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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7章 一波仍未平 文 / 王如君

    是一直在一旁靜坐沉思的沈浪。

    朱七七大惑不解地問:「沈浪哥,你說什麼?」

    沈浪用陰沉的口氣篤定地說:「我想查證一下,到底這件事情,是天意還是人為。」

    說罷,用眼睛瞟了瞟曲無容,意味深長地抿了抿嘴唇。

    「呦,七七,睡了兩天,看起來精神不錯嘛。」

    第二天晚上茶敘的時候,朱七七仍舊是心事重重,一直想著沈浪說的話,加上身體還沒恢復,有些精神不濟。所以當白飛飛再一次開口挑釁的時候,朱七七厭惡地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她。

    曲無容坐在沙發上白飛飛的隔壁,她用手輕輕扯了扯白飛飛的胳膊,遞上一杯茶說:「噓,少說兩句。」

    白飛飛有些不服氣,曲無容用力瞪了她一眼,她才憤憤不平地扭過臉去。

    柴雲夢和王玉關這些長輩都在,韓伶和韓染香似乎還在為著前兩天的事情生氣,沒有出現,就連王惜月也沒出現。

    石觀音和白靜和柴雲夢坐在一起,是不是用手去拿桌上的巧克力餅乾,卻又不吃,也好像心神恍惚的樣子。

    只有沈浪,站在牆角的窗簾邊,靜靜地托著一杯咖啡,不時用眼神掃掃大家,窗簾並沒有拉起來,窗外的夜幕即將降臨,將沈浪的臉色襯托得十分陰鬱。

    朱七七心裡納悶,沈浪請大家來茶敘,難道不是受了韓伶的委託來談韓氏集團對coc的增資案嗎?怎麼這麼半天都不說話呢?

    「說吧!韓大律師,找我們來是為了什麼?」石觀音在柴雲夢的眼神示意下開口了,她看了看大家,笑著繼續說,「不會是為了增資案吧?說好的日期好像還沒到呢。」

    沈浪慢悠悠地走過來,將咖啡杯放在餐桌上,用小匙羹靜靜攪著杯中沒有融化的方糖,他的這個申請動作惹怒了白飛飛,白飛飛將手中的茶杯用力放在茶几上,厲聲說,「喂!你找我們來,到底為了什麼?如果沒什麼大事,我先走了,沒時間陪你們在這兒耗著。」

    「白小姐,我找大家來,是為了朱小姐。」

    「為了她?哼!那更不關我的事了。」說著,白飛飛起身要走。

    沈浪用胳膊在門框上一攔,低頭貼近白飛飛的臉,一字一頓地問:「真的,不關你的事?」

    可能是有些心虛,白飛飛退後了幾步。

    沈浪又轉頭去問曲無容:「那麼無容小姐呢?也覺得不關白小姐的事嗎?」

    沈浪把門一關,轉身在離門口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對眾人說,「今天請各位來,是有些事情要和大家說,我已經查到了,引七七去山洞的那張字條,就是白小姐寫的!」

    「少含血噴人!」

    沈浪話音未落,白飛飛已經出言反駁。

    「白小姐,別急,先看看這是什麼。」

    沈浪說著,從西裝的口袋裡摸出一團揉亂的紙團來。

    朱七七有些看呆了,難道是那張字條?不是已經被海水沖走了嗎?是沈浪?是他悄悄撿回來的嗎?可是……

    沈浪舉高了字條說:「這是我從海邊的岩石上找到的,寫明了約七七去山澗口相見,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只要我們稍微比對一下字跡,就知道出自誰的手筆。」

    「哼。」白飛飛不屑一顧地一笑,好像成竹在胸,「什麼字條,早就被海水沖走了,就算沒沖走,字跡也被海水泡壞了,哪裡還看得清是誰寫的。」

    白飛飛說得不錯,剛才朱七七擔心的也正是這個,不要說找到那張字條如大海撈針,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證明什麼了。

    「你怎麼知道字條已經被海水沖走了?」沈浪高聲一喊,意味深長地一抬頭,「哦!我忘了,你有一個好姐妹,一定是她告訴你,字條已經被『毀屍滅跡』了是嗎?你的這個姐妹對你真的很好,也很聰明,她一早就猜到了你的所作所為,為了幫你隱瞞,她甚至不惜用金錢去收買了餐廳的侍者——」

    沈浪拖長了尾音,眉毛一挑,看著曲無容說:「我說得對嗎?無容小姐?」

    「你!」白飛飛的臉色頓時鐵青。

    話到此處,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一直不說話的幾位長輩,也是面色鐵青。朱七七看見曲無容的神情充滿愧疚,就連眼神都有些閃爍,偏過頭去不看大家。

    「就憑你一面之詞,就想誣賴我,你少做夢。」白飛飛還在辯駁著。

    沈浪將字條向桌子上一拍,大聲說:「哼。誣賴你?王憐花根本沒有寫過什麼字條,餐廳的侍者親口承認是看著你親眼寫下字條,而且是收了你的錢騙七七去那個危險的山洞,樁樁件件,都是有跡可循,幸好七七沒事,如果有事,白小姐,你這就是蓄意謀殺!」

    蓄意謀殺?!

    朱七七有些愣住,白飛飛雖然一直以來對自己不怎麼友好,可是,應該不會到了要自己的命的地步吧?她轉頭看看王憐花,卻發現王憐花全神貫注地盯著沈浪和白飛飛,用一種冰冷的眼神注視著事情的發展,完全沒有注意到朱七七在看自己。

    憐花,他怎麼了?

    「白小姐,至少現在,你也是蓄意傷人,這件事你脫不了干係!」

    「咳咳。」柴雲夢咳嗽了兩聲,卻只是抿了抿茶杯,不說話。

    白飛飛的母親白靜有些尷尬地說:「都是小孩子之間

    間的玩笑,不要吵了,都過去了。」

    說罷,又諂媚地笑著對朱七七說:「七七啊,你們都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不要為了這一點小事傷了和氣,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朱七七不答話。

    白飛飛卻有些不依不饒起來:「算了?說我蓄意傷人,我還要告你誹謗呢!」

    沈浪站起來大聲說:「白小姐!既然如此,我沈浪也就奉陪到底了,咱們法庭見!」

    白飛飛輕蔑地翹起二郎腿,下巴一抬:「哼。我以為是誰呢,你真以為自己是大律師?是韓氏的法律顧問?我告訴你,你只不過是韓伶的一個小跟班而已,從前還是一個三流警察,你真以為自己是草根精英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為了她?我告訴你,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你少癡心妄想!」

    「白小姐!請你自重!」

    「自重?哼!自重的應該是你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她,她不喜歡你而已!」

    朱七七心裡一熱,這……不可能吧……

    正想轉頭看看身邊的王憐花作何反應,王憐花卻已經站起來大聲說,「夠了!白飛飛!你鬧夠了沒有!不要胡亂猜測了!是我請沈浪去查的!」

    這下子,房中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豎起耳朵聽王憐花說話。

    王憐花有些平靜下來,說:「昨天,沈浪說事情有蹊蹺,我也覺得有點不妥,所以我就請他去小島上查,才找到了蛛絲馬跡。剛才——」

    王憐花將桌子上的紙團打開,繼續說,「剛才的紙團根本不是昨天的字條,是我和沈浪安排的局,沒想到,白飛飛你真的不打自招。」

    朱七七看得出來,柴雲夢和王玉關都想開口相勸,白靜更是已經坐立不安地想說什麼。

    王憐花走到白靜的面前,面色有些慚愧地說:「阿姨,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也應該很感激你,我也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你對我有天大的恩情,我無以為報。可是有件事情,我今天一定要說出來。」

    朱七七趕忙開口說:「憐花,算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全當我不小心,我不追究了。」

    王憐花搖搖頭說:「七七,有件事在我心裡很久了,你讓我說吧。」

    「憐花!」

    是曲無容在喊王憐花的名字,朱七七看得出來,她的眼神裡,竟然滿是哀求。

    王憐花卻好像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樣,閉上眼睛,彷彿在積蓄力量,他站到窗戶邊,注視著窗外的夜色,驀然開口。

    「七七,你還記不記得,濱城c大新生聯誼晚會?」

    濱城c大新生聯誼晚會?

    朱七七怎麼會忘記呢,那是認識王憐花的第123天,去濱城c大參加新生聯誼晚會,她主演的節目是《天鵝湖》,那是她最後一次上台。

    因為那天,她遭遇了一場慘烈的車禍,從c大回去l大的路上,兩車相撞,她被卡在座位的縫隙裡,險些喪生,是王憐花救了她。

    她的腿上,至今留著那疤痕——左邊小腿外側,從腳踝開始向上一直到膝蓋,一整條長長的、完整的疤痕,至今仍是深粉的色澤,凹凸不平。沒有錯,這就是四年前那場災難留給朱七七的永久的夢魘。

    從那以後,,她再也無法持續旋轉,無法仰起高傲的頭,再不是高貴聖潔的公主奧傑塔。

    而白飛飛,也不止一次地因為她不能再舞蹈而嘲諷過她,這些苦水,朱七七都艱難地嚥了下去。

    「無容,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曲無容點點頭:「記得。當時,我和你坐工作人員的車,在路上聽見一聲巨響,然後才知道後面的車出了車禍,我記得當時,怎麼找都找不到七七,後來警車來了,才在作為的縫隙裡發現了她,才送到醫院去……」

    回想起往事,雖然已經過去很久,可是也許是因為太慘烈,曲無容竟也是驚魂未定。

    話到此處,朱七七已知道王憐花接下來想說什麼了,以為這件事,也是她憋在心裡四五年的事情。

    她不想說,是實在不想多生事端,況且,單憑自己模糊的記憶和猜測,又有什麼用呢。

    她禁不住開口:「憐花,算了……我……」

    王憐花已經轉過身來,「當年,我們在草叢、路邊拚命地找七七,甚至連車底,我都不顧大家的反對爬進去找過,可是仍然一無所獲。我記得,當時和七七同乘一車的人,我都問過他們有沒有看見七七,所有人都說沒有,包括你——」

    王憐花已經回過身來,惡狠狠地指著白飛飛。

    白飛飛面紅耳赤,抖著肩膀反駁:「沒看見又怎麼樣!當時那麼慌亂,整個車被撞了一個洞!我自己逃命都來不及了,哪兒有心思管別人!」

    王憐花收回手,雙臂抱在胸前,轉頭去問曲無容:「無容,你也在場,你應當可以回想起來。坐在七七旁邊的是誰?是誰最後一個下車?我們發現七七的時候,七七的腿是不是被安全帶死死纏住卡在車廂角落裡?安全帶上是不是打了死結?是不是?」

    曲無容不不說話,閉上眼睛,上呀咬著下牙,那表情進退兩難。

    此時此刻,朱七七已經出離憤怒!

    原來一切都不是自己記憶模糊,更不是胡亂猜測!

    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不但丟下受傷

    的她,還將安全帶纏在自己的腿上,事後知情不報,見死不救的那個,確有其人!

    一切都不是天意!是人為!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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