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決戰前夜 文 / 雪山神獒
殘陽如血,數千金軍已經撤進了鈞州城,蒙軍各級將校也收攏了部隊,參謀本部發揮了他應有的作用,很快安排好了紮營事宜,而數萬蒙古大軍的統帥拖雷大諾顏也終於支持不住,靠在一顆木樁上睡著了,巴根台吩咐怯薛軍將領八合、抄思、忽都思等搭建大帳,他在拖雷大諾顏身邊靜靜的坐了下來,參謀軍官在四處忙碌,佈置警戒,那日松正帶著一些人已經升起篝火,宰殺牛羊,沸水霧氣騰騰,牛羊肉的香味慢慢瀰漫了整個營地,
蒙哥和忽必烈要去叫醒拖雷,巴根台揮手制止了他們,他自己走上前,和蒙哥、忽必烈和兀良哈台站在上風口,擋住了刺骨的寒風,他知道老長官太累了,山一樣的壓力壓在他一個人肩頭,如此艱難困苦的環境,鐵人也支持不住啊,現在形勢大定,就讓他多歇一會兒吧,
「一切都結束了,師父,不知道漠北草原的姚樞和塔塔統阿老師怎麼樣了,他們得知我們勝利的消息一定很高興吧,」蒙哥看著鈞州城方向,陰鬱的說道,臉上卻沒有一絲歡愉,
巴根台沉聲說道:「對於很多人來說,一切可能已經結束了,可是對於你們,戰爭才剛剛開始,蒙古人必須時刻握緊手中的刀箭,你們天生就是我們的統帥,就像你們的父親,你們的伯父和祖父,所有黃金家族的子孫,注定是戰鬥的一生,你們有責任帶領我們佔領全世界的牧場,陽光照耀的地方,都是我們蒙古人的家園,金國算什麼,世界上的一粒塵沙而已,」
蒙哥說道:「我明白,我從父王身上明白了很多,從你身上,我更知道了世界是圓的,有七大洲、四大洋,我們不過是世界的一個角落,我迫不及待的想走向世界,」
兀良哈台笑道:「大諾顏和阿爸都是天之驕子,」
巴根台說道:「不要亂說,這世上只要黃金家族是長生天降下的王者,我們都是黃金家族的子民,兀良哈台,你去把納爾丁叫來,」
不一刻,兀良哈台帶著納爾丁來到巴根台面前,納爾丁立正敬禮,說道:「情報參謀納爾丁向長官報到,」
巴根台說道:「你現在就去甄別俘虜,所有百夫長以上軍官都要挑出來,單獨關押,尤其要注意尋訪武仙和完顏陳和尚的消息,無論死活我都要知道他們的下落,如果有重要人物,馬上帶來見我,」
「是,保證完成任務,」
「你想救陳和尚一命,」身後的拖雷忽然站起身來,
「殿下你醒了,咱們回帳裡去吧,外面太冷,」巴根台沒有回答,
拖雷大諾顏邊走邊說道:「好吧,我知你和史家情義深厚,和親人沒有什麼區別,我也很喜歡史天倪啊,他有大將才能,死的很可惜,我們蒙古人恩仇必報,如果我們捉到此人,我答應把他交給你處置,
但是完顏陳和尚不同,此人是世上好男子,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不會投降的,你讓我如何饒他一命,你忘了當年李雄的事情了,那李雄又何嘗不是天下雄才,你一念之仁,最後怎麼樣,如果不是我在成吉思汗面前為你說好話,你以為你能逃脫先可汗的懲處,你這個人啊,有情有義,可是你也得分誰,對於蒙古的敵人,絕不能心慈手軟,」
眾人走進大帳,圍著火盆坐下,熊熊的火焰讓眾人身上逐漸暖和起來,這時那日松把烤好的羊肉端進大帳,伺候大諾顏用膳,大諾顏說道:「有酒麼,太冷了,喝點酒暖和暖和,」
那日松笑道:「有中原的渾酒,多久沒有喝過醇香的馬奶酒了,明天大汗就到了吧,他那裡一定有,」
拖雷也笑著說:「是啊,很久沒有見到汗兄了,我很想念他,不過今天該喝點還是要喝,管他是什麼酒呢,」
那日松擺手命八合、抄思等把酒罈搬進帳來,巴根台拍開泥封,一邊給大諾顏滿上,一邊說道:「完顏陳和尚於我有恩,我們蒙古人對有恩德的人永遠不忘,我還是想請大諾顏饒他一命,他一個亡國之臣,能翻起什麼浪花來,就把他流放到偏僻之地吧,也算是全了我們的友情,」
拖雷喝了一口酒,說道:「完顏陳和尚是金國大將,屢敗我軍,我不好隨意處置啊,明日你去求大汗吧,我的意思是,讓大汗任命你為攻城主帥,如果你攻克鈞州,也許大汗會念在你的勞苦,饒你的朋友一命,」
巴根台點點頭,說道:「無論怎麼樣,我還是謝謝殿下的恩典,」
這時,口溫不花、按赤台、速不台、塔思、劉黑馬、張柔、土薛、失吉忽突忽、夔曲捏、野裡知己歹等人嘻嘻哈哈的走進大帳,拖雷笑道:「看來你們是聞到我的酒味了,既然如此,索性就都喝一點,那日松,去叫特倫敖都、黃凱、努桑哈、剌不都恩、也速兀哥、賈剌塔渾他們都進來,這幾個月真是辛苦他們了,他們都是蒙古的大功臣,有酒可不能我們獨享,對了,還有晃兀爾大薩滿,也請來一同飲酒,」
不一刻,特種部隊諸將也來到大帳,眾人有酒有肉,圍著溫暖的火盆有說有笑,是啊,大戰即將落下帷幕,勝利就在眼前,這麼多的艱辛沒有白費,眾人心裡都是一鬆,
拖雷大諾顏說道:「明日我們暫緩攻城,只要圍住鈞州,防止敵軍突圍即可,大汗明日就到鈞州,我意應該由大汗來指揮攻城,我們不能掃大汗的興,」
諸將齊聲稱是,心中都暗歎大諾顏忠瑾,處處維護大汗的權威,可以說幾千里奮戰,三峰山殲滅金軍主力,主要是在於大諾顏天才的指揮和鋼鐵的意志,如果最後攻克鈞州還是在大諾顏指揮下完成,那讓窩闊台大汗情何以堪,大諾顏啊,永遠不會得意忘形,即使是立下滔天的功勞,也謹守人臣的本分,
眾人正在邊吃喝,邊談天說地,納爾丁進賬向巴根台稟報,有兩個俘虜,一個叫白留奴,一個叫呆劉勝,自稱是楊沃衍部曲,他們願意進鈞州城勸降楊沃衍,巴根台對拖雷說道:「我出去問問,」
大諾顏搖手說道:「不用了,帶他們進來吧,我親自問問他們,現在鈞州城裡也就楊沃衍部還有點
點兵力,如果確實能說服楊沃衍投降,也省了大汗不少事情,」
巴根台一擺手,命納爾丁帶那兩個人進來,不一刻,大諾顏帳下武士帶進兩個人,雖然雄壯,卻滿身血污,精神萎靡,見蒙古諸將各個凶神惡煞,進賬即跪,目不敢視,口不敢言,巴根台心中鄙視,厲聲喝道:「抬起頭來,」
二人抬起頭來,巴根台走上前,狼一樣的眼睛像刀子一樣好像刺進他們的心裡,二人體如篩糠,魂不守舍,巴根台問道:「你們說你們能勸說楊沃衍投降,你們是他什麼人,」
白留奴說道:「我等本是武州盜,貞祐二年就跟隨楊監軍了,那時楊公還是武州防禦使,後來我們跟隨楊公轉戰玢、隴,直到入援河南,到今天快20年了,」
巴根台冷笑一聲,說道:「你等本是偏裨小校,那楊沃衍貴為元帥左監軍,中都留守,是金國重臣,豈能聽你們的,」
呆劉勝磕磕巴巴的說道:「這位將爺貴人有所不知,楊公對兩行省早就不滿了,禹山之戰後,楊公帶著我們自豐陽川到五朵山接應他們,楊公問兩行省戰況,完顏合達說:我軍雖勝,而蒙古人已經漫野直奔京師去了,這算什麼勝仗,當時楊公就怒了,他責備二人說道:平章、參政蒙國厚恩,握兵機,不能戰御,縱敵深入,尚何言哉,
若不是兩行省無能,欺瞞天下,我們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楊公又怎麼會困守孤城待死,這樣的統帥,楊公為何要給他們賣命,我們一定能勸說楊公歸順蒙古,」
巴根台厲聲喝道:「你胡說,你們是想騙得我們信任,跑回鈞州城,來人,把這兩個懦夫拖下去砍了,「
這兩個俘虜渾身都癱軟了,大聲喊冤,常海、格根哈斯等早把這二人拖了起來,拖雷一擺手,說道:「罷了,這兩個軟骨頭,量他們也不敢欺瞞我們,不過兩個人都放不可能,把那個呆劉勝留下為質,讓那個白留奴進城,現在就去,」
巴根台喝道:「把他們拖回來,」
二人經這一嚇,已經魂飛天外,口中都流涎了,巴根台走到白留奴身邊,蹲下瞪著他的眼睛說道:「不要耍任何小心思,你比誰都清楚,鈞州小城豈能抵抗我蒙古大軍,你要是敢欺騙我們,城破之後,我用大鍋煮死你們兩個,你去跟楊沃衍說,投降,給大官做,起碼不低於金國的官兒,不投降,全城皆死,玉石俱焚,滾吧,」
白留奴連滾帶爬的跑出大帳,連夜直奔鈞州而去,巴根台命人把呆劉勝綁在帳外的一根馬樁上,旁邊擺上兩口大鐵鍋,盛滿了雪水點上篝火,滾開的沸水煙霧瀰漫,
帳內諸將卻歡聲笑語,諸將大笑的聲音在這淒冷的冬夜傳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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