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巖基地裡,格瓦拉正在清點十幾件打算送走的精美手工皮甲。這其中,最珍貴的,無疑是用斯格特帶回來的那些魔獸皮製作的皮甲。
羊鳴教的成員都是平民,雖然他們並不缺少製作這類皮甲的技術,但自己去獲得這樣的材料,羊鳴教付出的代價太大,格瓦拉可下不了這樣的決心。
製作好的皮甲相當精美,而且防禦力也完全是這種材料製作出的裝備所能達到的最高水平。別的羊鳴教不敢說,工匠的手藝他們可一直沒丟下。
羊鳴教裡有不少技藝精湛的老工匠。他們在三族核心地帶競爭不過其他人,不是因為手藝不如別人,而是年老體衰,被自己的僱主趕了出去。進了羊鳴教以後,這些工匠沒了後顧之憂,把他們的技藝毫不保留的傳授交流給其他人。
在生存的壓力下,這些技藝被羊鳴教很好的繼承和發揚光大。現在單以製作水準而言,羊鳴教完全不亞於當年把他們擠出三族核心社會的那些工匠。
可惜,羊鳴教的整體實力還是太差呀!格瓦拉長歎一聲,把原本打算扣下的幾件製作的最好的皮甲又拿出來兩件,和先前清點的那些放在一起,裝進一個儲物袋。收拾好以後,格瓦拉叫過幾個教徒,讓他們送出去。
做出剛才那個艱難的決定以後,格瓦拉放鬆了不少,走出房間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看著眼前一片欣欣向榮的基地,有些沉重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線條如刀刻斧鑿般堅毅的臉上,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加裡波第,斯格特還沒有回來嗎?」格瓦拉向一個羊背喊道。
斯格特給安格爾講的羊鳴教的事情有些偏差,羊鳴教的那些特殊稱呼有些類似於一個組織內不同的職務名稱,大家平時還是用姓名相稱的。不過那時候斯格特對安格爾他們還沒有完全消除戒心,她是故意說錯一些東西的。
加裡波第回答道:「還沒有什麼消息。格瓦拉,我覺得你讓斯格特去找那些人還是太冒險了。她還只是孩子呀!如果那些貴族沒按好心,斯格特恐怕逃不掉。」
「我把她關了十幾天,這次她應該知道謹慎一些。派其他人去,兩邊又不認識,怎麼接得上頭?」
「那也應該讓斯格特多帶幾個人去呀!人多一些,如果那些貴族翻臉,至少她有逃脫的可能。」
「那不是把其他人折進去了嗎?其實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那幾個貴族能分給斯格特相當多的物資,還能送她一個儲物袋,顯然,對斯格特的印象還不壞。讓她一個人去還安全一些。」格瓦拉說出了他關斯格特幾天的真實用意。
「可我覺得斯格特冒的風險還是太大。貴族的心思,誰能說得準?」加裡波第輕輕的搖著頭。
「風險大也要去!加裡波第,我們必須為大青巖基地多找一些門路。至少,也要讓基地製作的物品有個更好的價錢,換來更大的善意。如果咱們能再寬裕一些,多留下一些裝備自己用,基地裡也可以少死很多人呀!」
格瓦拉說著,拿出自己扣下的一套皮甲。這是用角蟒皮製作的一套裝備,材料用得很節儉也很精確,每一塊角蟒皮都護在穿著者的要害處,次要的地方則用了差一些的材料來製作。
「加裡波第,這套皮甲交給你掌管。好好利用它,保護好咱們的人。」
加裡波第接過皮甲收了起來。這種事情在羊鳴教內部根本不用多說,所謂讓加裡波第掌管的意思,根本不意味著歸他用,只是讓他安排該給誰用。像這樣的防禦裝備,都是交給做最危險工作的教徒使用的。
只是裝備少,做危險工作的人員多。每次讓誰用,只能是基地的管理者來安排。如果安排的不公正,這個管理者也坐不穩自己的位子了。
加裡波第收好皮甲,說:「我再派幾個羊眼和羊耳出去打探一下。斯格特這個小丫頭不是一直想成為羊眼或者羊耳的嗎?這次立了大功,我看完全可以讓她實現這個願望。」
格瓦拉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不行,她是我女兒,必須要求得更嚴格一些。」成為羊眼羊耳可不只是稱呼的改變,而且還代表著從基地獲得物資優先權的提升。格瓦拉不想讓人以為斯格特的提升是因為她是頭羊的女兒。
再說,格瓦拉自己的優先權足夠給女兒供給生活物資,斯格特並沒有提升優先權的迫切需要。
兩人正在說話,突然有個教徒跑過來報告:「斯格特回來了。她還帶了好幾個人來。」
「帶回來好幾個人?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她謹慎一些嗎?她怎麼把人直接帶到基地來了?叫大家小心一些!」格瓦拉急忙吩咐道,又對加裡波第說:「走,咱們看看去。」
華子良緊跟著斯格特走進大青巖基地,龍輕寒和龍玉蠍帶著賽洛和赫麗跟在他後面。這樣的隊形是華子良一再堅持的結果。
接觸到大青巖基地的生產中心以後,華子良就感覺到一種被人暗中窺探和戒備的氣氛。現在他把智慧龍的本事也算開發出來不少了,即使不用意念探查,華子良也能感覺到周圍環境中的窺探和戒備。
華子良自己,還有龍輕寒和龍玉蠍,是完全不在乎這裡會不會存在什麼惡意的埋伏的。但是,賽洛和赫麗可經不起什麼意外呀!所以,華子良要求龍輕寒和龍玉蠍與自己排出一個三角陣,把賽洛和赫麗護在中間。
本來斯格特也屬於易受傷害人群,華子良也讓她進三角陣裡的。但斯格特拒絕了:這裡是羊鳴教的地頭呀!她可不能表現得太心虛。
穿過大青巖基地的生產中心的時候,眾人都感覺到周圍有人監視,但就是不出來跟他們見面。斯格特也曾徒勞的呼喊了幾次,得到的回應只是監視者快速溜走的悉索聲。
失敗了幾次之後,斯格特也不再嘗試了,只能一臉尷尬的向華子良道歉。華子良隨口說「無妨無妨」,但那個三角陣可一直也沒撤。
直到進入大青巖基地,華子良才看到羊鳴教的人。不過,那幾個人也只是露了一下頭,隨即便很小心的藏了起來。
整個大青巖基地居住了超過三萬羊鳴教徒。除了分散到幾個生產中心的人員,現在基地裡也有超過一萬人,而且大多是老人和孩子。
數萬人的居住場所,自然不可能保持著樹林原來的模樣。實際上,大青巖基地位於一個寬廣的山間盆地,大片的房屋一直延伸到四周較緩的山坡上。在樹叢的掩映下,房屋若隱若現,稍遠一些便看不太真切,整個基地具體有多大暫時看不出來。
在華子良他們到來以前,大青巖基地裡一切還很正常。也就是說,萬餘人居住在這裡,孩子的吵鬧聲,禽畜的啼鳴聲,還有一些工匠製作時的嘈雜聲、說話聲、行走聲等等,不時從基地的各個地方傳出來。
然而華子良他們進入基地以後,彷彿施放了什麼魔法一般,他們走到的地方,道路兩旁的聲音立刻安靜下來。即使他們過去了很久,路兩旁還是寂靜一片。
「看來,這裡的人對外來者是夠冷淡的。」華子良被這麼壓抑的氣氛弄得好不難受,忍不住輕聲嘟囔了一句。
斯格特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她早知道大青巖基地會有這樣的反應。做為一個羊鳴教徒,她甚至也明白這樣的反應其實很正常。只是,華子良他們對她確實很不錯,龍玉蠍還收了她做弟子,再用這種懷疑的眼光來看待華子良他們,確實有些過分。
不等斯格特想好再如何給華子良解釋一下,他們已經來到了基地比較靠中間的位置,一個較大的廣場上。廣場中央,是一塊巨大的青色岩石,顯然,這就是基地名稱的由來。
那塊岩石上部,被人就著天然的顏色和紋理,用非常寫實的手法雕刻出一隻栩栩如生的青羊。青羊抬頭挺胸威武雄壯,正欲奮蹄奔跑。稍低一些的位置上,則雕刻了一男一女兩個青年。男子正一臉悲傷的做出送別的模樣,女子還抱著一個小孩子,看起來正要跨上青羊背。
華子良被那座雕像稍稍吸引了一下。在地球的時候,城市雕塑什麼的實在常見得很,看到這樣一個雕像華子良根本不會留心。可到了諾拉以後,華子良也算去過不少地方,還真沒見過用雕塑做裝飾的。
相比較而言,諾拉好像更喜歡用與魔法有關的東西來裝飾。比如,模仿魔法陣的紋路之類的圖案。這種帶有一些敘事風格的雕像,確實不是諾拉會有的裝飾作品。或許,這個雕像描述的就是羊鳴教的來歷呢。
華子良已經從雕像旁邊走過去了,想到這個可能,又回頭看了一眼。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雕像是羊鳴教最初的引路者,所有頭羊的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