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 以身犯險 文 / 玉涵紫
「姐姐，你醒啦！」在一聲喜悅的喊聲中，昨夜的黑衣女子，緩緩的睜開了眼。入目是一個一襲綠衣的小姑娘。小姑娘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正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喜悅的望著她。
「姐姐，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看到昏睡了一夜的女子，終於清醒過來，小姑娘開心的同時，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小妹妹，謝謝你啊，我好多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在閒雲客棧的時候，似乎沒有見到過你啊。」看著眼前面生的小姑娘，黑衣女子疑惑而警惕的問道。
「呀，看我，都忘記自我介紹了。」有些抱歉的吐了吐舌頭，小姑娘脆聲回答道：「我叫葉翠，大家都叫我小翠。這裡那個有些摳門的老頭是我舅舅，我也是才到這裡沒幾天呢。」
隨後，小翠又有些疑惑的說道：「不過，姐姐你以前來過這家客棧嗎？為什麼虎子哥都不記得了？像你這麼漂亮的姐姐，虎子哥應該不會忘記才對啊。」
聽到小翠的話，黑衣女子無奈的苦笑道：「原來是小翠妹妹，你一連問了這麼多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回答哪個了。對了，昨夜是你照顧我的吧。」
「嘻嘻，其實是舅舅喊我過來照顧你的。對了，我還不知道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略一沉吟，黑衣女子笑著道：「我叫蘇錦繡。」
「那我就叫你錦繡姐好了。錦繡姐，你怎麼會半夜跑到我們客棧來的啊？而且渾身都濕透了。」眨巴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小翠歪著頭，疑惑的問道。
看著眼前靈動的少女，錦繡嫣然一笑：「我啊……」
可還沒等錦繡說完，門便「砰」的一聲打開了。接著，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便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朝著坐在床邊的小翠大喊道：「小翠！掌櫃他……」
只是這風風火火的身影，卻在看到床上坐起來的女子時，心頭猛地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啊，姑……姑……姑娘，你……你醒啦……我……」
「我我我，我什麼啊！」看著素來手腳麻利的虎子哥，變成這副呆傻的模樣，小翠忍不住戲謔道：「虎子哥，你也太無恥了，女孩子的閨房，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闖進來啊！」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望著床上只著了一件底衣的女子，虎子連忙背過身去，焦急的想要解釋，可越是著急，反而越是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
「好了，小翠，別鬧了。」有些嗔怪的摸了摸小翠的頭，錦繡望著有些尷尬的小二，笑著解圍道：「你叫虎子是嗎，剛才你說掌櫃有什麼事嗎？」
「哦，對了，是掌櫃讓我上來的。他說要是姑娘醒了的話，請去客廳一坐。」依舊背著身子，虎子急急忙忙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有勞虎子兄弟代為轉告，就說我洗漱完畢後，便會立刻前去。」
「好，那我先下去了。」聽到錦繡的話，虎子好似得了大赦一般，飛一般的逃了開去。
見此情景，錦繡和小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拉著錦繡的手，小翠有些不捨的說道：「錦繡姐，舅舅的會客廳，從來都不允許別人擅自進入，所以我怕是不能陪你一起過去了。等你從舅舅那裡回來了，再繼續陪我聊天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歡錦繡姐哦。」
「我也很喜歡小翠妹妹啊。等我回來，一定繼續陪你，你先在這裡等我。」看著眼前好似自己妹妹一般天真的小翠，錦繡心底也是愈發喜愛，摸著她柔軟的頭髮，認真的說道。只是兩人都沒想到，今日一別，再見已是多年之後……
閒雲客棧會客廳，揮手屏退虎子後，掌櫃收起了先前客套的模樣，打量了眼前一襲輕裝打扮的女子，半晌，才平靜的開口道：「姑娘，雖說你才大病初癒，我不應該這麼急迫的問你問題，不過有些事，我還是希望你能如實的回答我。」
「掌櫃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掌櫃想知道的事，小女子自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於掌櫃語氣的冷淡，錦繡並沒有任何惱怒，畢竟大半夜闖入客棧，原本就是她的不對。
「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繞圈子了。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小女子姓蘇名錦繡，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不過小女子倒是有一個表哥，聽說大半個月前，他曾在這裡借住過，所以小女子才追到這裡來的。」帶著一臉笑容，錦繡從容的說道。
「是嗎？可是姑娘應該是這幾天才來到流風城的吧？流風城已經被完全封鎖，不知姑娘是如何進來的？又為何會全身都濕透，氣息奄奄的倒在客棧頂樓的房間裡？」眼神一凝，掌櫃盯著錦繡，連聲追問。
「雖說小女子是個孤兒，可是小女子卻有一個疼愛我的師傅。小女子自幼便跟隨師傅修習武功，能夠進入流風城，也並非多麼困難的事。至於小女子為何會全身濕透，只是因為入城之時，不慎落入了城中的那條河裡。可是小女子心裡實在太過惦念表哥，便慢慢找尋著，來到了這家客棧。可沒想到卻著了涼，還勞煩掌櫃派侄女兒照顧了一宿。小女子心中，實在深感抱歉。」對於掌櫃的逼問，錦繡不緊不慢的笑著解釋道。
臉上笑著，錦繡的心底卻是一陣苦歎：原本自己只打算悄悄潛入流風城，隨便找個無人看守的地方，躲起來觀察一段時間。可沒想到涅槃被強行解除的後果，居然會如此嚴重。離開天賜河沒走幾步，自己便好似發燒一般，頭腦昏昏沉沉的，全身都使不出力氣。
無奈之下，也只得選擇了當初在流風城的時候，自己住過的閒雲客棧。這裡的掌櫃和小二，自己都比較瞭解，而且他們也都是歐陽逸
的忠實追隨者，背叛的可能性相對較小。
「姑娘的確厲害，一言一語都找不出任何破綻。」似是認輸了一般，掌櫃歎息著道。
「掌櫃的，你會懷疑我是應該的。不過小女子說的都是實話，何來破綻之有。不過來的時候，小女子聽說，流風城似乎是沒有任何反抗，就被徹底侵佔了。對於這點，小女子倒是好奇得緊。不知掌櫃可否將流風城現在的情形，大致與小女子細說一下。」
「既然姑娘好奇，那老夫就滿足姑娘的好奇心。」認輸之後，掌櫃再度恢復了一臉的和善，笑著望向錦繡，慢慢的回憶起整件事情。
「老夫記得差不多是在半個月前，吃過晚飯之後，我們便莫名其妙的昏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流風城就已經被外人佔領了。
老夫不太清楚新來的漠鐵軍的情況，但是對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佔領的人卻沒有趕盡殺絕。他們清點了一下每家每戶的人口，並且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月的口糧，其餘的便都收繳了上去。之後又對我們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們呆在各自的家中，不得踏出房門半步，否則格殺勿論。
這，就是這次流風城事件，老夫所知道的全部。」
「果然。」聽完掌櫃的話，錦繡心中暗道：流風城所有百姓和士兵的生活用水，全部來自天賜河，做飯又一定會用到水。吃了由下了迷藥的水做出來的飯，難怪會全城昏迷。就算有一兩個人，沒有服下迷藥，也根本無力反抗入侵者。
只是雖然瞭解了事情的大概，卻依舊沒有得到洛哥哥的消息，不知洛哥哥他現在怎麼樣了……
一念至此，錦繡連忙問道：「那掌櫃可還記得，曾經有一個只著黑衣，比我大概高了一個頭的男子，在這裡住過？」
「姑娘說的可是穆寒洛穆公子？」
「正是。」聽到掌櫃的回答，錦繡連聲問道：「掌櫃可知他去了那裡？」
「呵呵，說起來，穆公子的確本領過人。老夫記得，歐陽將軍離開不久後，穆公子就憑著一身好本領，成功擔任了新將軍的貼身護衛。之後，穆公子就住到軍營去了，至於現在情況如何，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軍營？為了那個約定，洛哥哥他還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啊。
「那漠鐵軍呢？這半個月來，漠鐵軍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嗎？」得知穆寒洛去了軍營後，錦繡知道，要想打聽出穆寒洛的下落，就必須先瞭解漠鐵軍的情況。想清楚這一點後，錦繡連忙急切的問道。
「姑娘，實在抱歉，這外界的情況，老夫是真的不知道，你的這些問題，老夫也實在無法回答啊。」歎了口氣，掌櫃有些歉意的搖頭道：「不過這半個月來，外面倒是很平靜，沒有傳來任何喊殺就對了。」
沒有喊殺聲？那這十萬漠鐵軍到底去了哪裡？是全軍覆沒了？還是李漠叛變了？苦思不得，錦繡的眼神愈發堅定：看來不管是想要知道漠鐵軍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想要打探出洛哥哥的行蹤，都只能冒險去軍營一探了。
下定決心後，錦繡望著兀自歎息的掌櫃，笑著道：「掌櫃的，不知你這客棧，有沒有什麼後門？」
聽到錦繡的話，掌櫃眉頭一皺，沉聲道：「姑娘可是想冒險探營？」
「掌櫃的，說句實話，您的思維，可不像一家尋常客棧的普通掌櫃啊……」看著眼前精神矍鑠的老者，錦繡饒有深意的說道。
「姑娘太多心了，我不過就是個糟老頭，除了是個普通掌櫃之外，還能有什麼其他不可告人的身份不。不過……」捋了捋鬍須，掌櫃不慌不忙的笑著說完。沉吟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歎了口氣道：「其實，客棧的地底，有一條與將軍府相連的通道。」
「什麼？！」聽了這話，錦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既然有條通道，歐陽逸為什麼沒有告訴自己？是他忘記了？還是他在打別的注意？還是說，是眼前的老者在撒謊騙自己？
不知道錦繡心中的想法，掌櫃兀自說道：「這條通道，是歐陽將軍當初為了發生意外時，可以留有一線生機，而特地建造的。老夫也是經過了將軍的多番試探，才獲得了將軍的信任。不過這條通道的打開方式，只有歐陽將軍知道，若是強行打開，便會觸碰地道中的機關，所以……」沉思片刻，錦繡還是決定冒險一試：「沒關係，帶我去看看吧。」
「既然如此，姑娘請隨我來。」說完，掌櫃便起身，走到放有一個精緻花瓶的桌子旁，將花瓶反覆舉起三次後，只聽「卡」的一聲，地面便打開了一個大洞。
望著打開的地洞，掌櫃沉聲道：「從這裡下去，再走一段路，就會遇到一扇門。只要設法打開那扇門，就能夠潛入到將軍府的地底。不過姑娘一旦下去，這地面的門便會自動關閉，只有將軍府地面的門被打開時，這裡的地面才會再次回復正常，也就是說，一旦姑娘無法打開地洞中的那扇門，姑娘就只能被生生的困死在這地洞中了。所以是否要進入，姑娘可要三思了。」
「不必考慮了，就算下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畏懼的。掌櫃的，謝謝你。剩下的就交給我好了。」望著漆黑一片的地洞，錦繡的臉上毫無畏懼，隨即又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了，麻煩您幫我跟小翠妹妹說一聲，就說錦繡姐姐這次怕是要失約了，等我回來的時候，會當面向她賠不是的。告辭。」
說完，錦繡便義無反顧的走進了漆黑的地洞：洛哥哥，等著我。現在我才知道，相愛的人消失不見時，另一個會是何等的不安和悲傷。等我找到你，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然後我們就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離……
而隨著錦繡身影的消失，地面也再次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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