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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0章 意外發現 文 / 若兒菲菲

    「這便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出處吧。」竇漣漪聽得興味盎然,繼爾眉心一蹙,不免擔心起來:「這是宮裡,一旦燒起來,可是不得了,不行。」

    當即喊來候在亭子外的秀珠,一邊指給她看一邊吩咐:「你去看看,若真是有人放火,叫他上來。」

    夏若桐睨了她一眼:「你呀,就是操心的命,不當皇后真是可惜了。」

    「別胡說。」竇漣漪左右一看,斂著眉頭再三叮嚀:「這話可不許再說了,否則禍從口出,後悔就晚了。」

    「這裡又沒旁人,再說皇后娘娘也不像是小氣的人。」夏若桐對她的小心很不以為然。

    皇后再大度也是女人,是女人免不得拈酸吃醋,況她如今高居中宮,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皇后不喜歡她這位前皇后的存在也可以理解。

    正說話間,秀珠帶了一名小太監來,上前便跪倒在地:「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桐貴人還有竇夫人饒命。」

    「他在下面做什麼?」上來便求著饒命,看來不是小事,竇漣漪問向秀珠。

    秀珠踢了那傢伙一腳:「膽大包天的奴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皇宮燒冥錢,幸好沒被別人發現,否則一頓打只怕是輕的。」

    「你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這樣做違反宮規嗎?」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夏若桐也覺得這傢伙做事太出格了,別說這裡是天下第一城,便是像自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也是不能隨便燒這東西的。

    竇漣漪卻想得更深:「你給誰燒的?」

    「奴才……」小太監抬眼睃了她一眼,趕緊低下頭去,欲言又止。

    她越發覺得有問題,輕撫了珍珠耳墜,漫聲道:「不想在這裡說也行,待會跟內務府黃公公交待去吧。」

    「不要,求夫人饒過奴才。」咚咚咚,小太監不停地以頭叩地,額頭滲出了血。

    竇漣漪眉頭一皺,「好啦,別叩了,一五一十地說,若有半句隱瞞,你知道後果。」

    「是。」小太監下了極大決心似地抬起頭來,額頭都叩爛了,血糊糊的好生狼狽,「奴才小英子,是小安子的……弟弟,今日是哥哥的月祭,怕晚上燒火引人注意,特意挑了一天中人們精神最為不濟的黃昏時分,又挑了人煙稀少的假山腳下,不想,還是被兩位主子發現了。」

    聽到小安了的名字時,她震驚極了,與同時一驚的夏若桐相視一眼,這也太巧了。

    「你哥哥畏罪自殺,死了也是活該。」夏若桐厲聲道。

    小英子神情悲切:「奴才的哥哥一向謹小慎微,原在花木房當差,因做事極負責,被安娘娘挑去服侍,不想沒過幾天被派去了竇夫人那裡,想是哥哥犯了事惹安娘娘不高興了,可是,奴才真的不相信哥哥會害人。」

    「你方才說小安子服侍過安皇貴妃?」竇漣漪大吃一驚,之前特意調查過小安子的來歷,並無服侍安景涼的記錄,若小英子沒有說謊,那就是安景涼刻意抹去了這一段。

    那麼,她為什麼要隱瞞呢?

    通常,只有心中有鬼,才會想著抹去痕跡。

    「也不過十來天,便被打發出去了。」小英子再次證實了。

    竇漣漪撫著耳墜不語,直到地上的人被這無言的沉默壓得快要跨掉,方才出聲:「你下去吧,剛才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要漏出去,否則你死了,只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謝竇夫人饒恕,奴才保證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小英子如蒙大赦,又叩謝了夏若桐,這才爬起來離開。

    夏若桐盯著那道逃也似的背影,哧地笑了起來:「沒想到姐姐還有這麼厲害的一面,你看他給嚇的。」

    「不是我嚇他,而是安景涼若聽了這番話,定不會放過他。」眼底有涼意一閃而過,她緩緩道出原委。

    對面的人臉色一變,脫口而問:「難道寧靜如真是冤枉的?或者,她背後還有主使?」

    「寧靜如也許是冤枉的,也許是幫兇。」竇漣漪站了起來,整了整坐久了而有些發皺的衣衫,「看來,我得去看看這位老鄰居,妹妹,姐姐先走一步。」

    夏若桐跟著起身,不禁歎了一口氣:「還打算同姐姐一起用晚膳的,竟是不行了,這宮中呀,叫人想清靜一會都難。」

    「下次吧,下次姐姐陪你。」

    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竇漣漪已經走出了亭子。

    辛者庫是宮中專事粗重活的地方,一般都是一些犯了事的宮女太監被打發在此,以示懲誡。

    而椿米無疑是這裡最辛苦的活計,竇漣漪在管事太監的引領下進了一個大院子,正是晚飯時間,有些人蹲在院牆下胡亂地扒著飯,另有一些還在幹活。

    一問,方知每個人每天都定了任務,完不成前是不准吃飯的。

    「寧靜如,有人找。」

    直到管事太監衝著身旁的人喊了一嗓子,被叫之人放下手中粗壯的棍子,慢慢地轉過身來時,竇漣漪才依稀辨認出她來。

    一身灰撲撲的衣衫,蓬著頭髮,臉色毫無光華,尤其是一雙手粗糙得不成樣子了。

    「瞪著幹什麼,還不跪下。」管事太監一邊罵,一邊飛起一條腿對準她的膝彎就是一下,寧靜如雙膝一屈跪倒在地,然,她的頭卻不屈地昂著,眼中的恨意彷彿要將面前的竇漣漪吃了。

    bsp;竇漣漪皺了一下眉頭:「我想單獨同她說會話。」

    「您請。」管事太監客氣一聲,識趣地離開了。

    「竇漣漪,你是來看我有多慘的是嗎?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寧靜如咬牙切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竇漣漪只怕已經死了無數回了。

    她微哂一聲:「我沒有那麼無聊,今天來,是想親耳聽你認罪。」

    「哈哈哈……」寧靜如突然狂笑起來,像夜梟慘號,與這樣灰暗的所在,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竇漣漪極力忍住了想要抽身而去的衝動,只冷冷地盯著她反問:「有這麼好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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