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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9 放開我 文 / 於蹊

    總覺得他那眼神別有意味,果然,這混蛋竟然鬆開了手,打算就這樣簡單直接地放開她……

    下意識地,蔚南風緊緊摟住了西門築脖子,避免了被摔到地上的命運,腳開始慢慢地朝地上探去,想要站穩。

    「嘴上說不喜歡本王,身體卻很誠實嘛。」

    蔚南風的手剛鬆開西門築的脖子,轉瞬又緊緊纏上,西門築被她這麼故意的貼近弄得有點臉紅:「今天已經出夠風頭了,要親本王的話,回去再親……」

    話還沒完,只見一道冷芒閃過,下體突然一陣疼痛傳來,西門築登時悶哼了一聲。

    蔚南風將腳從他兩腿間撤出之後,這才鬆開了環住他脖子的手。

    丟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後,她面無表情地走開了。

    這這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還踢他那裡,她不知道那個地方是踢不得的嗎?臭丫頭!

    「你給本王站住!」

    「有本事你來追我啊,四體不勤的老油條。」她拋去一個冷冷的眼神,幾乎是下一秒,腳一抬,旋風一樣地跑開了。

    四體不勤?還老,老油條?

    西門築握拳,老子抓到你之後不把你丟床上可勁蹂躪,還真對不起你賜給老子的老油條封號。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雖然不是戰五渣但跑步速度不盡人意的王爺大人在追了蔚南風幾條街之後,終於氣喘吁吁地偃旗息鼓了。

    西門築沒有追來了,蔚南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正打算大步邁回將軍府的時候,慢著……丘丘呢?

    蔚南風蹙起的眉間染上一抹焦急與驚慌,握著拳頭告訴自己冷靜,隨即原路返回。

    累得坐在樹下的西門築見蔚南風回來了,連忙從地上起來,環著胸,俊美的臉上掛著笑容:「怎麼,改變主意了,要同本王回去是吧……」

    「滾開!」蔚南風一個用力,攔路的西門築彭通一聲,坐到地上。

    「再推本王試試看!」西門築火大地站起,氣勢洶洶地低頭看著蔚南風。

    蔚南風抬眸,表情甚是雲淡風輕:「你真以為我不敢麼?」

    說話間,沒人看得清楚她是怎麼出手的,只聽砰的一聲,西門築再度坐到地上。

    「你你你!」

    她說他氣得她心臟疼,他被她氣得不僅心臟疼,全身都疼……

    英氣的女子視若無睹地走開,一邊大聲地呼喊:「丘丘!」

    「丘丘你在哪?」

    抓著一個人就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四歲的小男孩?」

    那人追問:「長什麼樣的?」

    這個這個,怎麼形容啊,蔚南風有點急,顧不得其他,指著坐在地上的西門築:「跟那個男人長得很像的。」

    那人搖頭看著雖則俊美卻被打成豬頭臉的西門築,嘴角抽了抽,認真道:「還真沒見過長得這麼奇特的孩子……」

    丘丘呢?

    蔚南風越來越著急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她聽到西門築在後面喚她,可是她已經無心顧及了,一個勁地往前走著,在人群裡慌亂地尋找著。

    一張臉清秀而蒼白,蔚南風有些跌跌撞撞了,這麼小的孩子,如果被拐去了,那會過著什麼樣的可憐生活?

    找了幾條街仍舊遍尋不獲,蔚南風有點體力不支了,扶著一棵樹重重地喘氣。

    一想到小傢伙天真爛漫的微笑,就在不久前還遞給他最喜歡的餅給她吃,蔚南風好像感覺到血肉一點一點地在剝離,心臟也一寸一寸在縮緊,她終於無力地蹲在樹下,像是沒什麼生命氣息般,小小的縮在那裡,連呼吸都微弱不可聞。

    四年來,每當她感受到記憶空白的孤獨時,都是這孩子帶給她美好與溫暖,讓她對這世界多了一絲絲勇氣。

    就在這個時候,有溫熱的手掌覆在了蔚南風的肩膀上。

    「丘丘……」蔚南風驚喜地回過頭,撞見的卻是一雙幽黑的眼睛,她唇角的笑頓時斂了下去,清澈的眼湧現一抹無助,「丘丘不見了。」

    現在的蔚南風非常脆弱,即便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她非常討厭的西門築,她也提不起罵他的力氣來,清澈的眼裡毫無掩飾地帶上了灰敗和黯淡。

    她低頭懊惱道:「都是我的錯。」

    西門築好像有話要說,蔚南風卻先開口道:「你走開……」

    幾乎是毫無預兆的,西門築一伸手,猛的把蔚南風攬入懷中。

    「為什麼要走開,你知道這四年來我有多想你嗎?為什麼你要裝作不認識我?為什麼?」他低聲一吼,把蔚南風禁錮在樹與他的身體之間。

    「為什麼這麼蠢,相處了那麼久,為什麼認為我只是想利用你所以對你好,難道你不會用心分辨嗎?那麼多個朝朝暮暮你全部當我是在演戲嗎?你用你的腦子想想,我如果不愛你,在新婚之夜就可以把你佔有,在你懷孕後可以把你綁住,讓你哪裡也去不了,我如果只是想利用你救我姐姐,那在你生完孩子後就可以把你殺掉,哪裡輪得到你這麼折磨我!」

    「放開我……」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此了吧,不善表達的他深情地說出他的肺腑之言,以為她

    會懂,沒想到回應他的,卻是她滿滿的抗拒。

    不是她不接受,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反而還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強人自有強人的方法,你不接受,你抗拒,只是你的事。

    「放開?這一輩子你都別想讓我放開你!」

    不顧她的掙扎,一吻霸道而強勢地吻下去,烈火灼熱,讓她絲毫沒有抗拒的餘地。

    越吻,暴躁的心,越來越柔軟。

    他的丫頭,像一泓溪水一樣,總是能帶給他別樣的清澈與寧和。

    「你這個混蛋,兒子丟了你還在這裡沒事人一樣,你還是不是人啊?」待到他一不留神的時候,蔚南風趁機猛然推開他,一雙美眸閃爍著怒火。

    「終於承認是咱們兒子了?」原本冷硬的面部線條變得稍許柔軟,眼裡竟然還帶上不令人察覺的笑意。

    「……」她憤憤握拳,「這不是重點好嗎?」

    他的眼睛墨黑而深沉,嘴角溫柔勾起:「是,天底下除了你,沒有人是重點。」

    「……」這人語是體育老師教的吧?理解能力未免太差了……而且……

    蔚南風搓了搓自己手臂:「看,雞皮疙瘩都掉出來了,把我酸的。」

    「……」輪到西門築無語了。

    「你幹什麼去?」西門築拉住蔚南風的袖子。

    蔚南風甩開他手,不悅說道:「兒子丟了我沒法和某些人一樣優哉游哉,我要沿街再找一遍。」

    待到蔚南風走出兩步的時候,西門築的聲音在她身後悠悠響起。

    「我當然優哉游哉啊。」

    蔚南風回過頭,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在男子潔白優美的頸項上,他唇角的笑,帶著不可一世的風華瀲灩。

    極美的氣度,極好聽的聲音,極欠扁的話語。

    「因為,兒子早被我叫人帶別館去了。」

    「……」「……」「……」

    愣,愣,還是愣。

    終於接受了自己被人耍得團團轉這個事實,秀氣的眉間凝聚著風雨欲來的怒意。

    「西門築!你給我站住!別跑!」

    眾人只看見大街上兩條人影呼嘯而過。

    蔚南風覺得,一看見西門築,她就變得讓自己很討厭,很無語。

    動不動就怒,或者被他氣得心臟疼。

    不是像頭母老虎,就是像個心臟病患者。

    在有記憶的這四年裡,她性格雖然說不上溫柔嫻,但絕對有良好的克制,怎麼說她也不是個生氣包,哪會動不動就沖人發火。

    認真來說,她脾氣還算好的呢。

    但是一遇上那頭豬,什麼修養氣度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蔚南風坐在亭子裡,看著遠處的楊柳發呆。

    席堇程和下人交代一些事情之後,走在石子路上,遠遠地看見了湖心亭上的身影,女子一襲雪白的衣袂,在籠著淡淡霧氣的水上,飄渺朦朧,恍如瑤池而下的謫仙。

    連日來的疲憊,似乎有些緩解,年輕的將軍嘴角噙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步子不由輕鬆了許多,他走上前去,來到女子的身後。

    半晌,直到他咳了咳,女子才恍惚回過頭來。

    「平時挺謹慎的一丫頭,今兒個在你身後站了半天都沒反應,若我是來殺你的人,你哪裡還有命回頭這樣看我,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恐怕自己都護不了,依我看,以後你還是待在府裡陪你若姐姐,戰場還是別去了罷。」

    女子一雙明眸霎時染上懊惱,孩子似的偷偷扁了扁嘴,乖乖認錯道:「我錯了,堇程哥。」

    「我是說真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打算在戰場上過一輩子,對了,皇上不是給你和小侯爺賜婚了嗎?你們成婚的日子訂下來了嗎?」

    「我不要和小侯爺成婚,多悶啊,而且我又不喜歡他,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和堇程哥上戰場,只有在戰場上,英姿颯爽的,我才覺得自己格外有用。」

    席堇程搖搖頭:「你真不應該是女孩,若你是男孩……」

    「不是男孩不也一樣可以成為堇程哥的左膀右臂嗎?」女子微微抬起一絲笑意,自豪的神色給清秀的小臉越發增添無語倫比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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