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故人情深 文 / 雪山神獒
79免費閱納爾丁大聲喝道:「都給我坐下,敢在大帥面前無禮麼,,莫怪軍法無情,」
二人賭氣坐下,不發一言,眾將一時無語,巴根台緩緩開口說道:「怎麼,大計未定,我們自己人就先殺個你死我活嗎,」
他默默的看了一眼這些粗魯樸實的漢子,知道現在是到了決定忠義軍未來的關鍵時刻,他的一言也許就決定著這些人的生死存亡,他一時也難做決斷,
巴根台緩緩說道:「向南還是向北,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軍事問題,是我們山東忠義軍重大的戰略問題,也是我們益都濰州百萬百姓的重大問題,不僅僅是我們軍人對這個事情要說話,益都、濰洲的百姓也有說話的權力,而我本人只有指揮作戰的權力,而沒有決定這樣戰略大計的權力,所以,我決定明日一早回師益都老營,召集益都濰洲的留守諸將,民政官員,民間耆老,老營要員集體決定,你們意下如何,」眾將也只得點頭稱是,
會議不歡而散,巴根台也舉棋不定,從個人感情來說,他當然想進軍冀州,擊破封建九公回到蒙古大軍的懷抱,回到他的大汗和戰友們身邊,回到他魂牽夢繞的草原,
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條路艱難無比,沒有什麼勝算,那麼回到大宋嗎,大宋是他內心中又一個祖國,他曾經撒下過血汗的地方,在8百年前是什麼樣子,要說他心中沒有好奇,對那塊土地沒有深厚的感情是不可能的,
南宋這個偏安的朝廷到底是什麼樣子,歷史早就告訴了他,這個小朝廷生存不了多久了,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他的軍民交到這樣必敗的政權手裡,是對他們負責任嗎,那麼從另一個角度思考,作為幾百年後受過高等教育的軍人,自己有可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和犧牲挽救這個朝廷的命運嗎,他真是沒有一點點信心,
他在總參指揮大帳內來回踱步,久久拿不定主意,夜逐漸深了,除了值班軍官,大帳內的參謀軍官都已經休息,戰時人聲嘈雜的指揮機關現在十分沉靜,甚至能聽到這個大帳的主人腳步聲響,
瘋狂廝殺的這10幾天,巴根台很少睡覺,對於他鋼鐵一樣的體格和意志,這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重大戰略問題的舉棋不定,卻讓他感到一絲的疲憊,
納爾丁檢查完警衛部隊的哨位以後回到大帳,腳步輕巧的走到巴根台身後,巴根台問道:「警戒情況怎麼樣,」
納爾丁回答:「大戰之後,部隊十分懈怠,大帳的警衛也很鬆懈,剛剛讓我訓斥了一頓,」
巴根台說道:「辛苦你了,下去吧,」
納爾丁說道:「大帥,你們特種部隊也有不睡覺的訓練麼,我們贏了,你還不休息一下麼,」
巴根台說道:「特種部隊,等你有資格進入特種部隊就知道了,幾天不睡覺算什麼,何況我睡不睡覺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我問你,現在楚州駐節的大宋制置使是誰,」
納爾丁說道:「是大宋的江淮制置使賈涉,節制淮東水陸諸軍7萬餘眾,據說此人頗有方面之才,很精明,還有,此人還是大帥的亡友故山東安撫使賈瑀的族弟,和賈瑀公一樣,賈涉也頗有招徠我們忠義軍之意,淮東安撫使是崔與之,沒什麼才具,是個資深的官僚,」巴根台哦了一聲,
納爾丁知道他的主子深沉內斂,城府極深,感情和想法都很少外露,這哦的一聲已經很說明巴根台內心的震動了,
巴根台抬頭直視著納爾丁的眼睛說道:「納爾丁,我們都是蒙古百姓,大汗子民,如果我決定南投宋國,你意如何,」
納爾丁說道:「我和我的人都是你的門戶奴隸,我們注定子子孫孫都要伺候你的家族,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們也只能服從,但是我們的草原英雄不追隨我們自己的大汗,卻要給那個卑劣的農夫皇帝賣命,你就那麼甘心,如果將來我們蒙古大汗對南朝用兵,我們又當如何,難道和我們自己人開戰,」
巴根台來回踱著步,陷入沉思之中,好像沒聽見納爾丁說的話一樣,很久才抬起頭說道:「好了,你退下吧,」納爾丁悄悄退下,
第二日一早,部隊早飯過後,巴根台下令全軍回師益都,得勝的大軍在總參率領下緩緩向西,不一日回到益都老營,楊妙真、舒穆魯迪烈、李福等率領老營官員和軍校師生,興高采烈的迎接凱旋的大軍,
浩浩蕩蕩的大軍一路西來,真是鞭敲金蹬響,齊唱凱歌還,巴根台也精神一振,楊妙真催馬而來,與巴根台馬頭相對,笑盈盈的說:「我知道你會贏的,現在你的威名天下皆知了,」
巴根台跨在神駿的天馬上,平靜的說道:「四姐,你說的可不對,贏的不是我一個人,是我們山東忠義軍全體將士,是我們山東忠義軍威震天下,」
楊妙真大笑不已:「對對對,是我們忠義軍,你來看,」
說著馬鞭向前方一指,益都濰洲的百姓扶老攜幼,敲鑼打鼓逶迤而來,歡天喜地的歡迎凱旋的子弟兵,
第二天,忠義軍老營召集益都-濰州的各界代表,大會鳳凰山,集體商議下一步的動向,大家的意見也基本象軍中一樣分成兩派,分歧依舊,久議不決,一直討論了三天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
大將劉慶福提出為了避免分裂,還是由老營核心做出決定,不管是什麼樣的決定,忠義軍軍民都一體遵從,大家都贊同,
晚上,楊妙真、巴根台、李全、迪烈、李福這5個核心人物坐在一起,做最後的決定,李全、李福兄弟主張南下,迪烈、楊妙真主張北上,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巴根台,他的意見是決定性的,
巴根台緩緩站起,狼一樣的眼睛環視在座的戰友,緩緩說:「我主張南下,」
先前,巴根台坐觀軍民爭論的面紅耳赤,從未明確表明過態度,當他終於說出自己心中的決定的時候,卻是這麼簡單的幾個字,眾人一時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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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過了好一會兒迪烈才問道:「為什麼,」
巴根台說道:「因為這是保證我們生存的最安全的一條道路,我們糧草不濟,老弱太多,我們的軍隊承擔不起任何風險,而南下在戰略上的風險最小,所以我們別無選擇,」
楊妙真說道:「戰無不勝的忠義大帥也害怕打仗嗎,」
巴根台說道:「是的,我害怕不瞭解的對手,害怕沒有任何把握的戰爭,我們忠義軍也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李全說道:「還是棟樑明白大局,看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大家還有什麼意見,」
迪烈和楊妙真再也無法表示反對,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五位老營最有威望的人物一個一個緩步走出密室,大家正在議事大廳焦急等待著結果,楊妙真走到大家面前,只說了一句:「忠義軍老營已經做出決定,下一步軍主力將南下江淮,歸順大宋,作戰命令明天一早就會下達,諸位可以回去休息了,」
半夜時分,巴根台忽然被帳外的腳步聲驚醒,他熟悉他的貼身警衛人員的所有腳步聲,他知道走到大帳外的一個是納爾丁,但是還有一個陌生的腳步聲,這麼晚了納爾丁帶了什麼人來呢,
巴根台一躍而起,將一把短刀攏在袖內,順手披上一件長袍,只聽納爾丁低聲說道:「大帥,金使求見,」
巴根台冷笑一聲,金國使臣在這個時候深夜來訪是什麼意思,無非又是一個說客罷了,他不耐煩的說道:「金使見我做什麼,不見,趕他走,」
只聽帳外一個渾厚的聲音低聲說道:「棟樑兄弟,是我完顏彝啊,」
以巴根台沉著的像鐵一樣的心性,也不由得大吃一驚,眼前一下子出現了當年那個俠骨仁心的女真青年,他大聲說道:「是良佐兄麼,,快請,」
帳簾一挑,納爾丁領進一個英姿勃發的青年將領,正是巴根台在雲門山荒村野店結識的好友完顏陳和尚,巴根台大步走上前來,緊緊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著這位老朋友,納爾丁吃驚的看著巴根台,這麼多年,他是頭一次看到他激動成這個樣子,
巴根台擺手令納爾丁退下,把完顏彝讓到帳內坐下,說道:「良佐大哥,五年前一別,沒想到在這裡又見面了,」
完顏彝見到巴根台也很激動,他說道:「棟樑兄弟,當年在離這兒不遠的那個荒村客棧,我就知道你是了不起的英雄漢,二哥我沒有看錯人啊,這幾年你們在益都幹出了這麼大的事業,忠義大帥天下聞名,愚兄好生敬佩啊,」
巴根台說道:「唉,,,,,,良佐兄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嗎,這殺人的事業本不是我想做的事,我也是被逼無奈,不提這些了,斜烈大哥還好嗎,」
完顏彝面色一沉,說道:「斜烈大哥現任壽、泗元帥府事,本來我任殿前奉御,為皇上內臣,但是我還是想帶兵,就請大哥奏請聖上調我到他軍中任宣召提控,現在大哥病臥在床,恐將不起,由我代領其軍,」
巴根台想到完顏斜烈的英風豪氣,沒想到竟病成這個樣子,心下難過,他說道:「當年要是沒有你們兄弟那一張麵餅,沒有楊安大哥那一碗肉湯,我早就餓死在那個荒村客店了,沒想到楊安大哥已經死於戰陣,賈瑀大哥死於亂軍,而斜烈大哥又病成這樣,5年工夫不到,當年的老朋友就剩下我們幾個了,人生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