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 悲痛 文 / 玉涵紫
「停止射擊。」面對全副武裝的重裝步兵，這次的弩箭並沒有造成上次那樣，令人欣喜的效果。發現這一情況，歐陽逸沉聲道：「對方可以說是一群沒有知覺的怪物，再這麼射下去也只是徒勞。先讓對方進入拋石機的射程範圍，再以巨石亂之。」
得到了歐陽逸的命令，城牆上的弩箭手立刻停止了射擊。不多時，沒有了火箭威脅的漠鐵軍，很快就進入了拋石機的射程範圍內。
「將軍，敵人進入拋石機的射程了。」見狀，瞭望兵立刻通知道。
「將拋石機對準重裝步兵身後的攻城器械，射擊！」歐陽逸大聲命令道。
瞬間，巨大而沉重的石塊從天而降，落入了漠鐵軍的軍隊之中。面對巨大的石塊，就算是重裝步兵，也無法承受。一個石塊的降落，便會倒下近十人，不過敵人的方陣中卻並沒有傳來任何慘叫。儘管如此，原本整齊的方陣，卻終於出現了一絲凌亂。
「弩箭準備，射擊！」見到對方的方陣出現了凌亂，歐陽逸立刻趁機命令道。
而對此情形，李漠眼神一寒，對著前排的重步兵大聲命令道：「加快速度，衝上去！」
一時間，漠鐵軍的士兵們，似是不要命了一般，瘋狂的向前衝去。那些或是被石塊擊中，或是被地上的鐵蒺藜刺中，而倒地不起的士兵，被後續士兵殘忍的當成了墊腳石。不過也正因此，伴著前排的重裝步兵一排一排的倒下，漠鐵軍的巨型投石機，終於進入了射程之內。
「巨型投石機準備，對準敵人女牆上的床弩和拋石機，射擊！」
隨著李漠一聲令下，在漠鐵軍和逸風軍之間的上空，開始下起了你來我往的巨石雨。偶然還有巨石在空中相撞，崩裂的碎石帶著勁風，砸在了雙方士兵的身上，逸風軍也終於開始出現了傷亡。
「將軍，這完全不是正常的戰鬥啊。」看著城下不顧一切的漠鐵軍士兵，鍾司皺眉道：「對方根本就毫不在意生死，一心只想攻上我們的城牆啊。」
「哼，恐怕我們真正的敵人，本來就沒有讓這些人活著回去的打算。我想，敵人是把他們當成了消耗品，為的是徹底摧毀邵國的三大雄獅。對了，武老將軍那裡的情況如何？」
「武岳軍和漠鐵軍也已經交鋒了，情形和我們這裡差不多。」
「我知道了。」點了點頭，歐陽逸轉頭望著下方道：「對方剩餘的士兵也快要抵達城壕邊緣了，看來事先做的準備，是不得不用了。另外，讓城牆上的士兵把武器準備好，五萬大軍拚死攻城，我們是不可能在城下就將其完全斬殺的，讓我們的士兵隨時準備好，斬殺攻上城頭的敵人。」
「是！」
另一邊，以士兵的生命為代價而進行的衝鋒，終於有了結果。剩餘的漠鐵軍士兵，在箭林石雨中，成功的抵達了城壕邊緣。望著近十米寬的城壕，李漠並不大意，大聲命令道：「搭建飛橋，快！」
隨即，在戰鬥中僅餘的**座飛橋，被快速的搭在了城壕之上，而漠鐵軍的士兵們，則在李漠的指揮下，快速的登上了飛橋。
看著已經登上飛橋的漠鐵軍，歐陽逸搖頭歎息道：「漠鐵軍的將士們，可惜你們不是死在奮勇殺敵的戰場上啊……」隨即，話音一轉，朗聲命令道：「火弩準備，目標城壕，射擊！」
「砰！砰！砰！」隨著火弩射入城壕，接連的巨響，在整個瀚月關的上空迴盪。火弩的火，點燃了事先埋在城壕之下的，火藥和燃油的引信。被爆炸炸起的砂石，如同鋒利的刺刀一般，狠狠的刺入了漠鐵軍士兵的身體。被火焰點燃的燃油，捲起了滔天的火舌，猛烈的火舌瞬間將飛橋之上的漠鐵軍士兵們，全部吞噬了。而且在北風的助長下，火勢也愈發大了起來。
見狀，李漠雙眼一凌，森然道：「剩餘的重裝步兵聽令，以身為土，給我把火撲滅！其餘的人，把周圍失去戰鬥力的人，全部丟進城壕去！」
得到李漠的命令，身著重鎧的步兵們，舉著手中的大盾，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義無反顧的跳入了滔天的火海。而其他的人，則迅速的將周圍失去了戰鬥力的同伴，毫不在意的扔進了火海，也不管對方是生是死。
看著漠鐵軍的士兵如同木頭一樣，毫不在意將自己和他人的生命，扔向火海的樣子，饒是久經沙場的逸風軍將領，心中也忍不住一寒。就算是對待俘虜，恐怕也不會做的如此殘忍吧。李漠，這位赫赫有名的鐵面將軍，如今應該稱為冷血將軍才對。
「停止射擊。」看到對方悍不畏死的模樣，歐陽逸知道在這麼下去，也只是徒勞，望向身邊的副將，沉聲道：「諸位，準備迎戰吧。」
伴著歐陽逸的話音，滔天的火舌也終於被漠鐵軍的屍體，生生的鋪出了一條道路。順著這條由自己同伴的屍體，鋪築而成的道路，漠鐵軍剩餘的士兵們，終於成功的抵達了城門之下。高聳的雲梯被搭上了城牆，滿身是血的漠鐵軍士兵們，迎著城牆上擲出的石塊和沸油，悍不畏死的朝著城頭爬去。
在眾多的士兵墜下雲梯後，第一批的漠鐵軍士兵，終於成功登上了城頭。與昔日的的同僚，展開了生死搏鬥。
「弟兄們，全力以赴才對得起漠鐵軍的尊嚴，殺！」望著這些英勇的漠鐵軍士兵，饒是心智沉穩的鍾司，也漲紅了眼，舉起手中的刺刀，大聲疾呼道。
一番血戰下來，本來就已經為數不多的漠鐵軍士兵，盡數被斬殺在城牆之上。
「穆公子。」望著遠處孤身一人的李漠，歐陽逸對著穆寒洛沉聲道：「拜託了！」
「交給我吧。」淡淡的說完，穆寒洛拔出手中的長劍，朝著李漠飛去。只
一個閃身，便出現在李漠的身後，冷冷的說了句「結束了……」語畢，手起劍落，鋒利的長劍劃過李漠的脖頸，唯有噴薄而出的鮮血，沖天而去。
「謝謝……」伴著李漠的倒下，一聲輕不可聞的道謝聲，傳入了穆寒洛的耳中。望著李漠那張素來冷漠的臉上，那似解脫似愧疚的笑容，穆寒洛默立許久，方才轉身朝城牆上飛去，只是手中的長劍卻並沒有收起。
「呼……看樣子，終於結束了。這裡這麼冷，罌粟，我們也該回去了。」敵軍的防禦工事之後，一襲紅衣的花邪，遠遠的望著瀚月關前發生的一切，慵懶的抱怨道。隨即，卻妖媚的一笑：「不過臨別之前，總要送歐陽將軍一份大禮才對。無情，動手吧……」
花邪話音剛落，朝著城牆上飛回去的穆寒洛，眼神徒然一冷，身體微微一轉，直直的朝著歐陽逸飛去。而城牆上的歐陽逸等人，卻並未感到任何不妥。
「穆公子，多謝……呃……」看到穆寒洛回來，歐陽逸正欲感謝。可是感謝的話還沒說完，穆寒洛的長劍，便狠狠的刺中了歐陽逸的胸口。
用手握住穆寒洛的長劍，歐陽逸望著穆寒洛的目光中滿是震驚，而周圍連同錦繡在內的所有人，也被眼前的異變，震撼的忘記了言語。
「哧！」在眾人目瞪口呆中，穆寒洛的長劍又刺深了一分。
此時，錦繡終於回過神來，咬著牙對著穆寒洛一掌拍出，只是手上卻並未使出全力。而穆寒洛也並未躲閃，反而藉著錦繡的一掌，快速的拔出了長劍，急速的向後退去。冷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洛哥哥！」看著向後退去的身影，錦繡大聲喊道。
「咳咳……」正欲前去追趕穆寒洛，歐陽逸痛苦的喘息聲，卻讓錦繡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含淚望著遠去的穆寒洛，錦繡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碧綠的丹藥，神色痛苦的對歐陽逸道：「歐陽將軍，很抱歉，我不知道洛哥哥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這顆是師傅留給我的回魂丹，還請將軍快快服下。」
「多謝蘇姑娘。」伸手接過回魂丹，歐陽逸沒有任何遲疑，立刻張口服下。
看著這一幕，錦繡感激的同時，心中的愧疚也愈發深沉：發生了這樣的事，歐陽逸對自己卻沒有任何懷疑。可是洛哥哥怎麼會……想到這，錦繡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遠方，可是那裡，已經沒有了穆寒洛的身影……
「將軍，不好了！武老將軍那邊似乎有武林人士的參與，武老將軍他已經……」急忙跑來的傳令兵，在看到倒地不起，鮮血直流的歐陽逸時，一時驚駭的忘記了自己的任務，震驚的大喊道：「將軍，您怎麼了？！」
「咳咳，我沒事……」服下了錦繡的丹藥，歐陽逸的神色略有好轉，望著傳令兵急切的問道：「快說，老將軍他怎麼了？！」
「老將軍他……他犧牲了……」
「什麼？！」聞言，歐陽逸神色大變，驚怒之下，卻是一口鮮血湧上心頭，頓時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