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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回 遊歷風塵戲雲從 文 / 蘇井城

    極樂真人、趙坤元等早已知悉外間動向,嚴瑛姆也忙現身攔住,將閡道姑和絳雲真人陸巽請到冷泉共內,彼此見面。

    瑛姆乃將水母遺敕示之,內中所載之語令陸、閡二人分掌男女教宗,約束北海諸多同門水仙。

    二人方才知悉原委,忙也上前禮拜趙坤元與極樂真人。

    此間事了,趙坤元又對極樂真人道:「青螺峪魔宮還需道友親往,破了綠袍老魔的毒蠱,貧道就便去北海無定島與陷空道友一唔,即刻也前去與諸位道友匯合!」

    極樂真人乃先行告辭,趙坤元、許飛娘也一起去與陷空老祖會面。

    等趙坤元回轉青螺峪,妖氛已掃除殆盡,正趕上司徒平用雙斧靈符,轉眼間便要將妖婦魏楓娘元神誅滅。

    許飛娘一時心軟,念及昔日情分,忙用玄功收了靈符,放她一條生路。

    凌渾此番得益良多,對趙坤元十分感佩,乃問道:「如今五台大興已是不可轉移,不知掌教真人日後如何打算?」

    趙坤元略一思忖乃道:「天下大勢底定,只在眼前。不過貧道這些年來功行雖然精進,心境卻未穩固,還需閉關參悟。等到朱明光復華夏,收復河山,最末一次道門千三大劫一過,便是天下太平了!」

    乃吩咐司徒平、石生等人去廬山妙泉洞,俱由林淵率領,自去下山積累善功,其餘弟子門人俱在山門潛修。不可輕易出山。

    極樂真人也回轉往常春巖參悟天機,與眾人告別。

    趙坤元帶了烈火祖師元神,送往華山,由他自去修行。

    日後烈火祖師將;烈火雷音劍練成,三茅真君道法也是習練純熟,自然也是玄門中有數的好手。

    趙坤元也與許飛娘又重新回蘇巖島,閉關修煉,靜待時機。

    水母飛昇、嚴瑛姆代師閉關、姜雪君在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觀禁足不出,這幾件事情一傳揚出去,舉世震驚。

    佛門、峨眉自然也是早早知悉。

    凝碧崖太元洞中。玄真子、齊漱溟、苦行頭陀與一眾峨眉長老。聚在一處,商議對策。

    屠龍師太歎息道:「貧尼日前收到心如恩師傳書,叫我閉關潛修,不可下山。如今五台勢大。如之奈何?」

    玄真子笑道:「你等莫急。今晨白眉禪師也傳書與我等。內中說道,幾位神僧神尼一起推演天機,算出峨眉先前還是太過急切。忘了長眉恩師所留的遺命,要我等聚齊三英二雲,方可大興峨眉。

    我等算定十八年後,英雲應世,齊聚峨眉,那時再與他五台清算舊日老賬吧!」

    諸長老十分高興,便一起在凝碧崖清修。

    時光荏苒,十八年轉瞬即過。南明隆武帝朱慈烺按著趙坤元吩咐,領著手下臣武將,逐步光復中原忙將韃虜驅逐到漠北荒原。他一心向道,不顧群臣進諫,將帝位禪讓於三弟朱慈煥,與胞妹長平公主在城東紫金山下的護國顯聖觀修道。

    朱慈煥乃改元重康,自然是宣佈天下大赦,又思及諸多朝中大臣漸漸年老,多有告老還鄉的,乃命加開恩科,選拔賢才。禮部擬下章程,命各省先行鄉試,拔舉生員。

    話說貴州貴陽縣,有一家書香人家,世代單傳,耕讀傳家。到了家主周子敬這一代,雖有弟兄九人,並未分居,頗有天倫之樂。只是一件美中不足,弟兄九人中除了周子敬三十六歲上,生了一個兒子,其餘八個兄弟,俱沒有男丁降生。

    舉族皆將此子視為珍寶一般,問過吉凶,給他取名雲從。這個孩子也是天山良才美質,他自幼聰明誠篤,至孝過人。他又喜讀書,十五歲入庠,不自滿足。

    日前聽說大開鄉試恩科,便回家稟告老父,欲要去成都府參加鄉試。

    他的父親叔伯雖不大放心,也不便阻他上進之心。只得在家中挑了一個得力的老家人王福,和書僮小三,陪雲從一同趕赴成都。擇了吉日,雲從一行人等辭別父母、叔伯,帶了王福、小三起程。

    行了小半個月,到了成都府,忙完鄉試,只等張榜。半路上因為遇見五六個同年,都是同他一樣來此鄉試的秀才,俱是少年書生,大都貪圖熱鬧。

    當下周雲從建議說:「我們一味等候出榜,尚有好幾日的空閒。我們何不趁這空閒機會,在這成都天府的名山勝跡,就去遊覽一番,也不枉千里跋涉一場呢!」

    諸人皆無有異議,每日輪流做東到那有名勝的去處,游了一個暢快。

    這一日,雲從同了眾同年出門,提議往成都浣花溪望江樓去小飲。他們俱是富裕之家的子弟,將金錢視若無物。酒保見是這等的大方主顧到來,自然是加倍奉承。

    雲從提議也不要進座包間,只撿那二樓高暢之處,憑欄飲酒,遠望錦江,豈不快哉?

    大家轟然叫好,便叫酒保將二樓靠窗的座位悉數包下來。誰想靠窗的那一面,只剩一張八仙方桌,當中先有一個落魄的閒人在那裡伏座而臥。

    酒保將那人喚開,見他人一身窮相,儒不儒,道不道的裝束,一早進來,不過用了幾個大錢的酒誰,直下午也未走開,早已不大願意。

    便走過去喚了那人兩聲,不見答應。隨後又推搡了兩下,那人晃晃悠悠,起身而立,問道:「酒保,何事找我?」

    酒保見此人,三十上下的年紀,面色蒼白,雖著長衣,確滿是補丁,十分寒酸,便鄙夷道:「這位相公,你一早進來,已經喝了不少時辰,依我之見,你該早

    早些回家去啦。」

    那寒酸秀才道:「這話無禮,你開酒店,難道還要趕跑客人嗎?休要聒噪,擾我清閒!」

    酒保乃道:「我們這張桌子,面朝花溪錦江,最是風景旖旎,最佳的觀賞的之所。昨天給那邊幾位相公包定了,說是今天這個時候來。如今定座的人都來啦,請你讓一讓,上別家喝去吧!」

    那人聽罷,不禁大怒道:「我喝酒也一樣給錢,憑什麼由你們調動?這座如果早被他人定去,我進來時,就該先向我說。你明明欺負我落魄困窘,給我難堪,真是豈有此理,今天我在這兒喝定了,定然不讓的!」

    周雲從同行之人中,有一富家子弟叫做宋時月的,等了半日,已是不耐。又見那人一身窮相,說話強橫,不禁大怒,便走將過來,罵人道:「『這個座原是我們定的,你如不讓,休怪無禮!」

    那人也道:「我倒看看,你有什麼能耐,這等氣勢凌人,哪裡像個讀書的種子?」

    宋時月聽了,怒火上衝,便走上前向那人當胸一拳,打將過去。

    周雲從見他等爭吵,忙上前解勸,已來不及,只聽「啊呀」一聲,宋時月已是痛得捧著手直嚷。原來他這一巴掌打在那人心口,如同打在鐵石上一樣,痛徹心肺。

    再看那個寒酸秀才也是直挺挺倒在地上,直翻白眼、口吐白沫。

    嚇得周雲從忙上前扶起,一抹脈搏已是十分微弱,出的氣遠比進的氣多,眼見不能再活。

    宋時月來不及喊疼,急忙開溜,把這個爛攤子給周雲從去收拾了,其餘幾個秀才也嚇得尋機落跑,只把周雲從一人留在樓上。

    酒保見出了人命,也扯住周雲從,叫他去見官,看熱鬧的人又是愈來愈多,一時鬧得雞飛狗跳,叫周雲從有苦難言。

    正待一齊上前,將雲從扭送官府之際,那地上躺倒的四人反倒慢慢起身,拂拭了破衣上的塵土,反倒沒事人一般,又施施然坐在座前,閒適看著窗外風景。

    諸人一看,原是裝死戲弄,忙大聲唾罵,那人也不以為意,搖頭晃腦,得意洋洋。

    周雲從被他弄得灰頭土臉,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那人反倒,將手一指,命他坐下:「你這後生,還不叫些酒菜與我壓驚,愣在這裡幹什麼?」

    酒保開罪了周雲從,忙轉臉奉承,代替雲從,罵這人無禮。

    雲從一想,同來之人這等無情無義,索性不管他們去,與面前這個無賴聊上幾句,看他一身裝扮,雖是落魄,倒也整潔,怕是同來此鄉試的秀才,只是一時落難罷了。

    忙阻攔酒保,說道:「且慢,容便按這位仁兄之意,將你店中拿手的酒菜全來一份,自有我來會賬!」

    酒保,忙轉過笑臉,下去佈置。

    那人也不正眼看著周雲從,等酒菜上來,也不稱謝謙讓,只顧低頭飲酒吃菜,吃相甚是不,全無孔孟禮儀,不像個讀書之人,叫周雲從心中好笑。

    不過他心眼一向憐貧惜弱,看此人怕是肚腸飢餓甚久,好心勸他慢慢進食,等他風捲殘雲一般,將一座酒席悉數吃光,忙叫酒保上茶消食。

    那人打著飽嗝制止道:「我還沒吃飽,怎麼就上茶了?店家,再按著一樣的席面,來上一桌!」

    酒保心中竊笑,看著他不說話。

    那人大怒,指著周雲從道:「你怕什麼?自有我孫子為我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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