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背影 文 / 裊裊寂寞
第四十七章背影
費冥的腳底板在瞳孔中輕描淡寫的黑起是，夏陽腦海中最少十數中逃命的方法閃過，但無情的是，這是被牢牢按死的感覺，翻覆不得！
眼角的餘光中似乎影動了裝進小小而逐漸變小的黑色玄獸袋，夏陽在生命最後的迴光返照的時刻，只是看清了自己的死亡與小小危險未僕的命運，非常的蒼白無力，心痛而心酸。
「大膽老鬼，竟然如此不知廉恥，以老欺少！」蘇呂從山丘底部飛速往山頂飛跳，口中憤怒而驚懼的暴喝！
在幾近渾噩失聰的耳際，夏陽聽到了蘇呂由山下而上的聲音，微微閉上了眼，空白的感情泛起一絲複雜。
九鼎之呂，這個稱謂你值了…但今日今時，你又不值…
正是夕陽如血的天，下方遼闊的平原宛如一波蒼茫的海。夏陽想，這是送別麼？夕陽西下，莫敢再問天涯，去了…
費冥的那雙黑色布鞋的腳提起是極為短暫的，但夏陽在這短暫的瞬間，念想了匆忙的種種，臉色突然拉起了泰然的笑。
「唉…」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突然間縈繞進了夏陽的耳際，似乎直接從九天之上滾來，然後和著微風中飄揚，是一個中年人的歎氣？
「……」夏陽猛的選擇張開眼睛。
只見費冥的腳突然停在自己的胸前一動不動，一臉駭然的呆滯，遂而目光異常警惕地搜索高高的天際。
蘇呂一把過來，將夏陽摟入了懷中，目光奇怪而害怕地看著費冥，他似乎並沒有聽到這聲歎息。
「何人？」費冥眉頭抖了抖，對著天際陰森地緩緩問道。
夏陽的心突然感到了天上有什麼？目光一轉看向了遙遙的天際。
天！只見在那夕陽之上，浮現了一影漆黑的背影！腳踩夕陽，手持一異常龐大的橢圓物體，似乎有了那夕陽一半之大！
「…好熟悉的背影！」沒有在意這無比曠世的奇景，夏陽的目光驀然間狠狠一滯！心中瘋狂的搜索記憶，這個無比熟悉的背影是誰？是誰？似曾相識罷了？不、我發誓，我認識他！這個背影是在多少個日夜的夢裡，還是嗷嗷待哺的嬰兒時代？不、遠不止這些，這種熟悉幾乎是沁入了靈魂！生生世世揮之不去，更幾乎是日日夜夜都能看見他！
那是師傅？！木生！但師傅為何如此年輕，如此魁偉？甚至連這聲歎息都遠去了十萬八千里，所以不可能是師傅！
但這個背影的感覺只能屬於相伴自己十數年的師傅！…一時間，夏陽矛盾交集。
「何人？如何不敢顯出身來！」費冥的目光依然在天際來回巡視著，冷汗直流的臉頰終於忍不住對著遙遙天際一聲惱喝。
「…莫非天上有什麼？」蘇呂將夏陽悄悄移到一旁，見到夏陽直盯盯看著天際，便也看了幾眼，卻什麼也沒有，故輕聲問道。
夏陽微微搖了搖頭，感覺喉嚨斷裂後的迴光返照也走到了終點，目光再次看了腳踩夕陽的那道魁偉的人影，目光終於無力閉上。
「本宙不殺生，留下一人一獸，你走吧。」一道平淡而出塵的中年人聲音，直接從無盡的九天之上滾落，輕輕縈繞在恍惚的夏陽與驚惶的費冥的耳際…
本宙？這聲音高不可測，費冥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把解開玄獸袋的封印，放出已經迷茫的小小，朝著天際急速飛奔…
本宙？夏陽在失去喉嚨後依然能堅持如此的時間，但已然到了他的極限，迎頭栽在蘇呂懷中。
時間是一捧沙，漏得飛快…一轉眼，五日光陰流逝。
龍泉鎮一戰，龐家老祖，屠家老祖各自斷臂，並重傷暈迷。蘇家五萬大軍生生逼退龐屠兩家十萬大軍，數十強者！而這一切的神奇，只因為那山丘之頂一個無名而神奇的小子，更傳聞此小子能駕馭游靈境的超級強者！……短短時日，風一樣的消息鼎沸在了整個川雲帝國，而那個神奇的小子是誰？沒有人知道。
感受到木窗外隱約透射進來的光，夏陽微微睜開了眼睛。
不對勁？夏陽有些驚駭的想！
很痛！幾乎割離般的碎心痛！我的喉嚨！
不行了！似乎我沒有喉嚨了！
夏陽一頭從床榻栽翻在地上。目光流露的儘是惶恐。
「你醒了。」小小走進了屋子，輕輕扶起夏陽，望著夏陽淒楚地一笑：「睡了五天了，什麼都不要想，你沒事兒。」
「……」夏陽狠狠一拳砸在泥土地板上，揚起顫抖的手指指著自己的喉嚨，用異常誠懇期待的目光看著小小。
小小轉過頭，偷偷抹這眼角的淚，沒有說話。
夏陽見狀，本就冰冷的心一下子被絕望塞滿！費冥那一爪真的捏碎了自己的喉嚨！自己今生今世只是一個啞巴！
啞巴…絕望的臉龐勾勒出一縷癡呆。
「醒了。」目光也走進了屋子，奇怪的是他今日並沒有抽煙，看了絕望的夏陽一眼，聲音淡淡道：「怎麼？接受不了嗎？」
小小目光不可思議的看著木生…師傅，您打擊也不帶這麼重的吧！
「很重嗎？」木生再次淡淡看了一眼夏陽，接著道：「什麼樣的能力就是什麼樣的命運，要怪，就只怪你能力不夠…那日算是僥倖，能留住活命，足矣。」
夏陽跪在地板上的身子顫顫巍巍
地站了起來，對著木生行了一禮，眼神很平淡，心卻碎得千瘡百孔…顫抖的手指在眼前虛寫著：「徒兒能接受！絕對！」
「嗯，面對吧。」木生輕輕歎了口氣，他的心中更是堵得難受，多想這一次換作師傅來背，但改變不了…看著夏陽露出一絲淡淡的憐愛的笑：「徒兒，人生的風波不能預測，也不能逃避，你能做到如此坦然，很好。啞巴有啞巴的人生，不要放棄。」
小小聽得心碎，夏陽更聽得心碎，皆是沉默不語。
「為師聽到心臟破碎的聲音，但你的腦袋還沒有破！告訴為師，不放棄！」見二人如此落寞，木生聲音堅沉地道。
「……」夏陽的目光儲滿了勇敢的光，用手指鏗鏘有力地寫著：「絕不放棄！」
「為師的藥苗也不多了，想這把老骨頭也撐不了幾個年頭了…」木生很欣慰，轉過目光噙住眼角那滴老淚，幽幽一歎。
「……」夏陽臉色驚慌地張了張嘴，走過去攙住木生，用焦急的目光看著木生，意思是：告訴徒兒，去哪裡尋找？
「五月初五，上陽節，南神州的頂級學府南門學院會派導師來我川雲帝國招收學子。」木生拍了拍夏陽的髮絲，道：「而在南門學院有一座天罡沖元大陣，那大陣中有為師需要的三味藥苗。」
五月初五，這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夏陽心中想了想，不知道自己這個啞巴能不能被幸運的選中，看來這剩下的二十幾自己要加倍努力了，看能不能衝到玄魄境後期飽滿。但就算不被選中，走路也要去那南門學院了。至於師傅為什麼會知道南門學院的大陣裡會有他需要的藥苗，夏陽壓根想都沒想。
藥苗，不同於普通藥材。普通的藥材需要成熟的階段，而藥苗卻需要在幼苗季的時刻採摘。起用途與藥效差之藥材太遠，卻也是一些病例必須的藥物。
夏陽點了點頭。把目光看向小小，寫道：蘇雨。
小小明白，便將蘇雨需要龍族精血治病的事兒告訴了木生。
木生皺眉微微想了想，對小小說：「其實並不是必須龍族精血，至陰的人血也可以。小小，你便將你的精血饋贈一點給蘇雨小姐吧。」
啊？！夏陽與小小都狠狠愣了一下！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調理好自己的心態，夏陽雖然逃不脫內心的陰影，但似乎好些了。既然啞了就啞了吧…關鍵是，五月初五自己一定要被南門學院選中！走路去？廣袤的南神州兩極相隔，怕走到頭髮發白也走不到！
拋開雜念，夏陽靜心修煉了起來。
龍泉鎮在大戰過後，許多的士兵便駐紮下來，開始大肆興建。
屋外面，滾滾聲時時響起，迴盪在夏陽耳際。
然而這一次的夏陽，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外面喧嘩的世界似乎第一次與他相隔了塵世。他佇立在自我的世界中，青陽訣一次次經過週身運轉，甚至能聽到那虛無縹緲的元氣流動在自己週身毛孔的聲音…
修煉的時間是迅速的，一轉眼，二十天過去了。而夏陽尚沉寂在修煉之中，沒有醒來。
二十天的修煉。夏陽能感覺元氣在週身開始盤踞了，這是飽和的現象。青陽訣運轉著濃郁的青色元氣，已經通過玄魄境後期筋脈的層層桎梏，匯聚在體內腹部，如同浩瀚的海洋一般。
「如此，應該要半年才能突破。」夏陽念想，這種飽和與突破無關，因為這是累以時日修煉而來的假飽和，夏陽以前也遇到過。想要突破，需要的是機緣與感悟。
「是時候動身去九鼎城了，不知道蘇呂前輩可有尋到龍族精血？」徹底脫離了修煉的世界，夏陽睜開眼睛，下了床榻走向門外。
看著院子中鋪滿的金色的陽光。夏陽淡淡一笑，突然覺得，就是不能說話、這一切也並沒有那麼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