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往事 文 / 落語

    離開了住宅小區，展揚呼了口氣，現在，他心情極差，一股怒意不斷湧進大腦中。

    「該死！」展揚低罵，卻是無意識間，一拳轟在一面牆上，轟的一聲大響，牆壁崩塌了。展揚微微一愣，看了看崩塌的碎石，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見四周還沒人，飛快跑路。

    剛剛拐進角落，便聽見十來個人大罵著跑了過來。

    展揚鬆了口氣，輕輕一笑。

    當他再回到俞晴別墅時，天色已經很暗了，這時，俞晴準備好了晚飯，且李詩琪也甦醒過來，聽說展揚來過，並有辦法幫自己，高興之下非要下床搶著幫忙，俞晴看她沒什麼事，也就隨她了。

    這時，門鈴聲響起。

    李詩琪叫了起來：「我去開門。」

    「啊啊啊，小丫頭等不及了。」俞晴做了個羞羞臉的動作。

    李詩琪臉一紅，哼了一聲，不理她，笑著開了門，喊道：「展揚。」

    「嗯。」來人正是展揚，展揚看著高興的李詩琪，眨了眨眼，「我臉上有花？幹嘛這麼看我，還有，你臉怎麼那麼紅？」

    「要你管。」李詩琪一拉展揚，「趕緊進來啦。」

    「啊啊啊。」展揚大叫著，險些栽倒在地，什麼情況？她什麼時候變這麼暴力了？

    李詩琪連忙扶穩展揚，歉意道：「對、對不起，我太用力了。」

    「沒、沒事。」展揚咧了咧嘴，吸了口涼氣，老天，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找虐的。

    李詩琪拉著他坐了下來，道：「吶，都是你愛吃的，我也有幫忙哦。」

    「哦。」

    「要說謝謝。」

    「謝謝。」

    「乖！」

    「……」展揚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時，俞晴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端著湯，道：「好了，搞定。」俞晴去掉廚裙，坐了下來，三人臉上掛著笑意，然，這種氣氛卻顯得怪異。

    最後，還是俞晴打破了沉默，笑道：「展揚，你剛剛，去了什麼地方？」

    展揚夾菜的動作一頓，道：「藍瑞被青帝帶走了。」

    「藍瑞？」

    「嗯，一個朋友，那天被我拉出來的其中一個。」

    俞晴道：「你應該阻止的。」

    展揚搖頭：「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且，她或許也明白了，除了青帝，沒人能教的了她。」

    「是嗎？」俞晴低下了頭。

    李詩琪插嘴道：「展揚，你要怎麼幫我？」

    「我會在你體內留下一道氣，用來壓制你身體所有陰氣。」

    「什麼氣？很厲害嗎？」

    俞晴聞言募然抬頭，她看著展揚，說的不錯，是什麼氣能如此厲害？可知就連自己觸碰李詩琪都會被震開，可想而知李詩琪體內陰氣的可怕。

    而現在，展揚居然說用氣才壓制，憑他那殘破的身軀，弱小的力量，真的可以嗎？

    展揚知道她在猜測著什麼，不過，他沒有理會，淡淡說道：「相信我。」

    「嗯。」俞晴還在那沉默著，李詩琪沒有猶豫，「我相信你，我跟表姐都會相信你的。」

    「呃？」俞晴呆住了，這一刻，她終於有些明白了，她明白了兩人距離為什麼越來越遠，原來是猜疑，是不信任，她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就是因為兩人相互猜忌，導致兩人現在甚至連話題都沒有了。

    募然，俞晴握緊了雙拳。

    半晌後，她才放鬆，說道：「今晚留下吧。」

    「啊？」

    「是為了表妹。」

    「好。」

    這一頓飯，雖然李詩琪不斷找話題，可兩人一直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讓她鬱悶無比，不過，到了最後，李詩琪切入正題，把焦點引到自己身上，兩人才有些放開了，一直討論到最後。

    雖然效果不佳，但氣氛總算緩和了不少。

    吃完飯後，俞晴推掉了兩人的幫忙，將兩人推進了房間，自己默默收拾起來。

    房間內，李詩琪臉色紅潤，悄悄瞥了展揚一眼，低聲道：「展揚。」

    「嗯？」

    「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

    「嗯。」

    「是有還是沒有啊？」李詩琪追問，什麼表情啊，連話都不說，真是懶啊。

    展揚歎了口氣，道：「有。」

    「是誰是誰？是表姐嗎？」

    展揚搖頭，他眸底閃著微弱的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在回憶，似想起了什麼。好一會兒，展揚說道：「以前我有一個朋友和一個喜歡的人。」

    李詩琪眼睛亮了起來。

    展揚陷入了回憶：「我們三人從小長大，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一起玩耍，甚至一起出任務，比親兄妹還要親……」

    「哦，我還以為會是表姐。」

    「俞晴是在後，我不知道對她的感覺是什麼，比以前喜歡的感覺更強烈，只要她有難，我便會寢食難安，只要她不開心，我會心如刀割。」

    李詩琪笑了：「這就是喜歡了。」

    「是嗎？」

    李詩琪再問：「那以前你喜歡的人呢？」

    「她選擇了別人。」展揚沉默了好久開口道。

    「哦，對不起哦。」

    展揚搖頭並不在意。

    李詩琪想了想道：「聽表姐說，幽靈客棧是個非常可怕的組織，你們是怎麼進去的？又是怎麼訓練的？」

    展揚臉色一變。

    李詩琪心中一顫，她感覺到展揚全身都在顫抖，且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怨念，連忙道：「我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的，不說沒關係的。」

    展揚起身，站在窗前，臉色冰冷的嚇人，開口說道，不，應該是極為平靜地說：「我六歲被人販子拐走，後相繼經人三次換手，最終落到了赤帝手中，那時赤帝還不過是一名小卒，我跟了他一個月，那一個月風餐露宿，妖鬼神魔，殺人如麻，我什麼都見過了，也就是在那一個月內，我開始殺人。」

    「啊。」李詩琪掩嘴差點失聲叫出來。

    「我記得，那天晚上下著暴雨，電閃雷鳴，在一處很大的莊園內，赤帝帶著我，從正門一路殺了進去……」展揚呼吸有些急促，「我跟在後面，我看著血與暴雨相融，我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在悲鳴，那冷漠的眼神，那無情的冷刃，及亂射的子彈……那一刻，我已經忘了自己是誰，我不知道站在那發抖的自己在幹什麼，我甚至忘了自己還在呼吸，直到……」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直到赤帝為救我擋下那顆子彈，那個時候，那個混蛋白癡居然還衝著我笑，是啊，如大哥一般，我呆住了，我心神完全不能自我，然後，我抓起地上一柄匕首，大叫著，狂吼著，開始了我的殺戮生涯，那一年，我六歲零十個月。」

    「不要說了。」李詩琪從身後抱住了他，緊緊抱著，淚水奪眶而出。

    然，展揚似乎失去了意識一般，仿若未聞，繼續道：「赤帝完成了任務，返回途中，將我托付給了鬼帝，鬼帝啊，呵呵，那個魔鬼，一年來，我顛沛流離，身子早已被掏空，在加上那天暴雨……鬼帝帶我回豐都山基地，已經是兩個多月後，到達的那一天，正好是過年，卻也是我的噩夢。」

    「不要說了。」

    「那天暴雨後，我身體沒有經過好好調養，所以極差，而過年那一天，不巧卻發起了高燒，可鬼帝根本不理會，揚言要我講講與赤帝的事，我講了，他們不信，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不信？不信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挑釁？為什麼用那種輕蔑的臉對著我？為什麼要向我走過來？」

    忽然，李詩琪感覺一股兇猛的殺意在醞釀，如火山一般，黑暗的氣息在展揚身上時隱時現。李詩琪害怕了，她瞪大了雙眼，後退、後退，再後退，然後打開門，大叫起來：「表姐、表姐……」

    嗖！

    俞晴瞬息間出現在李詩琪眼前。

    李詩琪指著房間，顫著手道：「展、展揚他……」

    俞晴見此不由色變，怒吼道：「你做了什麼？」

    「我……」

    「廢話少說，你別輕舉妄動，我用術將他心神喚回來，這期間需要一些時間，不要發出聲音。」

    「是是。」

    這時，展揚依舊說著：「……那一刻，我怒了，我很憤怒，不知道是高燒讓我失去了意識，還是憤怒讓我失去了理智，我開始殺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結束的，事後我才知道，被我殺的人共有六十三人，傷者過百，那一天，我剛滿七歲……」

    屋內突然亮起了一道強光。

    然後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