來了。」
「我去看看藥怎麼樣了。」不等蘇拂說話,妖月說完先離去。
蘇拂摸了摸司馬滄瀾滾燙的脖頸,因為自己是現代人的緣故,所以沒有什麼男女大防的顧慮。於是一路解開了他的前襟,露出了裡面結實精壯的胸膛,一點點用冰小心的降著溫。「你究竟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若是他今天所說都是肺腑,你又如何?」司馬御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