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回 天蠶谷收服文蛛 文 / 蘇井城
商風子喜不自禁，把玩不已，忽見周雲從笑著看他，忙將嘴一咧道：「今日蒙祖師賜寶，又有恩兄仗義執言，若是不棄，這個石頭便給你吧！」
說罷，將那太乙元津遞與周雲從。
雲從笑著止住，又親自為他掛好道：「祖師所賜，怎能輕易送人，為兄也不願奪人所愛！」
趙坤元道：「這石犀關乎風子成道，不可大意。你師兄自有機緣，莫要為他發愁！」
當即又命二人站好，睜開雙眼，用玄功攝出玉瓶中的萬載空青，往二人眼中送去。
雲從、風子頓覺二目清涼，遍體舒泰，再往四下裡一看，雖然石洞中光線昏暗陰沉，卻毫髮畢現，目光如神。二人知道是靈乳奇效，忙要謝過。
趙坤元止住，先令雲從盤膝坐下，微微張口，玉瓶中有飛出一團靈石仙乳，直落口腹之中。又將手一指，一道手指粗細的金光，自雲從天靈穴而入，在雲從奇經八脈中不住遊走。約有一袋煙的工夫，趙坤元才收回金光。
周雲從長長地咳了一聲，吐出胸中濁氣，緩醒過來，連忙下拜。
趙坤元說：「你根骨雖好，筋骨稍若，故而我先令你修習外家功夫，你師父又傳了你內家心法，我藉著萬載空青、靈石仙乳為你伐毛洗髓，日後修煉自然毫無阻滯、一日千里了！」
又命商風子一般跪坐，服用靈石仙乳。照著先前周雲從模樣，用劍光為他化去藥力。
商風子本就是筋骨堅如精鐵，又趙坤元為他行法，不大一會便已見效，模樣雖還是如前一樣的醜怪，可人卻似脫胎換骨，神采奕奕。
二人又重重叩謝。
趙坤元道：「風子你在此地生活，可知附近有什麼怪異之處？」
商風子想了一想道：「我和母親在這方圓百里過活，未見什麼怪異處。唯獨西南五六十里處的天蠶嶺東北一個深谷裡面，終年霧氣沉沉。任你什麼鳥獸至此。都晃晃悠悠，連走路都不能，往往斃命。我先前也曾受這毒氣侵染，好在掙扎著回到洞中。躺在石床上大半日才又醒轉。自後再也不敢靠近！」
周雲從心中一動。暗想這等怪異，必是有成年的妖物作祟了，忙請趙坤元除妖。
趙坤元頷首笑道：「那谷中確是有一千年的妖物。喚作蛛。乃是千年公蠍與火蜘蛛交合而生，等蛛卵一落地，便離了母體，鑽入土中。
這蛛卵共有四百九十一顆，每受一次雷擊，便入土一寸。約經三百餘年，方蟄伏在地底窮幽極暗處，這時化形，不過身長一寸有餘。先互殘同類，每吞食一個同類，便多長一寸。
直到吃到最後一個，便成了氣候，有好幾丈大小。再聽到地面一次雷聲，便往上鑽去一尺，等到出世，已能大能小，變化隨心了。
這東西雖是蛛蠍合種，形狀卻如蟾蜍，前後各有兩條長鉗，尖嘴尖頭，眼射紅光，口中能噴煞氣烈火和五色毒霧。無論什麼人物鳥獸，沾上便死。
尤其腹內藏有一粒火靈珠，乃是異寶，非常厲害。等被它煉成祭練純熟以後，天仙都難制服。
好在這妖物如今還缺些火候，我東海蘇巖島還缺個守島的靈物，便將它度化去！」
周雲從、商風子能有機緣親眼看見這等妖物，也是十分欣喜。
正好已到夜半，孤月殘星，清幽寂冷。
趙坤元一看，知道是蛛出來吞吐月華之夜，乃命商風子帶路，前去收服。
三人均是神速，山勢雖然險惡，幾十里路程，也是不久便至。商風子忽然指著前面道：「再轉一個山坳便是那處所在了。」
三人邊走邊說，快要到達。轉過一個谷口，商風子搶在前面帶路。剛前走沒多遠，忽聽趙坤元在後喊道：「快屏住呼吸，往後回轉，不可大意！」
聞聽警訊，商風子忙掉頭便跑。周雲從慧眼如炬，只見商風子身後赤暗暗一條彩霧，似活物一般在後追趕。快出谷口才飛雲一般卷退回去。
商風子晃了兩晃，走到二人面前，直喊頭暈。周雲從也遙遙聞見一股子奇腥，心頭作嘔。
趙坤元道：「快些坐下運氣，調勻呼吸，便可無妨！這妖物秉天地窮惡戾氣而生，莫要留下隱患！」
二人不敢大意，調息片刻方覺無妨，忽然又聽遠遠傳來一個怪聲。周雲從聽去，好似家中父母尊長召喚。風子聽了也是十分歡喜，與母親生前之音一般無二。
好在二人看見趙坤元無事人一般站著，不敢逾越失禮。
趙坤元乃道：「那是妖物蛛的鬼蜮伎倆，日後在深山大澤之中行走，如聞異聲呼喚名字，千萬不可答應，否則氣機相感，必被妖物尋聲追上，遭它毒手。
此刻不過是蛛吐氣覓食，大半身子還藏在地下。稍微有些危險，便能自如脫逃。須靜待時機，等雷雨一來，妖物聞聽雷聲、破土而出，方可見機降服！」
商風子奇怪道：「祖師說要等雷雨之後，妖物才得出土。可今夜月朗星疏，天氣這般好法，哪有雨來？」
趙坤元笑道：「莫急墨跡，等著便是！」又去=取了兩道靈符，命他們貼身收好，隱蔽氣機。
二人不敢再多問。
等到子夜時分，殘月往西漸漸落去，東南天際，似有一縷輕雲飛動，眨眼間的工夫，烏雲已如潮湧，席捲半天。忽地黑雲電光，如金蛇亂竄，震天價一個大霹靂打將下來，直落谷中。同時黃豆大的雨
雨點也如冰雹打下，驚雷亦是響個不停。
過了一會，谷中地底忽然一道紅光疾如流，望空衝起，照得山谷中明如白晝。
趙坤元這才領著二人往谷中走去。
雲從、風子二人凝神看去，那紅光中原來是一粒鮮紅如火的明珠，飛到半空擋住落下的霹靂。又是一陣軋軋之聲，地面上接著飛起兩串綠星，都有酒盅大，每串約有二十多個，隨著先前紅星，上下飛翔。
原來是蛛的兩隻前爪，上面綴滿了幾十顆綠色明珠，看起來十分詭異。如今滿山谷都是紅綠光影，若隱若現，與雷火抗衡。
等那兩條三四丈長的前爪先破土而出，長爪盡頭，方才現出妖物身軀，緩緩由土中升了上來。珠廣雷火下，分外看得真切。
蛛尖頭上生著一雙三角眼睛，半睜半閉，射出紅光。嘴裡有噴出煙霧，恰似十來丈長的五彩匹練，將自己自上而下罩住。
雲從忙躍躍欲試，想要取出霜蛟劍將它降服住。
趙坤元忙又制止，叫他再等片刻。
果不其然，又過片刻，那妖物兩條後爪也緩緩爬出地面。前爪依舊揮舞，擺弄那粒乾天火靈珠。後爪交叉著地，全身緩緩露出。生相兇惡，奇形怪狀，令人頭皮發麻。
趙坤元這才吩咐周雲從道：「妖物將寶珠吐出，離它頭頂不過三丈。你仗著我的靈符，往前而去，聽我號令，便飛身而起，搶注寶珠，回身往我這裡，不可耽擱！」
雲從心中雖有些覺得瘆人，有祖師撐腰，還是頗為鎮定，忙悄悄往前走去，慢慢靠近蛛。
又過片刻，蛛全身全數離土，後爪也揮舞空中，擺弄火靈珠。
便在此刻，趙坤元大喝一聲「疾」，將手一指，匹練般百十丈的一道清光，電也似疾馳，繞著蛛後爪，之輕輕一觸，便又飛回。
蛛兩隻後爪被斷為兩截，掉在地上。
便在同時，趙坤元耳語傳音，命周雲從奪過寶珠。
周雲從當即平地縱身，約有兩三丈高下，正好一把抓住火靈珠，往下落去。正要高興這般容易，便將寶珠得到手中。
哪知卻回身吃力，似乎在空中被什麼定住了。蛛呼哧呼哧吐出惡臭，口中似有一種吸力在下面牽引，兩隻前爪不住揮舞，欲要奪回火靈珠。
雲從一時駭得直冒大汗，急中生智，手指處將霜蛟劍放出，往那蛛口鼻處一絞，居然誤打誤撞，將妖物真氣斬斷。
那火靈珠失了蛛掌控，入手之後便已由雲從指揮如意了。忙落在地面，往趙坤元位置跑去。
便是這一刻，太平清寧劍二次祭起，圈住蛛，又將兩條前爪斬斷。
半空中又是一個霹靂，將谷中妖物悉數震散去，雷停雨止，黑幕深沉，只幾顆明星點綴。
再看那蛛，已然被劍光圈住，雖不住掙扎，卻毫無辦法，動彈不得。
趙坤元這才令二人過來，就近看去。那妖物，渾身碧色，頭尖利口，渾身密鱗，腹下生著兩排短腳，有如鳥爪。掉在地上的前後四條長爪長，均有兩三丈長短，色黑如漆，盡頭處形如蠍子螯鉗，上面排列著許多倒鉤，發綠光的便是此物。
趙坤元手起之處，幾股烈火騰地竄起，將四隻怪爪焚化，對那蛛道：
「你今日落在我的手中，已是不小造化，聽我之命，為我看守海外洞府千年，還有超劫轉世的機緣，若是落在別人手中，怕是早就屍骨無存了，還不降服嗎？」
當即空中虛書一道靈符，化為一道金光，落在蛛頭上。彷彿是一張無形的光網，將蛛束住，原本有磨盤大小的身軀，居然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一寸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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