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華榛 文 / 圖衣
藝術學院只是在圍合內微調,紫檀他們人高馬大,幾趟過後就已搞定。學校總共已建成21個圍合,每個圍合8個單元樓大概能住一千餘人。
今年開始法學院的大三學生也將留在新校區,而整個學校大概有一千張空床位分佈在各個圍合。所以學校為了留出床位,特意全校同時搬寢,將床位留出來。
接過女孩兒們遞過來的紙巾,紫檀白芷他們謝過了女孩們請喝奶茶的好意,又跑回商業街打檯球。只可惜一個假期沒運動,突然一搬重物難免腰腿酸痛,打了幾桿過後男人們力不從心,結了帳又站在商業街高出俯看美女。
「剛才那就是牡丹?」華榛看了眼白芷,問道。
白芷點點頭:「直接從我嘴裡搶煙,真是個瘋狂的丫頭。」
紫檀從兜裡掏出根煙給白芷點上:「來,這有,抽抽消消氣。」
「倒也不是生氣,感覺這女孩有點特別。」
「當然特別……操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紫檀驚訝,「這種尤物,太危險,你可玩不起。」
白芷搖搖頭,含糊不清得嘀咕了一句:「那倒也不會,知道她是什麼貨色,我還不至於那麼寂寞。」
「不像紫檀那麼寂寞。」華榛邊說邊掐了一下紫檀,紫檀回掐,倆人鬧起來,直到一個美腿從下面的商業街走過。
開學前的最後一天,華榛走進了補考考場。
這學期掛掉的是建築設計原理,原因是他沒參加最後的期末考試。在最後的考試周他一個人從康定新都橋出發進入西藏領域,在那裡玩了十天。
建築作為藝術性較強的學科,大多數課程只需要交圖和開卷考試。以前每個期末都由華榛的舍友幫其交圖考試,只是教這次設計原理的老師號稱建環學院頭號屠夫,下手力度比土木、工力的老師還狠,考試的時候更是幾個考場來回巡視。
華榛同寢的橄欖本來準備同時答兩份試卷,奈何被眼尖的屠夫看到,上前撕扯了橄欖第二張答題紙。看在平時橄欖刻苦學習常跟在其屁股後面虛心請教的份上,屠夫把他調到第一排的位置上答題,並沒有取消其考試資格。
走出考場橄欖給華榛發去短信:「哥們兒實在抱歉,屠夫管得太嚴了。」
當天晚上華榛才發來短信:「沒事兒,如果能活著回來的話給你們帶兩把藏刀。」
在橄欖他們眼中,華榛無疑充滿著神秘的傳奇色彩,平時從不去上課,對於老師的嚴厲指責充耳不聞。然而其關於羌族羌寨的發展歷史及現狀的論曾經發表在sci上,一時震動學院。
橄欖知道那是華榛大一的時候曾經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跑遍了甘孜、阿壩、涼山州所有知名的羌寨部落才總結出的第一手資料。
當時距離汶川地震災難剛剛過去不到一年,川西的公路經常塌方,有一次公路遇到泥石流,差點將華榛和他雇的司機埋在巖土之中。
兩人所在位置正在最為偏遠的路段,沒有信號沒有車輛,華榛和司機棄車走了幾個小時才截到一輛回北川的麵包車。在北川一家飯館裡,華榛和司機醉酒成知己,紛紛表示大難不死必有厚福。
院內的領導也聽說了華榛這一另類的人物,又因為其刊物為學院爭了光,特意暗示各科老師對其網開一面,所以雖然華榛如此另類,每學期的學分也算是能修夠。
然而大二下的這次卻折了,雖然一些水彩素描的專業課華榛直接將前輩的作品借來抹去名字寫上自己的交上去了事,然而卻不知建築設計原理的授課老師正在虎視眈眈得盯著他。
屠夫四十多歲,已謝頂,長得很像倭瓜,那會兒植物大戰殭屍風靡,不管男女每到夜晚宿舍樓裡就會傳出大倭瓜「嗯?咚!」的聲響。以至於屠夫每次上課的時候都會有人不住發笑。
此人在學校裡混了十餘載,學術水平愈發低下,勾心鬥角算計的能力卻與日劇增,好不容易混了個教授頭銜,便巴不得滿世界宣揚。
在華榛橄欖他們第一次上建築設計原理的時候,屠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並且很鄭重得在其後補上「教授」兩個字。當時華榛少有得出現在課堂,看到這一幕後冷笑了一下,書都沒拿轉身離開了教室。
這一切屠夫都看在眼裡,然而他並沒有在意,心底的算盤早就在一年前打好。
那時屠夫剛評上教授,正是春風得意之時,然而卻突然傳出學院內一個大二本科生發表了一篇影響分子很高的sci論的消息,一下子跌破眼鏡:自己每年要死要活就得爭取論數量,一篇sci論足以在學院內傲視群雄,手底下的研究生都還沒有什麼成就,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捷足先登?
他曾經聯繫過華榛恩威並施得想讓他在以後的論中將屠夫的名字寫在第一位。
然而華榛何許人也?深知國內學識學風比娛樂圈還混亂的他直接無視屠夫,依舊我行我素。
於是屠夫積攢已久的報復心在最後期末的時候爆發,本來想故意給華榛打不及格的他發現華榛根本就沒來參加考試,喜形於色的他當即填了個零分報給教務處。
對此華榛並沒有在意,只是在考試的前一晚被橄欖他們逼著做了一遍期末時的卷子。當上學期期末考試,橄欖被屠夫逮到的時候,其他幾個人心知不妙,特意多留了一份試卷,現在派上了用場。華榛也不好推辭橄欖他們的好意,被強迫著做了一遍。
考場裡分散著坐著幾波人,都是各個學院各個科目掛掉的學生。大三還坐在補考教室裡的人並不多,可能是大多數學院的人
已經搬去老校區,也因為人已大三,即將面臨考驗就業的壓力,各學院的老師在最後判卷的時候網開一面,只留下少數幾個不幸份子。
華榛坐在最後,冷眼旁觀著這些人,有人面容淡定,想是已經掛掉數科雲淡風輕的主,有人侷促不安臉蛋漲得通紅,怕是第一次掛掉的新手。
其間有一個哥們兒甚是搞笑,掛掉的兩科被學校安排在同一時間的同一考場,於是他跟監考老師協商了一下兩個小時內同時做兩份試卷,其中一門還是開卷,這哥們兒手旁放了幾本關於網絡工程的書:計算機學院的大三學生也留在新校區。
發下試卷,華榛掃了一眼,感覺有些題目和昨晚做的基本相同,憑著印象草草得寫了幾筆。今天來參加考試就是不想駁了橄欖他們的好意,他深知屠夫是不會放過自己。補考不過只能重修,他決定選其他老師的建築設計原理。
學校裡學生畢竟是弱勢群體,即使如華榛這樣的另類人物有時候也不得不屈服,畢竟父母辛苦把自己拉扯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來到大學不混張憑實在對不起他們。父母在不遠遊,只是華榛已經處於千里之外的成都,或許能夠維繫他心中情感之火的燃料只能是些許微薄的親情。
北京的華榛高考失利,掉檔進入了這所西南的大學。
但是隨遇而安的華榛很快迷戀上川西壯美浩瀚而不失秀的雪山綠水。從大一開始就迷戀上出行旅遊,常常節省生活費之後一個人背起行囊出了學校幾日不歸。
一開始橄欖他們還頗為擔心,幾次過後也就釋然,好心的橄欖也會在華榛不在的時候幫他點到打掃寢室衛生,再如何不平凡的聖人亦有世俗的生活,為此華榛很是感激,也許除了紫檀和白芷,橄欖是他能夠交心的為數不多的兄弟之一。
半個小時候華榛走出考場,他實在受不了面對試卷時的煩躁。當他大一的課表出來後,看著形勢與政策、馬克思主義這些課赫然佔據著極其重要的必修位置時,他明白自己注定不會融入正常的大學生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