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梨清傷 文 / 落家少爺
入口是甜，可味道漸漸變酸，酸味充斥著玉君賢是整個口腔。玉君賢也忍不住將眉頭擰在一起。
見玉君賢如此模樣，白若勾起唇角笑他。只是這笑容剛剛展開，白若便笑不下去了。
梨清站在門外正看著他們兩個，梨清眼神平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當白若看向他時，梨清扭頭，轉身向別院外走去。
梨清生氣了？
白若忙下床去追梨清，玉君賢拉住白若的衣袖：「小若若，這補品？」
「不要了」白若掙開玉君賢的手，向門外跑去。本來就不想喝，現下，還是梨清更為重要。
梨清何時變得這麼小氣了？為這點小事生氣走開。
白若是在梅院追到梨清的，應該說，梨清跑到梅院就跑不動了。梨清扶著一棵梅樹，緩緩的蹲下。他臉色蒼白，額上的梨花印記顯現，逐漸變成紅色，梨清咬著唇，眉頭微皺，眼中沒有多大的波動，還是一片清冷。
白若跑過去蹲在梨清身邊，一隻手捧起他的臉，一隻手輕觸梨清額中的紅色梨花仙印。
每個仙都有屬於自己獨特的仙印，若是仙不想顯露仙印，仙印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的。除非，是仙受了重傷，或者，將死之際。
現在來看，梨清是受了重傷，還不至於會死。只是，梨清受傷，她怎麼都沒有發現？
她怎麼發現得了，梨清總是將一切隱藏得很好，從不讓她質疑。
「梨清……」白若輕聲喚梨清，語音顫抖。
梨清的眼神落在白若的臉上，看見她眼中的關懷和擔憂，梨清鬆開緊咬著的唇，露出淡淡的笑，他將白若拉入懷中，輕拍她的後背，盡量使自己的語氣溫和：「若兒莫要擔心，沒事的，沒事的啊。」梨清眼中僵直的清冷也慢慢蛻變成溫柔。
白若在梨清懷中深吸一口氣，責問道：「你受傷怎麼不和我說？」
為什麼要說？受傷是他一個人的事，何必惹白若為他擔心。
「你什麼時候受傷的？是不是玄夕傷得你？」梨清不說，白若只好自己問。
梨清還是閉口不言。不是他不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墜入湖中時還好好的，從沉瀾湖中爬起來時就受傷了，他忘了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總也想不起來。
梨清最拿手的就是永久的沉默，白若感到氣餒，她雙手撐在梨清的肩上，從他的懷中出來，仰頭看著他，失望道：「你什麼都不肯對我說，究竟，我在你心中算什麼？」
「若兒……」梨清眸光閃爍：「你在我的心中，是全部。」梨清再將白若拉入懷中，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胸口。
疼痛時，有她在懷中，也沒什麼不得了的。
白若掙開梨清的手，從他的懷中掙扎出來，瞪著梨清，三分憤然，七分疼惜：「不要碰我，我在生氣，我不高興！」
目光接觸到梨清額上又紅了幾分的仙印，白若心中又開始發痛，她的青蔥白指撫上梨清額上的仙印，輕輕的撫摸著，白若的鼻頭酸澀，眼中聚起了一片水霧。
還有誰會如梨清一樣，自己受傷，還要安慰她。
白若沒有控制住，眼淚落下，就像是從蝶翅上掉落下的一滴水珠，帶著晶瑩的美麗在空中劃過，然後歸至塵埃。
看著白若的淚，梨清皺眉，不是哭過了麼，怎麼今日又哭了？
沒有任何徵兆，梨清的臉湊到白若面前，已經泛白的唇吻在白若的眼角，梨清抿唇，將白若的眼淚含在唇上，再伸出舌頭添掉唇上的淚。
苦的，淚是苦的，白若，為什麼還要哭？
「是我惹你不高興了，日後，莫要哭了。你的淚，很苦。」
梨清還想湊近盡數吻掉白若臉上的淚珠，白若稍稍向後傾，有意躲開梨清。梨清不解，想了想，白若是該躲開，他……這做法與登徒子有何不同，是他太過唐突了。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你再哭。梨清低聲解釋。
這次沉默的換成了白若，她抹乾臉上的淚痕，拉過梨清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之中。
粉色的煙氣從他們相握的手中升起，梨清抽回手，將手背於身後：「你幹什麼？」
白若看著梨清的眼，輕歎一聲：「梨清，你何必在我面前裝得沒有什麼事的樣子，你這樣，會讓我更難受啊。」
知道梨清又會什麼都不說，白若就接著說：「總要先讓你好一點。畢竟我只是個小仙，仙力比不得你，要想好起來，梨清還需自己好好調養。」
白若去扯梨清背於身後的手，梨清固執的不肯伸出手，白若瞪著梨清，又歎一口氣：「用我的仙力緩解你的傷勢不是最好的辦法，但現在有比這更好的方法嗎？」
梨清又沉默了一陣，才緩緩的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白若的掌心。粉色煙氣圍繞在他們的掌間，兩掌相靠，似是相嵌。
白若最終沒有再問梨清他受傷的事，梨清不想說，她再怎麼問也沒用。只要，梨清是平安的，也就夠了。
要說白若心中舒坦，那是假的，對於梨清事事瞞著她的態度，白若是真的有些生氣。但是，梨清做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好，不計後果的為了她好。她怎麼忍心開口責備他？
粉色煙氣散去，白若收回手掌，看梨清額上的仙印漸漸消
去，鬆了口氣。白若的手撫著梨清仍然蒼白的臉，心疼道：「梨清日後別再對我有所隱瞞，可好？」
梨清稍稍側過頭，像是在躲避白若的觸摸，沒有說話。就算是日後，他也不會想惹白若為他擔心難過。
梨清這樣子分明是在說不，白若有些急了，她一掌拍在梨清的肩上，一臉不悅：「你……」
白若罵不出口，梨清做什麼都是一副他有理的樣子，她打不過他，罵他他也只會默默受著，能奈他如何？
那麼，日後便寸步不離的跟著他，看他還能對她隱瞞什麼。
白若與梨清都坐在梅樹下，梅花掉落幾瓣，正好掉在梨清的白髮上。白若為梨清拂去紅色的花瓣，偎依進梨清的懷抱，低聲喃喃：「梨清可知道，你這樣，著實讓若兒更為心疼呢。」
白若張開手掌，紅色的梅花花瓣在她白嫩的手中顏色更加鮮麗，還有著淡淡的幽香，煞是好看。
只是，這天下之花，在白若眼中，梨花最為漂亮。
這天下男子，在白若心中，只有梨清最為好看，也最……讓她心疼。
梅院外，追上來的玉君賢背抵著梅院的外牆，抬頭看向陰陰鬱郁的天空，他現在的心情，應是如這天空吧灰暗陰沉。
他將一切都收入眼中，白若與他……情深意切，白若，從來只當他是朋友罷了。一直都是，他不願多想，不願承認罷了。
其實，當梨清出現那時，他就當想到會如此。為什麼不多想呢？若那時多想一些，此刻，也不會難捨難棄。
他的固執，害他淪陷，害他不能自拔。
玉君賢捏起拳頭，眉頭皺起，俊俏的臉上生出幾分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