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死神是最公平的 文 / 任初年
死亡近在咫尺,這些人眼中的貪婪和渴求,轉變成震驚,最終演化為惶恐和畏懼。方纔還摩拳擦掌,欲除陳闖而後快,現在卻冷汗直流,抖如篩糠。氣勢洶洶、冠冕堂皇的暴徒,變得如此卑微,令陳闖想起一句話。
死神是最公平的。
縱然王侯將相,即使英雄俊傑,面對死亡,也與常人無異。對死亡的敬畏,是人的本性,已經寫在了人類的基因中,無法抹去。
陳闖冷笑著,慢慢向前走去。
唇角微揚,眼中的殺意還未退散,試問誰敢攔我?
光當。
一個人手中的砍刀落地。
這個人,正是先前哭窮的癮君子。他確實窮,但窮有窮的道理。當年他也小有家業,但後來混跡夜場,夜夜風月,染上了吸毒的惡習,不出三年敗盡家業。兩個雙胞胎女兒正值大好年華,出落得水水大方,硬被他拉出去當了陪酒小姐,後來更被他慫恿,做起了賣肉的勾當。他的小兒子,一個不到八歲的可愛男孩兒,被他打斷腿,送出去討飯。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實際上都是他賺錢的奴隸。他每搜刮到幾百塊錢,就買上一點白/粉,鑽進街口的小髮廊,和一個名叫思的女人鬼混。平時就縮在垃圾堆旁邊的角落裡,和其他癮君子交流經驗,哈欠連天。
陳闖腳步一頓,蔑哼一聲,吐出兩個字:「垃圾。」
癮君子嚇得雙膝一軟,竟然跪了下去。
此舉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扔下武器,雙膝跪倒,頭顱低垂,顫抖不已。
陳闖剪手在後,冷聲說道:「所有癮君子和職業乞丐,都給我滾出這裡。從今天開始,這裡只歡迎用自己雙手吃飯的人。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明日黎明之後,我不希望再看到垃圾。」
陳闖的話,是魔神的聖旨,沒有人敢質疑或者反駁。
冷冷的目光掃過,心中,沒有一點憐憫。
陳闖清楚,這些人雖然跪倒,但絕非心悅誠服。他們對自己,不是尊敬,而是怕。這種怕,源於那一記迅猛的虎炮拳,源於遍地血肉,更源於人類對死亡的敬畏。如果自己不夠強,此時此刻,定然已經死在了他們的砍刀和棍棒之下。自己這一條命,也會成為他們發財的工具。
帶著對這些人深深的蔑視,陳闖邁步向貧民窟外走去。
腳下,所有人五體投地,誠惶誠恐,不敢抬頭。
昔日喧囂的貧民窟變得無比安靜,只有微風徐徐吹過,拂動垃圾堆裡的舊報紙和廢塑料,簌簌細響。人們戰慄著,久久不敢抬頭,過了足有十分鐘,終於有一個人壯著膽子,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不見陳闖的蹤跡,長呼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地。
一時間,所有人都綿軟下去,堆滿垃圾的狹小空間裡,充斥著沉重而混亂的呼吸聲。
而這個時候,陳闖已經坐到了麻辣燙館裡。
叫了一份麻辣燙,漫不經心的吃著。飯館的老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依靠在廚房門口,注視著他,蒼老的眼中,有一絲異樣。
頂著一顆價值五千萬的腦袋,受到這樣的關注,再正常不過,陳闖並不在意。
混著米飯吃下一碗麻辣燙,陳闖意猶未盡,道:「再來一份。」
老人回到後廚,忙碌了一陣,將做好的麻辣燙端到陳闖的面前,幾次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孩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嗯。」陳闖將筷子平放在碗上,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快離開蓉城?」老人的聲音有些焦慮。
「沒事。」陳闖笑了笑,「多謝關心。」
頓了頓,陳闖道:「既然知道我這顆人頭很值錢,為什麼不打電話通風報信,或者,乾脆在我的麻辣燙裡加一點東西?」
老人眉頭皺緊,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可是個老兵,我的兒子也是個兵,當兵的,心中有一桿秤,不敢貪錢忘義。更何況,你八歲開始就在我的店裡吃麻辣燙,這一晃都十年了。我看著你長大,怎麼忍心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
陳闖的心中,湧出久違的感動。
老人說得不假,從八歲開始,陳闖就在這家店裡吃麻辣燙,平均一週一次。那時,一滿碗麻辣燙只賣一塊錢,價格實惠量又足,是陳闖唯一能消費得起的美食。那時候,老人退伍二十年,處於壯年的末端,一晃十年過去,歷盡滄桑,兩鬢霜白,皺紋爬滿額頭,聲音也蒼老了許多,唯一沒變的,是依舊硬朗的脊樑。
那,是中**人的脊樑。
陳闖會心的笑了笑,由衷說道:「謝謝。」
老人也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身返回了後廚。
幾分鐘後,第二碗麻辣燙見底,陳闖身心舒爽,伸了伸腰。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一輛警車呼嘯而過,向貧民窟的方向疾馳而去。
陳闖唇角一揚,冷哼一聲,道:「這些垃圾竟然報警了,真是找死。」說完,放下一疊錢,起身向外走去。
老人從後廚跑出,一眼望見桌上鮮紅的百元鈔,厚厚的估計有幾十張,搖了搖頭,歎道:「這孩子……」
十分鐘後,貧民窟。
年輕的民警看著滿地碎肉,眉頭糾結在一起,環視戰戰兢兢的一群人,喝道:「誰報的警。」
bsp;「我……」說話的是和死者**的女人,標準的土肥圓。她並不是死者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只是湊張床,在一起搭伙過日子。男人死了,她並不傷心,只是惋惜,惋惜那飛了的五千萬。
「還有我。」一個男人的聲音顫顫巍巍的響了起來,正是哪個被嚇得跪倒的癮君子。
「怎麼回事?」另一名精幹的女民警問道。
「一個少年,對,就是陳闖,一拳……好像是一拳,就把阿狸轟成這樣了。」
「對對,太可怕的。不是人類啊!」
「惡魔、惡魔……」
「鬼啊,差點嚇尿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幾位民警越聽越糊塗。最年長的領隊大手一揮,指向一個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年輕人,不耐煩的喝道:「都閉嘴,你來說。」
年輕人喉嚨動了動,臉頰抽了抽,心有餘悸的說道:「地上的是阿狸,陳闖只出一拳,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民警領隊俯身撿起一塊指甲大的骨頭,在指尖搓了搓,目光一寒,冷聲道:「以為我沒常識嗎?別說一拳了,就算把手榴彈插在嘴裡,也不可能把人炸成這個樣子。我們的時間很寶貴,別兜圈子,實話實說,否則我會告你妨礙公務。」
年輕人哭喪著臉:「我沒說謊啊。」
其他人紛紛附和:「是啊,事情就是這樣的啊。」
民警領隊皺著眉,轉身與年輕的民警耳語了兩句。年輕民警不住點頭,隨即冷著臉說道:「大致情況已經清楚了,我們這就回去匯報情況。你們留在這裡,不要動現場。」說完,給一旁的女民警使了個眼色。
女民警會意,點了點頭。
幾個民警貌似不急不緩的向外走去,走到貧民窟門口,突然加速,衝進警車中。警車轟的一聲向前猛衝,不多時就消失在地平線上。
警車裡,方纔還非常鎮定的領隊已是冷汗漬漬,年輕民警也是一臉凝重。女民警不解,問:「你們怎麼了?我們不是該現場取證並立案嗎?」
領隊深吸口氣,道:「貧民窟裡龍蛇混雜,光癮君子就有一二百。一拳把人轟成渣,這種胡話也能信?我懷疑死者是被貧民窟的人集體殺死並碎屍的。媽的,暴民,全他媽是暴民!等會兒多帶些人來,把這些暴民全抓進去,慢慢審問。」
警車疾馳而過,帶起的沙塵,吹得行走在路邊的一個少年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個少年,正是陳闖。
看著快速遠去的警車,陳闖有些驚訝,喃喃說道:「這麼快就完事了?」
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大約過了五十分鐘,一個由八輛警車組成的車隊,呼嘯而來,呼嘯而過,帶著漫天滾滾的沙塵,向貧民窟的方向駛去。
陳闖笑了笑,道:「這才像樣嘛。」
隨後,雙手枕在腦後,向前看去。
前方,蓉城如同一頭猙獰的野獸,帶著濃重的現代化氣息,臥在地平線上。
半小時後,帶著一顆價值五千萬的腦袋,陳闖進入了蓉城的主城區。他隨意找了個咖啡廳,坐到靠窗的位置,叫了一杯卡布奇諾,一邊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一邊慢條斯理的喝著。
咖啡見底的時候,他撥通了李青的手機。
片刻後,電話接通,另一側傳來李青陰柔的聲音:「誰?」
「是我。」陳闖微微一笑。
電話那邊光噹一聲響。很顯然,陳闖的聲音勾起了李青某些不太美好回憶,讓他在震驚和恐慌之下,甩掉了手機。
過了好一會兒,話筒裡響起李青咬牙切齒的話:「草尼瑪,陳闖,只要你還在蓉城,你就死定了,我告訴你,你死定了!」他的聲音無比陰狠,充滿了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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