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3TH.希望他好好的 文 / 歆澄

    穆錦澈在這段他生命最後的一段時間裡.一直在夏樹心裡留下的都是明亮的美好.他越是表現的堅強和樂觀.夏樹更加的心疼他.她知道他是不想令她難過.所以夏樹每天都很開心的樣子.每天都佯裝很快樂的模樣.可是只有在沒人的時候夏樹才會默默的留下眼淚.

    他們相處的這些日子幸福的就像是一個夢.每當夏樹在午夜從夢中醒來時.她都立馬的爬起來去看看穆錦澈怎樣了.要不是心電圖上跳動的圖表.很多時候夏樹就以為他就這樣從她的生命中離去了.

    有一次夏樹夢到穆錦澈突然沒了呼吸.她在夢中哭都哭不出來.等她醒來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水.那時她立馬從床上下來.都來不及顧忌肚子裡的孩子.她著急的從隔壁的房間裡衝出來.一臉茫然的看著坐在床上不知道寫什麼東西的穆錦澈.突然覺得整個天空都亮了起來.她走過去.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把臉貼在上面.穆錦澈看著她受到驚嚇的樣子.就伸手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淡淡的語氣像一陣風似得吹進夏樹的心裡：「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夏樹輕輕的點點頭.然後抬起頭.眼睛直視著他.聲音裡透著微微的顫音：「澈.你答應我好不好.你說你不會離開我的.」夏樹眼巴巴的看著他.心裡在安慰著自己.好像只要他答應了.他就真的不會離開一樣.

    「夏樹.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你不會因為我這樣而變得難過.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你還是會快樂的活下去.」穆錦澈溫柔的聲音.輕輕的安慰道.

    夏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怎麼了.可是她就想要他的保證.她的心裡是那樣的害怕.她怕她睡一覺醒來他就毫無痕跡的拋下她自己走了.她怕她一醒來她就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她怕她一醒來他就再也聽不懂她講的笑話了、、、、、、她害怕.所以她繼續想找他給她一個承諾.哪怕是假的.也可以使她的心裡有個安慰.

    他聲音裡透著心疼與不捨：「夏樹.我也想答應你.可是你知道我的承諾一點用都沒有用.」穆錦澈看到她這樣.心裡無比的難過.如果一開始他不招惹她.不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她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的難過了.他現在有些後悔了.後悔明知道自己身體不行.還硬是要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做是錯誤的.

    夏樹倔強的看著他.眼裡閃現出淚花.嘴裡急急地說道：「有用.有用的.」

    最終穆錦澈無奈的看著她.深陷的眼窩裡的眸子暗了暗.流露出無限的蒼涼：「好.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要流淚.因為那會比讓我死還要難過.」

    夏樹聽到他的話.像是一個小孩子歡快的笑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他的話後.就像吃了一個定心丸一樣的安心.

    後來在與他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夏樹都表現的特別堅強.像是受到他的鼓勵.不管看到他如何的被病魔折磨.她都沒有在他面前掉下一滴淚水.她一直都告訴自己.不能哭.他都已經那麼難受了.不能再讓他擔心.

    只是夏樹也不是每次都這樣的堅強.有次她做了一些飯.因為當時穆錦城在.他沒吃飯.夏樹就多做了些.兩人坐在沙發邊吃起來.穆錦澈剛從熟睡中醒過來.他看到之後.突然對夏樹說：「夏樹.我也想吃你做的飯.」

    夏樹心疼的看著他.想著給他喝點粥沒事吧.於是就盛了一碗.但又怕出問題.所以又詢問了一下穆錦城：「可以給他吃這個嗎.」

    穆錦城當時本來是向阻止的.但是他看到兩人都期待的眼神於是點了點頭.夏樹高興的把粥給他端過去.小心翼翼的給他吹涼了.才喂到他嘴邊.溫柔的說道：「小心.燙.」

    每當這個時候.穆錦澈都會笑著把她喂到嘴邊的東西慢慢的嚥下去.夏樹看著他吃的那麼香.突然覺得他真的會好起來.一會兒碗就見底了.一高興就忘記了蒙田的囑咐.於是開口詢問道：「還要不要吃.」

    其實那時.穆錦澈的胃已經隱約的疼痛起來.只是他拚命的忍著.因為他不想讓她看出異樣.不想讓她失望.不想讓她難過.所以他點點頭.夏樹剛盛完一碗.給他吹了一下.然後把勺子放到他嘴邊.笑道：「剛剛好.」

    穆錦澈看著她愉快的樣子.不忍的拒絕.於是他微微張開嘴.慢慢的吞那口粥.可是剛接觸勺子.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夏樹忙放下碗.拍著他的背.問道：「澈.你怎麼樣了.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穆錦澈抬起頭.想對她笑笑.安慰安慰她.可是一口鮮血油猝不及防的吐了出來.穆錦城好像也受到了驚嚇.忙跨步出去.衝著走廊裡就開始喊蒙田.他當時忘記了房間裡有門鈴.夏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一個人可以留那麼多的鮮血.一口接一口的就那樣不可避免的吐出來.夏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從嘴裡吐出那麼多的血.整個被子上.地面上.全是他的鮮血.

    蒙田走進來.看到夏樹蒼白的臉.對身邊的穆錦城說：「你們兩個先出去.」

    夏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被穆錦城弄出房間的.她站在那裡腿上彷彿灌了鉛一樣.沉重的移動不了.穆錦城也焦急.但看到夏樹這樣.忍不住的出聲安慰道：「小夏.相信我.澈會沒事的.」

    夏樹看著他.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十指因為用力.骨骼凸出來那部分顯得十分蒼白.她聲音裡都是因為害怕而在微微顫抖著：「他會沒事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明知道他不能吃東西.還亂讓他吃.」

    穆錦城心疼的輕輕抱住她.輕聲的哄道：「小夏.不怪你.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阻止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夏樹像是找到了依靠.這些天因為害怕而積攢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發洩出來.她趴在他的懷裡一直哭.聲音斷斷續續的：「城.他會沒事的吧、、、你、、、你告訴我、、、好不好.他會沒事的.」

    於是穆錦城就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然後溫柔的安慰：「是.他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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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夏樹哭的越來越厲害.最後穆錦城也不哄了.就任她在他心裡這樣毫無顧忌的哭泣.他想她壓抑的太久了.這樣哭出來也是好的.只是她的話.卻一下一下的擊中他的心.令他毫無辦法.

    她說：「城.我以為、、、以為、、、我很堅強的.可是我一、、、一看到他難受.我的心就像被人給用刀子像削蘋果一樣慢慢的、、、一點點的割著.」

    「城.我真的、、、真的害怕、、、害怕他有一天離、、、離開我.你告訴他好不好.他不能走、、、誰能來心疼心疼他.誰來救救他.」

    「城.他告訴我說、、、他不怕疼.可是我疼啊、、、我的心疼.你看過他、、、他的身上沒有.一片片全是、、、是青紫的.我都、、、都不敢去看.因為不光我的心疼.我的眼睛、、、也會疼.」

    「城.為什麼上帝、要這樣、、這樣的對他.他都沒做錯過、、、沒做錯過什麼.他就像個孩子、、、一樣的單純.可是他們卻、、、卻要奪走他的生命.」

    「城.我答應、、、答應他不哭.我就、、、再也沒哭過、、、可是、、、你看我的淚水為什麼、、、這樣的多.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的多.」

    、、、、、、穆錦城聽著她的訴說.心裡不由得難過起來.如果現在是他躺在床上該有多好.那樣就不用看到她這樣傷心難過的樣子.他想安慰她.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語言在她悲傷的面前是那樣的微不足道.他突然發現他真的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語才能夠去形容這種感覺.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這個他深愛著的女人.他不知道怎樣去告訴她她還有他呢.他不知道怎樣才會讓她不再難過不再哭泣.

    如果有一天穆錦澈真的離開了.她會怎樣的想念他並且讓他出在夢中與她相遇.她會不會因為不敢去想念他而夢也夢不到他.她不知道怎樣記住這段早已根深蒂固的日子.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憶這段層層疊疊的比海岸還要遠的記憶.他就像她宿命中的一把鎖.鎖在了她青春裡最美好的那一段.美麗的同時殘雜著悲痛.

    生命若是無數個故事組成的.那她肯定會選擇最疼痛的那個來閱讀.可最後故事被強制性的結局.她如何去選擇自己想要的那個的結尾.

    哪怕分離在即.還是很捨不得.畢竟曾經相擁在一起過.這輩子.只希望他萌好好的.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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