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狼之愛 文 / 任初年

    灰狼愈加虛弱，一種無力感在陳闖的心中蔓延開來。

    這時，胖領隊忍痛撿起了槍。陳闖驟然抬頭，甩出一槍，胖領隊持槍的手臂被沙漠/之鷹狂暴的子彈轟斷。他發出一聲痛苦哀號，轟然摔倒在雪地之中。

    陳闖緩緩挺直身體，向胖領隊走去，眼中綻放著恐怖的殺機。

    胖領隊屁滾尿流，拚命向遠離陳闖的方向爬去，不住驚恐的嚎叫。陳闖在他背上重重一踏，將他壓進雪地之中。

    「別殺我……別殺我。我給你一個億，一個億……」胖領隊聲嘶力竭的苦苦哀求。

    一個億。

    陳闖笑了。

    在記憶中，他曾擁有的最高財富，是四千人民幣，那是他頂著炎炎烈日，連續打工一個暑假的成果。

    現在，只要放過這人，就能得到一個億。

    賺錢，這麼輕鬆嗎？

    陳闖摩挲著沙漠/之鷹金燦燦的槍身，平靜的說道：「帶著你的錢，去另一個世界生活吧。」

    說完，槍口頂在胖領隊的另一支手臂上，勾動了扳機。

    雙臂全被轟斷，胖領隊嘶啞嚎叫一聲，雙眼翻白，昏了過去。

    陳闖回到灰狼身邊，默默的看著它。它的生命在流逝，它的目光，安靜而柔和，卻又有一種哀求和期待。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枯草叢簌簌一響。公狼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力量，用力抬頭，向枯草叢看去。

    星光下，一隻跛著後腿的母狼，踏著潔白的雪花，向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依靠走來。它輕輕舔舐著灰狼的傷口，目光安靜而寧和。灰狼看著它，眼神留戀而不捨。

    母狼嗚咽著，輕輕磨蹭公狼的頭顱，似乎想將它扶起。公狼喘著粗氣，四肢蜷縮顫抖，彷彿想在愛侶面前展現最後的頑強。可它傷得實在太重了，最後只好放棄掙扎，口中輕輕嗚咽，努力抬頭去舔舐母狼脖上的絨毛。

    陳闖默然垂首，不忍再看。

    過了很久，東方吐白，柔和的晨光揮灑而下，驅散了黑夜的陰霾。

    灰狼呼出最後一縷白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母狼蜷縮在公狼的胸口，眼神平靜，看不出悲喜。過了很久，它抬頭看向陳闖，嗚咽一聲，向灌木叢後走去。

    陳闖邁步跟上，一人一狼翻過兩個小山坡，來到一塊凸起的岩石前。母狼輕聲呼喚，不多時，兩隻幼狼從岩石下隱蔽的洞穴內走出。或許是察覺到了母親的悲傷，小傢伙嗚咽著，輕輕磨蹭著母狼的腳踝。

    母狼輕輕舔舐幼狼的絨毛，隨後扭頭看向陳闖，眼中充滿了哀求。

    陳闖默然點了點頭。

    母狼躍上岩石，仰天長嘯，聲音蒼涼而悲愴。隨後，它突然向灰狼屍體所在的方向跑去，速度快得驚人。

    陳闖忙抱起兩隻幼狼，向母狼追去。

    叢林中，母狼的身形敏捷而矯健，很難想像，跛了一條腿的它，怎麼會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不多時，母狼消失在視線中，陳闖氣喘吁吁，腳步卻絲毫不停。

    半個小時後，陳闖回到了戰鬥之地。他一眼就看到，母狼靜靜的蜷縮在公狼的懷中，頭溫順的靠在公狼的胸口，眼睛微微閉起，面容柔和而安詳。

    刺骨寒風中，這樣的場景極為震撼。

    陳闖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兩隻幼狼拚命掙脫陳闖的懷抱，踉蹌的向公狼跑去。它們悲慼的嗚咽著，不斷拽扯公狼的腳和耳朵，想喚醒自己的父親。

    母狼緩緩睜眼，叼起一隻幼狼，送到陳闖的腳下。

    隨後，第二隻。

    兩隻幼狼想回到公狼的身邊，可剛踉蹌跑出幾步，便又被母狼拱了回來。

    陳闖默默將它們抱回懷裡，略微加大了力量，讓它們難以掙脫。兩個小傢伙拚命撕咬，釋放著最原始的野性。陳闖不得不脫下大衣，將它們包裹起來。

    母狼看著陳闖，眼中融合了極為複雜的情感，隨後，它緩緩回到公狼身邊，再次與公狼蜷縮在一起。

    「呃……」

    這個時候，胖領隊甦醒了，他肥碩的身體如同蛆蟲一般拚命扭動，口中發出野獸一般沙啞的嘶吼。

    陳闖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此人雙臂盡斷，血液流失嚴重，已經無法站立，全憑一身厚厚的脂肪，才在冰雪之中苟活到現在。但是，他堅持不了多久，不出兩個小時，他就會在極度的痛苦和寒冷中死去。

    時間點滴流逝，又過一個小時，或許是因為透支了最後一點力氣，胖領隊不動了。陳闖來到母狼身邊，取出一盒罐頭，放到它的嘴前。

    母狼聳鼻嗅了嗅，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種悲哀的情緒，在陳闖心中蔓延著。現在，除了陪伴，陳闖什麼都做不了。

    他抱著兩隻幼狼，依靠在一棵大樹下，舉目望著天邊。

    懷中，精疲力盡的幼狼睡著了。

    兩天後，一直不肯進食的母狼已經十分虛弱。它始終蜷縮在公狼冰冷的屍體旁，只偶爾看陳闖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

    一個清脆的提示音，在陳闖腦中響起：後續任務「狼族保衛戰」完成，基礎獎勵10魔王積分。任務評定a級，額外獎勵5魔王積分。

    話音剛落，一個漆黑帶著血色紋路的大門，出現在陳闖的面前。

    陳闖站起身，看向懷中的幼狼，眼中閃過落寞顏色。

    不知道它們，能否通過這道門。

    不管怎樣，只要有絲毫可能性，就值得一試。

    陳闖回頭看了母狼一眼，咬牙定下心，懷抱幼狼，拉開大門，向內走去。

    雲淡風輕，天高海闊，微風吹拂草地，帶起陣陣漣漪。

    陳闖無暇欣賞美景，連忙向懷中看去，只見兩隻幼狼睡得香甜，不由長呼口氣，輕輕將它們放在草地上。

    兩個小傢伙猛地驚醒，好奇的打量這個陌生的世界。恰好有一隻潔白的蝴蝶飛過，小傢伙們立刻蹦跳著追逐蝴蝶去了。

    「咦，大哥帶了兩個寵物回來？」一個柔美的少年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

    陳闖回頭，微微一笑。

    眉目清秀，眼角微微上翹，鼻上架著一副半框眼鏡，正是陳闖的三個小弟之一，歐陽樹。

    這時，傳送門相繼出現，參與試煉的惡魔系的學員們，陸續回到了草原。

    謝遼從右側走來，一身迷彩服，步履穩健，眼神果敢決斷，皮膚泛著健康的黝黑光芒。

    賀連成從左側走來，他身材修長，秀髮烏黑披肩，目光格外柔和。

    四人聚集在一起，坐到小河邊。兩隻幼狼在四人身邊追逐打鬧，偶爾發出輕聲嚎叫。

    謝遼給每人甩了一聽啤酒，四人喝下一口，同時呼出一口濁氣。

    賀連成問道：「你們任務完成得怎麼樣？」

    「還好。」陳闖簡要的將自己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聽完陳闖的描述，三名少年長吁短歎，皆為母狼殉情的行為感到動容。

    歐陽樹觀察著兩隻幼狼，微微瞇起眼睛，道：「相比之下，我更關注的，有三點。」

    陳闖、謝遼、賀連成相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哪三點？」

    歐陽樹伸出一指，道：「第一，在做任務的時候，為了驗證能否將任務環境中的物品或者生命帶到這裡，我專門做了一個實驗。首先，我將一塊石碑放入卡片倉庫，沒有任何問題，說明可以將死物帶入魔王學院。然後，我抓了一隻昆蟲，將其放入卡片倉庫，結果放入的瞬間，昆蟲死亡並石化。說明**不能放入倉庫。最後，為了驗證傳送門的合理性，我也做了和大哥一樣的事。」

    說完，張開手掌，現出一隻七星瓢蟲，繼續道：「大哥帶回兩隻幼狼，我只帶回一隻瓢蟲。相比之下，真是相形見絀。傳送門高兩米左右，寬一米左右，也就是說，體型小於這個尺寸的生物，都可以通過傳送門帶到這裡。」

    「明白了，那第二點呢？」謝遼問。

    歐陽樹道：「第二，任務除了基礎獎勵，還有綜合評定。綜合評定與額外獎勵直接相關。我的評定是b級，額外獎勵3點魔王積分。大哥的評定是a級，額外獎勵5點魔王積分。我猜測，額外獎勵與任務評定、基礎獎勵有某種換算關係。謝遼，賀連成，你們的任務評定是幾級？」

    賀連成道：「c級，額外獎勵2點魔王積分。」

    「ss級，額外獎勵15點魔王積分。」謝遼輕描淡寫的說。

    ss級，任務的最高評價！此話一出，三人全部難以置信的看向謝遼。謝遼卻若無其事的繼續喝啤酒。

    歐陽樹深吸口氣，平靜下來，繼續道：「我們可以先做如下假設，c級評定額外獎勵百分之二十，b級評定額外獎勵百分之三十，a級評定額外獎勵百分之五十，ss級評定額外獎勵百分之一百五。這個假設可以通過接下來的任務驗證或者推翻。而更值得我們關注的，是任務評定的標準。」

    「這，就涉及到完成任務的方法和過程了。」歐陽樹目光環視，「你們是怎樣完成這個任務的？」

    陳闖道：「方纔已經說過，我用大概一天一夜的時間，殺了狩獵隊十三人。」

    歐陽樹點頭，看向賀連成：「你呢？」

    賀連成苦笑道：「我的後續任務是保護非洲草原上的獅群，我給偷獵隊二十萬美金，讓他們放過獅群，就這麼簡單。」

    歐陽樹推了推半框眼鏡，道：「我們的任務竟然一模一樣。你用了二十萬美金，而我，則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陳闖大為驚訝。

    「沒什麼。」歐陽樹笑著說，「我告訴狩獵隊，說我曾在百公里外看到兩隻白犀牛。謝遼，就剩你了，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得到ss評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