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節 戰爭背後7 文 / xianlihou
泰坦領被牽連就被牽連了，反正圖坦卡蒙家族也是響噹噹的老牌家族，別人不知道，那些一直提防他們的大家族肯定是知道的。就算那些大家族要圍堵圖坦卡蒙家族，場面上還是要顧著點的。別看弗雷德曼今天說得嚴重，塔利亞王國就是真的打過來了，也要遵守貴族戰爭的規矩，先約戰再交鋒，戰勝之後也只能拿約定的戰利品。哪能像弗雷德曼說的那樣，把泰坦領全給毀掉。
可聽安格爾說了一會兒，迪福和雷迪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其實安格爾還沒說到平民革命的最終目標等太重要的事情，只是提到了一些開展平民革命的必要性，主要說了一些平民與貴族之間社會地位懸殊造成的不公正現象。
迪福和雷迪在他們這一代中，屬於相當傑出的人物。他們強的可不只是個人實力，頭腦也非常管用。聽著聽著，迪福的神情就變了，說：「安格爾，如果三族社會真像你描述的那樣，你的平民革命恐怕要遭到貴族社會的激烈反對吧。」
雷迪補充了一句：「至少你說的那些掌握著巨大社會權力的大家族，不太可能接受你要做的事吧。」
第一時間裡，他們並沒有從應該不應該來考慮平民革命，而是直接從那些安格爾所說的貴族的角度來分析，一下就把握住了平民革命與貴族統治者之間的根本矛盾。
安格爾有些驚訝的看了他們一眼。平民革命的一些觀點在泰坦領內部是公開的，往來與泰坦領和外地的商隊，肯定把那些觀點傳播了出去。知道的人裡，應該有不少是熟悉三族社會現狀的貴族，他們就沒看出平民革命與貴族統治之間的尖銳矛盾。想不到這兩個人只是聽了一些社會現狀，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別的貴族對三族社會太過瞭解，反而有些熟視無睹了。
迪福和雷迪則一直覺得三族社會應該是另外一幅景象，乍一聽到事實並非如此，震驚之餘，他們立刻就想到：既然社會如此不公，那些在這種不公種掌握權力的一方，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自己從不公中獲得的特殊權力？
這麼深刻的思想，在圖坦卡蒙家族的成員來說，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道理。因為整個圖坦卡蒙家族，同樣被巴米松用這種不公和特權壓制了好幾代人。
為了解除這份壓制，圖坦卡蒙家族其實也出了不少仁人志士，可惜那些仁人志士的鬥爭全被巴米松輕鬆鎮壓。要不是出了福列娜這個得到承認的大帝繼承人，圖坦卡蒙家族的所有成員，恐怕還要受那份磨骨鍛體之苦呢。
正因為如此，迪福和雷迪才能這麼快反應過來。至於這種不公是否應該，他們在第一時間裡都沒有考慮：巴米松壓製圖坦卡蒙家族時，也從來沒有考慮應該不應該的。只要是泰坦村的人，都被他當做了圖坦卡蒙家族的成員。其實，那些人裡至少有一半與大帝並無血緣關係的。
安格爾見他們兩個已經覺察到平民革命所面臨的大問題，便不再繞圈子了，很坦然的說：「不錯，現在你們應該相信，圖坦卡蒙家族並沒有牽連到我的事情了吧。那麼，你們認為貴族與平民之間的不公應該維持下去嗎？」
「當然不應該。」迪福和雷迪從來沒有享受過什麼貴族在社會上的特殊待遇，在這個問題上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並不難判斷。「只是，」迪福說，「只靠泰坦領就能改變這種現象嗎？」
「不只是泰坦領，」安格爾笑道，「我們其實也有一些合作者，當然他們未必知道平民革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平民革命真正依靠的還是平民自己。只要把平民發動和組織起來，就是一股足以改變這種不公的力量了。」
「依靠平民？」雷迪驚訝的說，「平民能和貴族抗衡嗎？好吧我自己也有很長時間是平民，而且是不把那些六七階的貴族放在眼裡的平民。但能有這種實力的平民，整個諾拉有多少？」
「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讓平民在個人實力上與貴族抗衡，實際上也沒有那個必要。戰陣的話，泰坦領已經有了可以抗衡貴族戰陣的平民戰陣了。而反過來說，在物資生產方面，貴族又怎麼能抗衡平民呢？」
「進叢林冒險的，可都是貴族。」
「但是，處理加工那些收穫的工作，絕大多數是平民做的。」
雷迪噎了一下，說：「僅僅是物資生產的話，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吧。那些工作只要貴族去做，完全可以比平民做得更好。」
他可不是強詞奪理。實際上在原來的泰坦村，日常的生產工作都是圖坦卡蒙家族的成員自己在做。種植、飼養、鍛打和工具製作，雷迪和迪福都做過。而且以他們被強行封印下來的位階和磨骨鍛體出來的身體素質，這些工作他們確實都能很快上手，並且比一般平民做得更好。
「沒錯，只要貴族肯做這些工作，確實更容易比平民做得好。可問題是，現在的貴族願意做這些事情嗎？」
雷迪和迪福傻眼了。別說其他人，就是他們兩個，解除封印離開泰坦村以後，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再做那些工作。其實回想起來，他們在泰坦村時，並不厭煩那些平民工作，可隨著身份的變化，他們竟很自然的脫離了那種生活。
迪福突然開口說：「安格爾，等這次談判結束，我想回泰坦鎮一趟，好好考慮考慮一些問題。」
雷迪也點了點頭，說：「我也要回去。」
安格爾笑了笑，說：「沒有問題。不過你們不能同時回去。兩個委員同時離開，金雀花鎮這邊的很多工作可不好開展了。」
迪福和雷迪互相看了一眼，點頭應允道：「那好吧，我們輪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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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迪福和雷迪之後，福列娜有些歉意的說：「安格爾，我讓圖坦卡蒙家族整體合併過來的事情，確實有些欠考慮了。這下子，引起了各大家族的關注，平民革命的很多工作，恐怕不好開展了吧。」
剛才迪福和雷迪的擔憂，安格爾沒有放在心上，福列娜卻有些擔心。畢竟圖坦卡蒙家族整體加入泰坦領的事情，是她沒有與其他人商量，自行做出的決定。如果真要出什麼問題的話，福列娜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安格爾笑道：「福列娜，剛才我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圖坦卡蒙家族引起各大家族關注泰坦領的事情，真的不算什麼。不過，迪福和雷迪倒是給了我一些啟發。嗯，圖坦卡蒙家族的成員，大部分也很有可能像你一樣，更容易認同平民革命的。」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福列娜很高興。她無意中做成的事情沒有給平民革命添麻煩已經很不錯，現在又聽丈夫說，那還可以增加一批新的平民革命者，而且這批新的平民革命者還與她關係不淺，福列娜當然很高興。
「這些長遠的事情先不要考慮得太多，慢慢在接觸中影響他們吧。我現在倒是有些想知道，他們的底細盡在我們掌握之中，弗雷德曼那個無賴有多大本事，到底能談出什麼結果來。」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可提到弗雷德曼，安格爾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福列娜會心的一笑，說：「好啦，你就等著看吧。那傢伙別想討到什麼好處。羅賓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此時，弗雷德曼也在與跟隨他一同前來的幾個談判助手總結今天的效果。第一天的談判，就是雙方虛張聲勢，動搖對方信心和立場的試探。弗雷德曼與幾個助手總結了一陣子，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談判對手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看來很不好應付。
弗雷德曼振作精神，說：「對方可是圖坦卡蒙家族呀！有這樣的表現並不奇怪。明天的話，我們再施加一些壓力。從整體實力上算，泰坦領應該不是塔利亞王國的對手。可以充分利用一下這點優勢。明天我們繼續是主戰派。」
理查德家族早有類似的經驗：與外人談判時，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隊伍人心不齊，一人一個想法。所以，弗雷德曼帶出來的助手，都是和他一樣持和平態度的家族成員。但這個和平或者主戰只是在家族內部才有意義。只要出了家族，他們就搖身一變成了家族利益派。當然，現在就算有真正的主戰派在場，也不會當眾在外人面前揭穿安格爾的真面目。
確定了繼續談判的策略，弗雷德曼又和其他人商量了一番談判技巧的問題，分派了各自的角色，便早早休息。他們談話時自然會用魔法屏障，並不擔心會被泰坦領偷聽了去。可弗雷德曼不知道，泰坦領根本不用事到臨頭才通過竊聽這麼容易暴露的法子瞭解他們的談判技巧，其實早就已經掌握了他們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