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4 后土殿 文 / 燧羽

    麻衣一見燕朗手中的六角紫星，果然收起了先天八卦；隨後他履不著地、飄然來到燕朗面前。

    麻衣接過燕朗手中的六角紫星，用兩指捏住一角仔細端詳；忽然一道紫光從六角紫星上衝天而起，在天空中化成一個巨大的六角紫星；隨即消失在空氣中。

    眾人尚未來得及驚歎，一個面無表情的黃袍老者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黃袍老者並不看向他人，而是直接問麻衣道：「適才怎麼會有崑崙子的信號？難道他來到了姑射山？」

    麻衣晃了晃手中的六角紫星說：「崑崙子本人未到，不過這位紅石靈王卻帶來了他的信物——六角紫星。我已經驗查過——確定無誤。」

    黃袍老者接過六角紫星端詳了片刻，忽然對燕朗說道：「你和崑崙子是何關係？怎會有他的信物？」

    燕朗不願提及衛十一，他靈機一動說：「我與崑崙上仙的弟子白石真人是知交好友——這只六角紫星是我為了避免與諸位仙師發生誤會，特向崑崙上仙借來的。」

    黃袍老者和麻衣對視了一眼，不再多問什麼。黃袍老者將六角紫星還給燕朗，隨後皺著眉頭環視了一下四周——那些合抱粗的沉鐵樹還橫七豎八的倒在那裡。

    黃袍老者廣袖一揮——數百棵被砍倒的大樹同時豎立起來，回到各自的樹樁上。燕朗一看接口處——竟然完好如初，連一道印記都沒有留下。黃袍老者將禁林還原好之後便和麻衣瞬移離去，無憂城三大掌門的屍首也隨即不見了。

    駱花望著四周的樹木，不由的驚歎道：「好一個『斷木無傷』道法——也只有仙靈界的靈力才能做到。」

    屠天對此情景似乎早已司空見慣，他「哼」了一聲，帶頭向五彩石碑處走去。

    燕朗邊走邊用古語問屠天：「戰皇前輩，這神仙闕一共有多少人？麻衣和黃袍在神仙闕又是什麼地位？」

    屠天說道：「神仙闕一共九人，從表面來看並沒有地位高低之別。他們的首領就是神仙闕的創始人——他們叫他紫衫。那個麻衣看似與世無爭，出手卻十分毒辣。那個黃袍話最少，每次禁林被砍倒，都是他來用道法修好。不過就算他不來修，七日後禁林也會自動復原。」

    駱花說道：「他們在神仙闕棄用原來的姓名，多半是也不願讓世人知道他們進入神仙闕之前的身份。我們只知道其中有龍真人和樊謫仙，卻無法對上號；其他人的來歷更不可能知道。」

    燕朗想了想，又問屠天：「前輩，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麼時候進入神仙闕的嗎？」

    駱花明白燕朗的意思——根據進入神仙闕的時間，至少可以推斷出龍真人和樊謫仙是誰。

    屠天卻搖搖頭說：「在禁林裡面呆久了，對時間的記憶就會變得混亂，分不清先後順序。現在我還記得你們此時來到禁林，幾日之後我就會搞不清楚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了。」

    燕朗暗想：這或許也是媧皇當初為了保守秘密而施加的道法。神仙闕一定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們並不擔心自己的身世會從這裡洩露出去。

    來到五色石碑前，燕朗再次打開后土殿的入口。

    燕朗三人正要進入時，屠天攔住了駱花和藍鶴抱歉的說道：「按規矩你們三人中只有靈王可以進入后土殿。」

    燕朗示意駱花和藍鶴在外面等候，隨後好奇的問道：「神仙闕的人也經常進入后土殿嗎？」

    屠天點點頭說：「神仙闕的人都有資格進入后土殿，每隔十年他們就會有人進入一次。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希望靈王能夠得到它。」

    燕朗心想：一定是他們既沒有五色真石也不是人皇身份，即便道法高深也無法打開媧皇大道。

    燕朗獨自步入通道之後，入口很快閉合；同時黃石台階上發出淺黃色的輝光，像清晨的陽光照在上面，讓人感覺到柔和和溫暖。不過除了三尺多寬的黃石台階之外，左右和頭頂都是漆黑一片。放眼看去：一片黑暗中只有一條發光的台階伸向下方。

    燕朗不禁回頭一看：身後的台階已經消隱，完全變成了一片黑暗。而且他發現：黃石階梯雖然看似向下延伸，但是卻沒有向下行走的感覺——完全是走在平地上的樣子。

    燕朗就這樣不急不緩的走了一百步後，進入到一個奇怪的空間內。

    這裡縱橫各有百丈，地面是平整的黃土地，卻沒有屋頂和四壁；取而代之的都是虛無的黑暗。只有在相當於四壁的位置懸浮著四幅鏤刻的浮雕，質地像是粘土一類的材料。好在地面和浮雕都發著柔和的輝光，完全可以看清楚這裡的細節。

    燕朗再回頭看時——來時的通道已經完全消失。他明白自己進入了一個只有地面的怪異空間，而且地面上除了正中間有一個一丈見方的夯土平台之外，再無他物。這裡和通常意義上的宮殿懸殊太大了，這根本連一個最簡單的房間都算不上——燕朗無法判斷這是否就是后土殿，他決定先查看一下四面浮雕。

    一炷香的工夫過去，燕朗就已經細細看完四面浮雕。這四面浮雕各自代表一個不同的主題，分別是：造人、戰爭、補天、身滅。

    第一幅浮雕塑造的是一個長髮及腰的女神正在摶土造人。地面上是一群裸身的孩童，或哭或笑、或靜或鬧，充滿天真童趣；浮雕的最上方是一張充滿慈愛的母性面容。

    第二幅浮雕表現的是一片混戰和殺戮的場面。浮雕主要部分是兩大對陣方在互相廝殺，每個陣營中都以人族為主；其中還有神、魔、獸的身影。除此之外，還有百十個小的對戰陣營在戰鬥。浮雕

    的最上方是一張女神垂淚的臉。

    第三幅浮雕上：女神在用一個巨大的青銅鼎煉製五彩真石。從青銅鼎內蒸騰出五色煙霧一直升到天空，把天空的裂隙補上。浮雕最上方是女神充滿疲憊的面容。

    第四幅浮雕：女神靜臥在大地上——除了五官之外，大部分身體已經和土地融為一體；女神的四周依然是殺戮和戰火。浮雕最上方的女神不再俯瞰下界，而是目視遠空一臉茫然。

    看完了四面浮雕，燕朗慢慢的坐在黃土地上，抬頭望著上方的黑暗；只覺的一陣深入骨髓的淒楚。從造人到身滅，他深深的體會到女媧的寂寞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