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錯?!」羅賓驚訝之極的問。
「絕對沒錯,就是陣法師用的紙和筆!而且,那也是靈仙主家送給賽洛的。」卡羅琳說的是斬釘截鐵。
「這是怎麼回事?行天下商隊不是替其他貴族來捨伍德家族的封地打探虛實的嗎?靈仙主家為什麼會給賽洛送紙和筆?還教他魔法陣?」
羅賓重新陷入了迷惑。他和卡羅琳雖然也會布設幾個簡單的魔法陣,但並不能算是陣法師。然而,陣法師的那套裝備到底有多珍貴,羅賓和卡羅琳還是略知一二的。要說三族腹地的平民之中有什麼人見多識廣,除了商隊就是盜賊團了。
陣法師用的筆和紙其實是分檔次的,借鑒三族劃分實力等級的做法,從低到高被分成了九級。一級最普通,九級最高級。在九級之上,還有一些特殊的存在,算是陣法師的超級裝備吧。越好的裝備,對陣法師的幫助越大。
這些筆和紙,都是各國用專門的製作師(魔法師的一個分支,特長煉製裝備)和工匠製作出來的。即使是最普通的一級筆和紙,那也是用貴族物資煉製出的魔法道具。嚴格的說,它們的正式名稱是陣法筆和陣法紙。
四級以下的筆不算難得。在貴族來說,花點兒魔晶就能換到。五級以上的筆,就不光是用魔晶能夠換來的了,必須加上一些製作師需要的特殊材料才能換來。而且還要看運氣,畢竟,製作師也很難控制製作五級以上陣法筆的成功率。
紙的話,特殊一些。雖然從一級直到七級都不能算特別珍貴,但紙是消耗品呀!即使最普通的一級紙,消耗量一上去,累積起來所費的魔晶和材料,那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正常情況下,也只有正式的陣法師,才能負擔得起用紙來練習布設魔法陣。
羅賓和卡羅琳在做盜賊的這些年裡,曾經有機會接觸過一個四階的陣法師。
陣法師也是貴族,四階是最低位階了。但就是這個最低位階的陣法師,身家也豐厚的讓羅賓和卡羅琳吃驚。他們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平民,能讓二人感到吃驚可不算太容易。
但就是這個陣法師,平時練習布設魔法陣,也沒敢隨便用紙,而是攜帶了一些大樹葉用筆在上面畫。偶爾用一張紙,則要把正反面都畫得密密麻麻才肯罷休。
賽洛只是一個孩子,靈仙怎麼就肯拿筆和紙來給他練習?羅賓很疑惑,同時也有一些擔心,他實在想不通靈仙為什麼會這樣做。
卡羅琳卻不像丈夫考慮的那麼多。她只是覺得靈仙肯這樣對自己的兒子,不管怎樣也是一件好事。見丈夫有些擔心,卡羅琳問他:「你想什麼呢?看起來那麼痛苦。」
羅賓把自己的擔心說了一下,卡羅琳笑道:「你想得到也太多了吧。靈仙主家這樣做,對咱們又能有什麼影響?」
羅賓搖了搖頭,他也想不出輕寒這樣做能怎樣影響盜賊團。再說羅賓盜賊團也沒什麼值得人家下這麼大本錢的地方。商隊背後的貴族想控制羅賓盜賊團的話,以現在羅賓等人的處境,恐怕盜賊團還巴不得呢。
羅賓雖然想不出什麼原因,卻還是說:「總之,靈仙主家這種無法解釋理由的行為,讓我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真是搞不懂你!什麼事都需要一個理由嗎?靈仙主家就不能僅僅是出於對賽洛的喜歡,覺得他很可愛,就對賽洛好一些嗎?對了,今天我們在車裡的時候,先談的正是關於靈仙主家和華子良主家生育後代的事情。也許正是這個激發了靈仙主家對賽洛的喜愛吧。」
卡羅琳隨口找了個解釋的理由。但即使是她自己,也不是那麼確信的。筆和紙的珍貴,卡羅琳同樣也知道。
「怎麼可能?我承認,賽洛是很可愛,而且,他在法場上的表現,也很突出。可就算靈仙主家真的是喜歡我們的小賽洛,教他魔法陣也就差不多了,不至於拿出如此珍貴的魔法道具送給他吧。」
羅賓反駁了一句,卡羅琳也不吭氣了。剛才的理由,卡羅琳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被丈夫稍一反駁她就沒了底氣。兩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輕寒肯教賽洛魔法陣,並給他紙和筆練習,根本的原因,還真就是卡羅琳說的那些。
「算了,不用再猜了。反正行天下商隊還會與我們走一段路,咱們留心點慢慢打聽,遲早會找到靈仙主家這樣做原因的。」卡羅琳想不出別的原因,乾脆把這個問題暫時拋開。
羅賓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把事情放到以後再說。這樣一來,原本以為自己看透了對方的底細,已經對行天下商隊不怎麼上心的羅賓,又再次對華子良等人的來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臨睡前,羅賓暗暗考慮:或許,真的需要帶行天下商隊去金雀花基地走一趟才行。
第二天準備動身的時候,羅賓找到華子良,表示道:由於在伊頓村多呆了兩天,為了不讓營地那邊著急,需要再派幾個人提前回去,通知盜賊團留守營地的人耐心等待。
華子良也不在意,只讓羅賓自己安排。
羅賓便叫過幾個盜賊,又是當著華子良的面,吩咐他們回去,通知其他人在金雀花基地等著,大隊過幾天就到。當然,這一次羅賓還是用盜賊團內部的方式,把自己的真實意圖傳達給了那幾個盜賊。
那幾個盜賊又用暗語再三確認,確定了這一回是真的要大家在金雀花基地會合後,這才快速的離開了大隊。
華子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不代表商隊的其他人也感覺不到。這陣子,那些女主家女盜賊都在駝車上,羅賓和華子良交談時,只有安格爾和雷
蒙在邊上。
安格爾同樣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雷蒙卻皺了皺眉頭,雖然什麼也沒說,暗中卻留上了心。
再來看駝車上。昨天眾人學了大半天棋,今天她們可要捉對兒廝殺了。卡羅琳特意提出:為了防止眾人相互影響,用魔法屏障把駝車隔出小間,幾盤棋各自分開下。
眾人覺得有道理,便由卡羅琳親自出手施放了魔法屏障,其他人,包括另外兩個孩子也湊了一盤棋在那裡下。
卡羅琳施放魔法屏障的原因,卻是為了不受干擾的與輕寒談談。
賽洛昨天沒學棋,現在還不會下,獨自一人呆在一旁,正想拿出紙筆繼續練習,卡羅琳拉了兒子一把,走到輕寒面前說:「靈仙主家,我和你說點事好嗎?」說著話,卡羅琳已經用魔法屏障把三人單獨圍了起來。
「有什麼事情嗎?」輕寒渾不在意的問。
施放了魔法屏障,卡羅琳拉著賽洛朝著輕寒躬身就是一禮,說:「靈仙主家,你教賽洛魔法陣的事情,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才好。」
「那個啊,沒什麼呀。那不是什麼很高級的魔法陣。賽洛這孩子跟我挺投緣,他想學,我也就教給他嘍。卡羅琳,你不會嫌我多事吧。」比起真正的靈仙,輕寒應付眼下的場面才是駕輕就熟呢。
「怎麼會呢?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呀。」卡羅琳一臉真誠的說:「而且,你還送了賽洛紙筆來練習,這份禮物,那可實在太貴重了。」
輕寒笑道:「那不算什麼的。我已經不怎麼用得上紙筆了,那些東西放在我這裡也是浪費。賽洛初學,正該用這些東西盡快上手的。」
卡羅琳又謝了一回,便不再囉嗦的謝個沒完。真的感激又不是掛在嘴上的,翻來覆去的念叨,反而沒誠意。
既然談到了賽洛學習魔法陣的事,輕寒便讓賽洛把他的練習成果拿出來看。
賽洛拿出他感覺最好的幾幅圖,鋪在那裡和樣本對比著給二人看。
輕寒看了,眉頭卻是微微一皺,說:「賽洛,你這幾幅是不是畫得很慢,很仔細,力求與我畫的完全一樣?」
「是啊。靈仙阿姨,這有什麼不對嗎?」
「也對也不對。」輕寒想了想,給出這麼一個回答。
這下子,不要說賽洛,就連卡羅琳也很不理解的看著輕寒。
「小賽洛,對的一方面,是你這樣畫,可以比較快的熟練用筆的基本功。掌握了用筆的基本功以後,畫起魔法陣來就不會那麼吃力了。」
賽洛想起自己昨天剛開始用筆時的痛苦勁兒,赧然一笑,連連點頭。
「這樣做不對的地方在於,想要掌握魔法陣,可不能死板的學別人畫。光照著現成的魔法陣學,畫得再像也是死的,根本學不成高明陣法師。」
輕寒的這句話,賽洛沒有覺出什麼異樣,只是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理解不理解到以後再說。
卡羅琳卻明顯的一愣。她是見過陣法師練習的,似乎那個陣法師也就是像賽洛這樣,對著一個紙上現成的魔法陣小心翼翼的臨摹。卡羅琳還問過那個陣法師,得到的回答和輕寒的說法可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