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夜入都城 文 / 任初年
夜精靈女王平靜了下來。
陳闖是對的，這是一場關乎種族存亡的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對敵人的善，就是對自己的惡，一時的心軟，很可能會斷送掉全族的性命。眼前這個眉目清秀的少年，絕對不是一個心懷慈悲的天使，他是一個惡魔，一個令人從心底感到絕望的惡魔。
幸運的是，這個惡魔，並不在敵人的陣營。
夜精靈女王招來四大王族的首領，與他們耳語一陣，四位王族首領看向陳闖，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
當夜，一萬夜精靈趁著夜色，飛向了巴魯王國。
而陳闖，也趁夜潛入了巴魯王國的都城。
天空中，烏雲翻滾著，預示著一個不平靜的夜……
城門下，陳闖隱匿在黑影中，駐足仰望，只見皇后的頭顱在瑟瑟的寒風中搖曳著。兩列重步兵站在城門兩側，守衛著都城的門戶，陳闖隱約聽到他們在低聲議論。
「那老巫婆終於死了，草他媽的，每次經過她的宮殿，都感到涼颼颼的不舒服。」
「前些天騎兵營將軍的第十三個老婆死了，據說就是皇后下的咒。」
「據說老巫婆手下還有幾個見習巫女，這是最後一天了，可別出什麼亂子。」
「能出什麼亂子？老子巴不得那幾個見習巫女來搶老巫婆的腦袋，她們水靈得很，正好讓咱們兄弟樂呵樂呵。」
……
陳闖眉心緩緩皺緊，眼中閃耀著銳利的光芒。殺機和戰意，令他的鮮血逐漸沸騰了起來。
就在這時，左右兩側各傳出兩聲嬌叱，四條敏捷的身影，帶著耀眼的刀光，向城門衝了過去。
「來了！」一個重步兵興奮的大喊，「兄弟們抓活的。」
唰、唰……
重劍出鞘，森冷的刀鋒光芒衝破黑夜，熠熠生輝。
來襲者只有四個人，而守衛城門的重步兵，足有二十。
四對二十，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鬥，夜色下，四名少女的進攻行為顯得十分悲壯。
錚！
一把重劍輕易擊飛少女的短刀，鋒利的刀鋒眼看就要劃破她白皙稚嫩的脖頸肌膚，卻微微一偏，貼著胸口劃落下去。衣領被劍鋒挑開，少女胸前美麗而潔白的弧度頓時顯露了出來。
「哈哈哈……」男人張狂的大笑，打破了深夜的靜寂，聽起來格外刺耳。
轟！
一聲爆響，點點腥熱的液體四散飛濺，男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天地間又回歸了平靜。
一件寬大的衣服捲住了少女的嬌軀，向後一帶，擁入懷中。少女以為自己落入了魔掌，大驚失色，正要掙扎，只聽一個柔和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別動。」
令人倍感安全的有力手臂緩緩鬆開，少女駭然發現，懷抱自己的男人消失不見了。
不遠處，響起了重步兵的慘叫。
慘叫的間隔很短，甚至有兩聲慘叫重疊在一起，無法分辨誰先誰後。
少女有些驚愕，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只見濃重的黑夜中，一個矯捷的黑影急速穿梭，快如鬼魅。方纔還凶神惡煞的重步兵紛紛倒下，沒有絲毫抵抗能力。
十幾秒後，最後一個重步兵倒下，沉重的鎧甲砸得地面轟然一響。濃重的黑夜中，那個魔神一樣的男人，雙目閃耀著令人心悸的光芒，而柔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們沒事吧？」
其他三名少女慢慢從陰影內走出，來自死亡的威脅令她們瑟瑟發抖。其中一名少女顫聲道：「這個聲音好熟悉，你……是誰？」
陳闖眉心一皺：「希婭？」
「你是……」少女慢慢走近，美麗的面龐的妙曼的身姿展現在陳闖的面前，正是那個曾經受命勾/引陳闖的小侍女希婭。希婭呆呆的看著陳闖，眼睛突然一亮，忍不住驚呼出聲，「你是皇后大人聘請的劊子手。」
「是我。」陳闖笑了笑，「我完成護送任務，回來取另一部分賞金了。」
希婭目光頓時暗淡下來，垂下頭，落寞的說道：「皇后她已經……」
陳闖歎息一聲，道：「我已經知道了。」
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一個輕微而謹慎的聲音：「希婭姐，發生什麼事了？」
陳闖抬頭看去，只見城牆上攀著一個模糊的黑影，立刻便明白了這些少女的戰術。
向城門守衛發動奇襲的四名少女全部是炮灰，她們自殺式攻擊的意義只是分散守衛的注意力，讓趁亂攀上城牆的同伴可以取走皇后的頭顱。
有可能成功，有可能失敗，但有一點是確定的——突襲的四名少女，將死無葬身之地。
她們，是抱著必死的覺悟來到這裡的。
陳闖心有感觸，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找個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說完，驟然加速，踏著牆壁高高躍起，將希婭的同伴抱在懷中，同時雙足在牆面重重一踏，整個人斜向上射出，右手成掌，砍斷懸掛皇后頭顱的竹竿，順勢將頭顱捧在手心，整個人如同天外隕石一樣，急速落了下去。
返回地面，放開驚魂未定的少女，將皇后的頭顱交給希婭，陳闖雙手背負
負，向城中走去。
「希婭姐……」其他四名少女全部看向希婭。
希婭手捧皇后的頭顱，嬌軀微微顫抖，忽而發現陳闖已經走遠，忙快步跟了上去。
五名少女跟隨陳闖，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深夜濃重，烏雲翻滾著，無數便箋飄飄蕩蕩，如同雪花一樣飛落了下來。其中一個恰好落在一名少女的秀髮中，少女下意識將它抓在手中，接著火折子的微光，喃喃讀到：「敬告兩國，七日內屠城，見者必……必殺。」
陳闖頓下腳步，心中暗想，這些小精靈的效率還蠻高的。
就在這時，一隊身披重甲的巡邏兵從正前方走來，沉重的腳步聲在深夜裡顯得格外清晰。陳闖目光一寒，爆射而出，只聽猛虎咆哮，鎧甲崩碎，不消十個呼吸，陳闖又偏折了回來。
少女們震驚的看著陳闖，尤其是希婭，眼中閃耀著怪異的光芒。或許是回想起了當日旖旎的風光，希婭雙頰浮出紅暈，心中小鹿亂撞。幸運的是，濃重的黑夜成功遮掩了少女的羞澀，讓她可以在姐妹面前保持平靜。
陳闖拭去拳面的血跡，道：「這段時間，你們住在哪裡？」
希婭垂下頭，輕聲道：「我們幾個全是皇后的近侍，皇后被殺後，我們一直躲在下水道，籌謀如何把皇后的頭顱搶回來。今日若不是你，我們怕是已經……」
陳闖眉心微皺，道：「下水道潮濕昏暗，我們還是另找個地方吧。」說話間，向右前方看去，那裡佇立著一座很大的歐式建築，從規模上看，應該是某個重臣的官邸。
「你們在路邊等我，要小心那些螞蟻。」陳闖雙手枕在腦後，向高大的歐式建築走去。
「那些螞蟻，指的是巡邏的衛兵嗎？」希婭喃喃的說著，抬眼再看，陳闖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少女們並沒有等太久，五分鐘，或許只有三分鐘，陳闖便踏著黑夜，返回了離開之地。
「走吧。」陳闖輕聲說。
……
片刻後，高大歐式建築的一層大廳。
窗明几淨，純金的燭台閃耀著明亮的燭光，美麗的少女們有些侷促的坐在沙發中，看著眼前這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在她們純淨的雙眸中，少年緩緩端起小茶壺，表情恬靜得好像一個天使。
陳闖將茶壺放到希婭的面前，道：「忙了一晚上，渴了也餓了吧。讓你的姐妹先喝些茶水，吃的東西一會兒就好。」
「陳……陳闖……」希婭垂首說道，「謝謝你。那個……白雪公主還好嗎？」
陳闖發現希婭美麗的臉龐飛著紅暈，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水，道：「被矮人王關起來了，三餐有小矮人照顧，除非巴魯的軍隊攻到矮人王的部落，否則性命無憂。」
希婭看向端放在茶几上的皇后的頭顱，目光暗淡下來：「可惜，皇后再也見不到她心愛的女兒了。」
陳闖五指向內一扣，小茶杯卡嚓一聲，表面出現無數細小的紋裂。
希婭頓時一驚。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細微的敲門聲。
陳闖向後一仰，冷冷說道：「進來吧。」
大門打開，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端著一個精美的食盒，戰戰兢兢的出現在了門口。他頭垂得很低，偷偷向室內瞥了一眼，顫聲道：「晚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陳闖伸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端上來吧。」
中年人膽戰心驚的來到茶几旁，放下食盒，不小心沒拿穩，食盒的一角磕在茶几上，咚的一響。
陳闖眉心一皺，中年人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哭喊道：「別殺我……」
陳闖取出一把小刀，甩在他的腳下，冷聲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中年人拿起小刀，怔怔看著刀鋒，面色突然一狠，手起刀落，切下自己的三跟手指，疼得冷汗漬漬，顫齒說道：「就是這隻手……沒拿穩，我……廢了它，希望……沒打擾到您……吃東西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