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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1章 忍辱負重 文 / 望霓裳

    於江海生怕自己再忍不住做出更加荒唐的事情來,就不敢看金妍兒的眼睛,極力裝出很隨意的樣子把臉別到一旁看著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陽,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冬日清晨的眼光懶洋洋的,又好像故意和於江海作對一樣,斜斜的照進屋子裡撒到他的臉上,呼吸中金妍兒近在咫尺的體香撩撥著心中極力按下去的衝動,房間中的氣氛越來越曖昧和尷尬。

    於江海不敢再這樣下去,就輕咳一聲裝作很隨意的語氣問道:「妍兒,你怎麼會突然間來煙城這邊了?」剛問出口這句話,猛然想到一種可能,心中頓時一緊,轉念又想到金妍兒老家就是煙城的,便在心裡不停地安慰自己也許她只是想回家看看而已,好不容易找出來這樣的理由卻連自己的說服不了。

    上次見到金妍兒已經是很多天以前的事情了,如果金妍兒真的是回老家的話早就離開市裡了……於江海不敢繼續往下想。

    金妍兒如何不懂於江海的心思,不過看到他的眼睛一直在窗外游離,說話時候又故意做出冷淡的樣子,心中隱隱作痛,待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時候,感覺十分怪異,忍不住咯咯笑出生來。

    於江海被她笑的有些尷尬,臉上竟然泛起紅暈,見到金妍兒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心中更是有些手足無措,在部隊的時候就對這個俏皮可愛的女孩子束手無策,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意外重逢的時候並沒有物是人非,而是這個世界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世界,而面前的人兒卻依然是當初的人兒,這種彷彿穿越時空般的感覺,讓他心中既慶幸又不知如何是好。

    床上女人咯咯的笑聲傳到耳邊,於江海頓時大窘,房間裡既曖昧又壓抑的氣息彷彿無形的壓力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直欲逃離這個讓他既沉迷又惶恐的地方。

    金妍兒癡癡地望著於江海在陽光下稜角分明、略顯滄桑卻更加令人著迷的臉,頓時想要繼續逗他一逗,一雙明亮水潤的大眼睛悄悄觀察著房間裡的佈局,當眼睛落在床尾櫃子上那個黑色的袋子時候,神色忽然就暗淡了下來。

    她神色黯然,努力的想要不去回憶過去的痛哭和折磨,然而越是抗拒,那種發自內心的痛楚就越是強烈,她的身子彷彿被一股無形的風吹拂著、情不自禁顫抖起來,如果不是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如今的自己應該幸福的依偎在眼前男人的懷中,掌心相扣、十指交叉,說著只屬於他們的情話吧?

    可是如今曾經深愛著、如今依然深愛著的男人近在咫尺,自己卻不能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依偎在他的懷中,這種從心頭瀰漫出來的痛苦提醒著她破鏡不能重圓,更何況屬於他們的那塊鏡子,早已經在李玉寶腳踏在男人臉上的時候就已經碎裂滿地,縱然有世界上最萬能的膠水,恐怕也無法和好如初,就算世界上最靈驗的青鳥,恐怕也飛不過這滄海般的裂縫。

    想到這裡埋藏在心底的痛苦如滔滔不絕的江水一樣洶湧而來,衝破彷彿被冰封的心靈,如黃河凌汛般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心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冷酷和冷漠摧毀乾淨,如天上而來的水一樣化作漫天的憤怒,瞬間充斥到每一個細胞、每一處意念裡。

    她渾身瑟瑟發抖,咬牙切齒的說道:「都是因為該死的李玉寶!」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設下詭計陷害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又以此要挾自己同他歡好,若如不從就讓男人死無葬身之地。

    自己為了心愛的男人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可是那個傢伙依然沒有放過於江海的意思,當於江海帶領的小分隊在那個不知名的海島上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她頓時覺得天昏地暗,整個世界頓時失去了顏色。

    更可恨的是李玉寶竟然聲稱是於江海自己走露了消息,這才導致藍箭部隊的二十三名精英戰死異國他鄉,只有她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然而李國威當時還是藍箭部隊的師長,深得大軍區司令的賞識,她一個柔弱女子縱然去拆穿李玉寶的醜陋嘴臉也不會被任何人相信,反而會連累到自己被誣陷和折磨,這些她都不害怕,唯一害怕的就是於江海被誣陷的罪名無法平反,事情的真相永遠不可能重見天日。

    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忍辱負重,在暗中收集李玉寶陷害於江海的證據,等待時日將這些如山鐵證公之於眾,讓李玉寶身敗名裂,還於江海一個清白,那個時候縱然自己身死殞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要想搜集到李玉寶勾結膏藥國間諜陷害於江海的證據就必須接近李玉寶,這反而正中李玉寶的下懷,可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她只能在李玉寶的淫威之下委曲求全,每每李玉寶要對她行不軌之行的時候她就以自殺相威脅,這才保全了貞潔,然而其中的苦楚和折磨卻無法向任何人訴說。

    甚至有一次李玉寶醉酒之後獸性大發,自己百般反抗都無法擺脫,最後不得不做出割腕自殺的無奈之舉才讓這個惡魔驚醒,然而手腕上方少許出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卻像是鐫刻在心頭一樣,永遠也無法抹去。

    殊不料於江海身死孤島的消息傳回部隊很久之後的一天下午,於江海竟然奇跡般的出現在藍箭部隊的營房裡,她頓時大喜過望,想要擺脫李玉寶的糾纏撲倒於江海懷中大哭一場,將無邊的委屈像心愛的男人訴說。

    李玉寶見到於江海鬼魅一般生還的時候也是驚慌失措,後來卻突然轉為狂喜,逕直誣陷於江海獨自一人當了逃兵,而二十三名戰士無一生還,豈不正好說明他就是內奸嗎?至於於江海為何還會回到藍箭,更是被他解讀為於江海已經被膏藥**方所控制,回來是為了竊取華夏**方的重要情報。

    「鐵證如山」就在眼前,再加上有李國威從中作梗,於江海苦戰脫困之後筋疲力竭,養傷多日才返回部隊反而被當作出賣戰友的漢奸對待,箇中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瞭解,若不是張鋒等眾位將士一起為於江海求情的話,恐怕他早就被送上了軍事法庭。

    bsp;當然也是李國威父子做鬼心虛,虛張聲勢一陣之後這才以「於江海於國家有大功勞,如今功過相抵」的借口,做出「即刻在藍箭部隊除名,責令轉業到地方」的決定。

    於是華夏國濟州大軍區特種作戰師「藍箭部隊」有史以來最聲名顯赫的「王牌殺手」的威名被強令去處,成了人人閉口不敢談的禁忌,而於江海營中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更是對自己恨之入骨,極度厭惡。

    也正是處分下達的當天,李玉寶摟著自己在於江海的面前,趾高氣揚的擺出勝利者的姿態,而自己見到心愛的男人被百般羞辱卻不得不做出冷漠的態度,迎合著李玉寶又髒又臭的爪子,避免被他看出破綻來。

    當自己笑盈盈的隨著李玉寶離開的時候,恐怕只有自己才能夠明白那種欲哭無淚,心痛泣血的感覺,而正是那個時候,心愛的、深愛的男人對自己的恨意深深如斯,自己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年和李玉寶虛與委蛇,委曲求全,終於掌握了他陷害於江海的證據,並悄悄的做好錄音、拍下照片,甚至還趁著李玉寶不在的時候進入他的電腦系統偷偷打印了他們父子和外國間諜互通消息的證據。

    上次在京城重遇於江海的時候,她差點忍不住就要在飯桌上向心愛的男人把一切和盤托出,然而她深知李家樹大根深,如果貿然將這個消息告訴於江海的話,以他的脾氣肯定會不顧一切和李玉寶拚命,這反而正中李玉寶下懷,所以那天晚上她尾隨了於江海好久,又和他在深夜無人的大街上打了個照面,還是強自忍著沒有把其中的曲折說出來,以免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

    可是分別的時候男人眼裡毫不掩飾的厭惡,卻如一把鋒利的匕首****自己的心臟裡,這種真切的疼痛遠比手腕上那道傷痕疼痛千萬倍。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自己這麼多年不被理解反被心愛的男人所誤會,這樣忍辱負重和苟且偷生到底是為了什麼?有時候和李玉寶演戲太久之後甚至會忘記自己堅持下來的理由,無數次想要放棄和這個世界抗爭,無數次回想起男人厭惡的眼神都欲哭無淚,無數次聽到心愛的男人和某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心痛的無法抑止,無數處……

    直到前不久走下火車被一群混混痞子輕薄,心愛的男人突然如天神下凡出現在身邊將自己護在身後,毫不留情的痛擊輕薄自己的混混的時候,她才真正的明白堅持自己忍辱負重這些年的理由,才驀然發現只是想再看一眼心愛的男人無憂無慮笑出聲來的樣子。

    然而驀然重逢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那個叫做方玉兒的女人的出現無情的擊碎了眼前真實的夢境,她才恍然意識到男人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為了迎接這個傳說中取代了自己在男人心目中位置的女人。

    當她看到方玉兒痛苦著將手中的盒子摔倒地上,掩面奔跑進茫茫大雨之中的時候,心中反而覺得無限暢快,可是當於江海撿起破碎的禮物,毫不猶豫的衝入傾盆雨幕中的時候,她彷彿看到了自己那還未癒合的心靈,再一次像眼前的陶瓷一樣,碎了滿地,被大雨無情的沖刷……

    曾幾何時以為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可是當真正面臨有些事情的時候,才恍然發現時間就像是一壇苦酒,醞釀著更多的痛苦,浸泡著受傷的心靈,那種火辣刺痛的感覺,提醒著自己從虛幻的遐想中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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