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轉過最後一個無人的街角時,身上的罩袍已經變成了一件合體的魔法袍,柳腰一束,前凸後翹,身材竟是相當的火爆。
走到鎮長府門前,黑衣女子向守門的侍從吩咐道:「去通報一下,我要找阿格涅斯鎮長。」
黑衣女子顯然是貴族。那個侍從不敢詢問對方的姓名身份,只偷眼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相貌,記在心裡等會兒好給鎮長描述。應了一聲,那個侍從轉身向裡面跑去。
阿格涅斯鎮長正在邀請鎮裡的幾個重要貴族。聽了侍從的通報,他剛要出大廳準備去門口迎接,黑衣女子已經施施然走了進來。
制止了阿格涅斯鎮長想要對她的稱呼,黑衣女子說:「有些事我要和你單獨談談,換個地方,不要讓其他人跟來。」
阿格涅斯向其他貴族告了個罪,恭敬的為黑衣女子引路,帶著她進了後面的房間。
幾個被宴請的貴族都不認識黑衣女子。他們互相看了幾眼,發現其他人也是一頭霧水,其中一人笑道:「這麼神秘,該不會是阿格涅斯鎮長的情人吧。」
梅林鎮的情況比較特殊,雖然阿格涅斯鎮長只是貴族官員,並不是封地貴族,倒也勉強擠進了大貴族的圈子。他的實力外貌也都有值得稱道之處,被圈子裡的某些女貴族選中做情人,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另外一人瞄了一眼黑衣女子的背影說:「我看不是。身材倒是不錯,但相貌太普通,阿格涅斯鎮長可不會選擇她做情人。」大貴族找情人,就和政治沒什麼關係了,講究的是你情我原,不存在被迫的事情。被迫的話,那是床伴而不是情人,男女都一樣。
第一個人笑道:「多看幾眼,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情人在大貴族圈子裡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那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等阿格涅斯和黑衣女子走遠了才開口。阿格涅斯和黑衣女子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阿格涅斯遲疑了一下,就想回頭說明情況。黑衣女子抬手示意無妨,讓他繼續帶路。
進了房間,阿格涅斯首先替那幾個貴族向黑衣女子致歉。黑衣女子微笑了一下,說:「沒關係。他們又不知道我的身份。阿格涅斯,我有一件小事要你去做。」
「你的意願,就是我的意志。請吩咐吧,梅林族長。」阿格涅斯很鄭重的說。
……
「梅林族長的命令?」諾底留斯更奇怪了。別人不知道梅林家族,他可是清楚的很。
與外人想像中不同,神秘的梅林家族其實沒有隱居或者離開,一直就公開住在梅林鎮。只是,梅林家族沒什麼像樣的子女,連個繼承家族姓氏的人也沒有。貴族的規矩其實都一樣,不夠出色的後代,只有個名字,並不能使用家族的姓氏。
所以,在外人看來,梅林家族只是梅林鎮一個很一般的貴族家庭,實力最高的也就是幾個五階。當然,他們家的家庭成員稍微多一些。但在那些小貴族來說,生育限制不明顯,每代有三四個子女也很一般。
只是小貴族家庭很難保證每個後代都成為貴族。梅林家族每代的子女不少,而且大多能突破到四階,幾代積累下來,居然有十幾二十個四五階的貴族,在小貴族圈子裡也算奇葩一朵:這麼多擺不上檯面的貴族,家裡可怎麼養得起呀!
阿格涅斯家族執掌梅林鎮,家族的核心成員當然知道每年收上來的封地物資都給了誰。每年那麼多物資還供不出一個六階,諾底留斯對梅林家族還真有些不以為然。
以前諾底留斯也不是沒有想過:假如自己爭得族長之位,要怎麼和梅林家族好好交流一下物資分配的問題。
是,阿格涅斯家族原本只是梅林家族的下屬,執掌梅林鎮,也得到了相應的物資分配。但這麼數代人下來,阿格涅斯家族一直忠心耿耿的維護著梅林家族的封地,和其他封地貴族發生爭鬥,也都是阿格涅斯家族出面,梅林家族沒出過一分力。這個維持了近千年的分配比例,是不是應該調整一下?
其實諾底留斯會這樣想,關鍵還是梅林家族沒有一個撐門面的人物,甚至連繼承了家族姓氏的族長也沒有。今天突然聽說梅林家族有族長,諾底留斯怎麼能不驚訝的合不上嘴巴:既然梅林家族有族長,為什麼以前不露面呢?
看到兒子驚訝的表情,阿格涅斯笑道:「梅林家族的情況很特殊,也許連續幾代沒有什麼傑出子女,但一旦出個傑出人物,必然是天才。上一代梅林族長進入家族長老會時,是聖階巔峰。這代梅林族長還不到三百五十歲,據說實力已經追平甚至超過了上代族長。」
「那那那就可能是…」諾底留斯都有些結巴了。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他對自己以前居然會有跟梅林家族好好談談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是的,現任梅林族長可能是超階。因為缺少六七階的實力中堅,各國才允許梅林家族以一個聖階或超階擔任族長。但梅林族長絕不能在封地貴族的爭鬥中出手,連身份也要盡量保密。即使是阿格涅斯家族,也僅限於少數人知道。這次要不是牽涉到比比兔商隊,我還不會把這個事情告訴你。」
「好的。我明白了,明天就和比比兔商隊把事情定下來。」原本隱藏起來的超階梅林族長發了話,諾底留斯可沒法再有別的意見。不過,他還想弄清楚一件事:「現任梅林族長,是女的吧。」
「你怎麼猜到的?不錯,現任梅林族長確實是女的。眼下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等機會合適了,我再把你引見給梅林族長。」阿格涅斯稍稍驚訝了一下,還是把答案說了出來。
「我就知道。」諾底留斯用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到的聲調說了一句。卡修斯被束縛的謎底揭曉了,肯定是梅林族長做的。這樣也就解釋了梅林族長怎麼會跑到阿格涅斯鎮長這裡來,為一個區區的比比兔商隊說話。
很顯然,梅林族長當時也在安格爾和福列娜的婚禮現場。至於是什麼讓梅林族長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諾底留斯一下就想到了答案:她一定也知道玉蓮公主,也對福列娜非常喜歡,所以,才出面幫了這個忙。
諾底留斯起身告辭的時候,已經把這個最新情況的利弊衡量了好幾遍。
好的一方面:福列娜能得到一個超階的喜愛,今後的人身安全問題,那是不用多擔心了。商隊行商路上經常碰到的貴族是什麼德性,諾底留斯清楚得很。
更妙的是這個超階也是女的,諾底留斯完全不用擔心她對福列娜的喜愛會和自己產生競爭。嗯,生育限制的存在,讓現代地球社會已經相當寬容的同性之愛,在諾拉根本連點兒苗頭都沒有。
不好的一方面:諾底留斯自己採取什麼行動時,也要考慮梅林族長的想法了。本來諾底留斯只打算給安格爾和福列娜留這一晚的時間,明天就要把自己選定的未婚妻接過來,免得夜長夢多。
但是現在嘛,肯定不能這麼做了。必須首先上梅林族長明白,他諾底留斯是真心要娶福列娜做妻子,而不是隨便當床伴玩玩的。但那個梅林族長到底是誰呀?連個說服的目標人物都不確定,難道只能用水磨功夫,慢慢讓她知道自己的用心嗎?
比比兔商隊總店的事情已經無法再拖,如果沒能在商隊再次出發前做到這一點,商隊一出發,恐怕又要再等一個月左右才能回來了。
諾底留斯雖然心急,卻沒有亂了方寸,急火火的向父親打聽梅林族長的詳細情報。要娶商隊主家這種事情說出來,阿格涅斯可不會支持兒子,即使諾底留斯問,現在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回到自己的男爵府,諾底留斯對等在那裡的兩個人說:「不用再查那個神秘高手了,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明天,我們給比比兔商隊安排一個地方,讓他們建立總店吧。」
卡修斯有些明白了:「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是的,比比兔商隊很幸運,居然可以找到福列娜做主家。卡修斯,你有沒有注意到束縛你的那個神秘高手有什麼特徵?」
「嗯,我只聽到了她用傳音魔法傳過來的聲音,印象很深刻。如果再讓我聽到,應該能分辨出來。其他的,就完全不知道了。」卡修斯考慮了一下,說。
「這樣啊。那麼明天你就在鎮裡找那些女貴族挨個聊幾句,看看能不能把她找出來。那個神秘高手,應該就是梅林鎮的人。」諾底留斯現在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來查找梅林族長了。
好在梅林鎮的女貴族也就那麼多,挨個找的話,只要幾天功夫就能找遍。而且那今晚不在鎮裡的基本可以排除,又縮小了一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