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0章 大秘 文 / 落語
又是一片大亂。
不過，所有人都避開了展揚與鬼帝的光幕，生怕一觸碰兩人就會出來。
見識過了兩人的恐怖，他們可不敢胡來。
自然，兩人對外面的事完全不知，他們繼續交談著。
鬼帝道：「時間不等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趕緊問吧。」
展揚沉默了片刻，說道：「當年，我的克隆體，你們裂殖了多少？」
「只有三具，一具試驗品，被焚燬，另外一具極為暴躁，且有些變態，被我與神君封印在南極，而另一具，你應該知道，就在天塔中。」
「為什麼？」
鬼帝輕笑道：「這還用說，因為你的潛力啊，不到七歲就有那種非人的力量，而後的發展，更是超乎了我們的想像，如果能大量裂殖，呵呵，你明白的。」
展揚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再問：「除了我，你們還裂殖過誰的？」
「再也沒有。」
「無名是不是你復活的？」
「是。」鬼帝一笑，「怎樣？很完美吧，無論是肉身、力量，還是與巨闕的契合，都完美無缺。」
「可惜依然打不贏我。」
鬼帝被噎住了，嘀咕道：「是你變態。」
展揚搖頭，再問：「你是怎麼奪取神君位置的？」
鬼帝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五年前吧，那個時候，我們正在為裂殖你身體的細節討論，對此都各抒己見，誰也不服誰，後來，有一次，我發現神君氣息很弱，便猜疑起來，接下來，每次我都找各種理由，邀神君親來，然後逐漸確定……」
「確定什麼？」
「神君沒有想像中強，要麼就是身軀出了差錯，總之，神君很弱，從那一刻，我便伺機尋找機會，我要取而代之，終於，機會來了……」
鬼帝手一攤，五色石飄起：「小子，還記得當年那兵器大家嗎？」
「當然。」
「這五色石，就是我要找的寶物，不，不是我，而是神君要我尋找的，如果我沒有料錯，在那個時候，神君身體就出了差錯，這五色石就是用來修補恢復身軀的，可惜，可惜啊，哈哈哈哈，我卻告訴神君沒找到，而滑稽的是，那傢伙竟然相信了，真是可笑。」
展揚心頭凜然：「也就是那時，你有了二心？」
「哼！自我成為鬼帝時，我就不甘心，不過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神君我當過了，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在豐都山來的快活。」
展揚沉默不語，難道所有人，都需經歷過，才能大徹大悟？
那麼多書，那麼多記載，難道就沒有一點用處？祖先的教訓，永遠叫不醒這些有野心的人嗎？
展揚唯有一歎。
再問：「那你又何必對幽天和憐月動手？」
鬼帝一怔，搖頭道：「當年豐都山上，那是我的替身，不過有我一縷殘魂罷了，當時，不知為何，替身竟然強過了我的魂魄，且擺脫了我的控制，所以，我也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麼事，當我趕回去時，卻見豐都山教眾無一生還，那一縷殘魂也被徹底湮滅，我心中又驚又怒，然後，我發現了幽天與憐月。」
展揚沒有插嘴，鬼帝繼續道：「當時我已經怒火沖天，便將兩人抓了起來，帶進了惡靈谷，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你所為。」鬼帝冷冷瞥了他一眼。
展揚毫不在意，說道：「你又何須對憐月下此毒手？」
鬼帝搖頭：「不是我做的。」
「除了你還會有誰？」
鬼帝冷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認為，我有必要騙你嗎？」
「那是誰？」
「我不知道。」鬼帝呼了口氣，「我知道真相後，更是大怒，誓要報仇，便在惡靈谷留下了替身與殘魂，然後，將你那具克隆體留下，便回到了這裡，可是，不到一個月，我那一縷殘魂居然又被毀滅。」
「……」展揚無話可說，因為，他腦海中陷入了一片混亂。
誰說的才是真的，誰說的才是真的。
他頓感頭痛起來。
按理說，如果照鬼帝所言，在豐都山，自己動手殺鬼帝時，那時鬼帝已經不在是鬼帝了，而是換了替身？不，或許連替身都不算。
而且，幽天到底看到了什麼，按鬼帝所言，那時，替身脫離了鬼帝的掌控，既然鬼帝都不知道，那麼只有幽天了，不過，據幽天所言，他看到了鬼帝就是神君，不，還是不對，鬼帝如此謹慎，且又是替身，豈會露餡，難道是那個替身故意的？
對，沒錯。據幽天所言，幽天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
靠，有些懵了。
再者就是在惡靈谷，幽天吞噬了鬼帝殘魂，鬼帝殘魂是那麼好吞噬的嗎？
展揚不禁冷汗淋淋，你妹的，腦子不夠用了。
鬼帝繼續道：「不過，也好，惡靈谷那一縷殘魂毀滅後，反而讓我冷靜了下來，我不再急於報復，而是開始秘密調查。」
「你查到了什麼？」展揚捏了捏額頭。
「一無所知。」
展揚一愣，隨即大怒。
鬼帝哈哈大笑起來。
展揚為之氣結，說道：「當初派成覺去南城，後派黑澤與雷軒，然後，妖帝候選人等等事件，全部都是你的傑作？」
「不賴吧。」
「你也對誠凌高中感興趣去？」
鬼帝點頭：「神君留下了一本日記，詳細講解了南城的佈局，看了之後，我自然興趣大增。」
「……」
鬼帝輕笑，解釋道：「看在你是我弟子的份上，接下來我要說的，沒一句謊話，仔細聽著……當初我抓幽天與憐月兩人進入惡靈谷，的確用過刑，卻並沒有對憐月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展揚皺眉：「我都沒說。」
「我是一年前知道的，就是你帶憐月回南城之後，以前我根本不知道。」鬼帝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插嘴，「自我離開惡靈谷，殘魂被消滅後，對於惡靈谷的事便一無所知，一切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鬼帝道：「我知道很多事涉及到魔帝，便去找上了門，不料，這傢伙每句話都含糊不清。」
展揚略思片刻，一擺手，說道：「我來問，你來答，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鬼帝笑著點頭。
展揚問：「據你所言，成覺是你派入南城，黑澤與雷軒也是，妖帝候選人也是，利用拐賣兒童佈局南城對付我們也是，這些事全部都是你所為，對不對？」
「是。」
「豐都山我殺的不是你，惡靈谷一切也不是你搞出來的。」
鬼帝搖頭：「惡靈谷有人利用了我的名義。」
展揚點頭：「應該是這樣，你在惡靈谷留了替身，卻被人取而代之，而對方利用你的名義，又利用豐都山你與我的仇怨大做章，可那個時候，魔帝出手，擾亂這個南城，又是什麼目的？」
「魔帝也是有野心的。」
展揚還是搖頭道：「如此說來，還有一個幕後黑手，這個人泯滅你在豐都山的殘魂，故意讓幽天看見，囚禁兩人，觸怒我，逼我出手。」展揚深吸了口冷氣，「是曼陀羅花粉，細細想來，那個時候，就算我再強，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滅掉五千教眾，包括鬼帝，我中招了。」
鬼帝問：「你猜此人是誰？」
展揚搖頭：「我不知道。」
鬼帝道：「那人能乾淨泯滅我的殘魂，又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真是好可怕。」
驀然。
兩人身軀猛地一震，對視在一起，心驚莫名，兩人都想到了一個人。
良久良久，兩人臉色發白，默默無語。
展揚歎息道：「我有何德何能，竟讓對方三番兩次算計。」
「你太沒自信了。」
展揚怒。
鬼帝道：「算了，既然我們都被人算計，豐都山一事就此了結，你走吧。」
展揚道：「你不死，我怎麼走。」
鬼帝瞪眼了：「我是你師父。」
「也是混蛋。」
「靠！」
展揚笑了：「師父，做場戲如何？」
「嗯？」
「如果那人真的是神君，我們就必須將他引出來，我們做場戲給他看。」
鬼帝默然：「我有什麼好處？」
展揚手一抓，五色石落入手中，說道：「只要你放棄一切，並散掉全部修為，我可放你一條生路。」
鬼帝不屑：「我可是中毒在身。」
「憐月都被我醫好了，這點毒又算的了什麼。」
鬼帝一怔，細細打量起他來，說實話，此時此刻的展揚，依舊一頭銀髮，眉間疲態盡顯，但是，那淡淡的笑意，卻讓人安心。
展揚道：「不要那麼看著我，這是我的使命，凡是不應存在於世間的東西，無論任何手段，我都會將其剷除，此乃順應天道，亦是為了人類的發展，所以，如果你不同意，只有死路一條。」
「你這傢伙也講天命了。」
「偶有所悟啊。」
鬼帝默然無語，歎道：「幽天呢？」
展揚微微一笑道：「其他的謎團，就都交給我來解開吧，我們的恩怨情仇，到底結束了。」
鬼帝看著他問：「你怎知我沒有說謊？」
「你忘了冥天眼，我已經融會貫通，如果剛才你有一句謊話，我一定會幹掉你。」
「……」鬼帝道：「有必要嗎？」
展揚點頭道：「天道無情，卻並不意味著全部剷除，算了，既然你有心求死，我可以成全你。」
「……」
你妹的。
我好歹是你師父，說話真不客氣。
鬼帝搖了搖頭，笑了起來道：「如此，以後的生活，我就全靠你了。」
霎時，展揚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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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問道：「你不恨我？」
「嗯？」
「自從你來豐都山後，幾乎沒有一天好日子，除了訓練，便是殺人，就算是高燒下，亦要出任務，我可是將你折磨的沒一點人形，你可知，那時，豐都山眾人見了你，就如同見了鬼一般，他們見了我都沒那麼害怕，甚至是我，見了你那陰森的目光，都心生怯意。」
展揚沉默了半晌，輕聲道：「那是我一輩子的噩夢。」他舉起了弒魂，說道：「你可知道，這弒魂乃是當初，那兵器大家臨死前告訴的，我曾對天起誓，不殺你誓不為人。」
鬼帝身軀大震，瞪大了雙眼，那個時候，那麼小他就對自己有了殺意。他道：「現在不就是一個機會。」
展揚搖頭：「我已經不是人了，所以，也沒有必要遵守約定，好了，撤掉屏障，出去吧。」
「等一下。」
「嗯？」
「既然要做戲，就要做足一些嘛。」
展揚一怔，笑了起來，手一甩，將五色石扔了過去，然後，收起了弒魂，站起身來。
雙手開始結印。
鬼帝也笑了，不愧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隨便一句話便能明白。
一揚手。
五色石與生死薄綻放著奇光，飄向了半空。
兩個人對峙著，全身黑氣騰騰，氣息越來越盛，澎湃的力量，以兩人為中心，狂猛肆虐，捲起漫天狂風。
卡！
光幕寸寸龜裂，瞬息間崩毀。
也就在這時，兩人同時出手了。
五色石與那一頁生死薄光芒大作，向展揚襲來，而展揚，卻是打出了一個印訣。
轟隆隆！
天地都黯然失色。
狂猛的波動席捲四射。
與之大戰的憐月等人無不色變，大叫著快退，向後閃去。
天地顫動。
大地不斷龜裂，粗長的縫隙片片蔓延，空間辟里啪啦閃著電流，扭曲起來。
所有人都慌了。
這彷如世界末日吧的景象，徹底震驚到了他們，紛紛露出了恐懼。
轟！
忽然，一道強光自漫天塵煙沖天而起，強烈的光束撕裂了一切，轟在了血月上。
轟隆隆。
一聲雷鳴大響，血月顫動了一下，段段裂開，爆炸開來。
奪目的光幕，炫麗的讓人睜不開雙眼。
靠！
葉天明爆了一聲粗口，吐出嘴裡泥土，大叫道：「展揚，趕緊過來。」
嗖！
眨眼間，展揚出現在眾人身前，雙臂交叉胸前，擋住了一塊如山嶽般的巨石。
高森寬大叫：「祁宗雲沒氣了。」
「嗯？」
展揚猛地回頭，卻見祁宗雲胸前插著一柄奇形兵刃，不由一驚：「怎麼回事？」
憐月道：「他是為了我。」
展揚一個箭步，走到近前，飛快查看了一下，葉天明道：「怎樣？」
展揚搖了搖頭：「上面有毒，而且****了心臟。」
「什麼！？」
幾人大驚。
葉天明愣了愣，大吼起來：「你不是說過他不會死嗎？你不是保證過嗎？為什麼？為什麼？」
憐月留下了眼淚：「對不起。」
無名問道：「真沒辦法？」
展揚搖頭：「我在你們體內留的，是一道天地之力，這股力量可保你們無恙，但對於想死之人，或心臟受損者是無效的。」
葉天明大叫起來：「都是你，我們在大戰，你卻與對頭在裡面敘舊，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砰！
展揚一拳將他轟進了地底，冷冷道：「我說過，跟著來了，就要有必死的覺悟，死了不要怨任何人，好好給我冷靜一下……噗噗！」
忽然！
展揚噴出一口血注，只感覺眼前一黑，身軀一個不穩，險些栽倒，憐月大駭，連忙扶住了他，驚道：「你怎樣？」
展揚苦笑：「五色石與生死薄果然厲害。」
「你殺了鬼帝？」
展揚一怔，搖頭道：「這裡快崩塌了，你們趕緊離開這裡。」
「是。」
無名等人轉身欲走，卻見展揚看著遠處未動，問道：「你……」
展揚看了他們一眼，笑道：「鬼帝還沒死，我怎能離開，快，趕緊走。」
轟！
葉天明爬了起來，而地面八方的地底，竄出了層層岩漿，沖天而起。葉天明怒火滔天：「你這混蛋。」
砰！
展揚一
拳砸在他臉上，一拉他衣領，冷冷道：「自己看看，這裡馬上要毀滅了，你要在這裡跟我動手嗎？老實告訴你，鬼帝還沒有死，現在祁宗雲死了，雷軒也死了，你想讓我們全部都留在這裡嗎？」
葉天明身軀一震，血紅的目光緩緩退去，他咬了咬牙，猛地甩開展揚手臂，冷冷道：「祁宗雲屍體留給你，我要你活著，活著將他帶回來，我們在南城等著你。」
「啊。」展揚一笑。
葉天明冷哼了一聲，深深看了祁宗雲一眼，抱起小狐狸，與憐月等人離去。
驀然。
展揚按住胸口，臉色恍然間變的蒼白無比，鮮血不斷咳出，他仰起頭，看著不斷崩塌的地方，喃喃自語：「快了，快了，堅持，再讓我堅持一下。」
他悶哼了一聲。
再捏手訣，不過，卻被一雙大手按住了，展揚微微一愣，側頭看去：「師父。」
不是鬼帝還會有誰。
鬼帝道：「我們合力毀掉這裡，也算是合作了吧。」
「呃？」
「你身體快不行了吧。」
「怎麼可能。」
「你騙不了我的。」鬼帝再次將五色石與生死薄拿了出來，他臉色突然一變，猛地出手，制住了展揚，展揚大駭，看著鬼帝。
鬼帝淡淡道：「我改變主意了。」
「你想怎樣？」
鬼帝陰陰笑了：「我的好徒弟，你說為師要怎樣，將你撥皮拆骨，還是將你扔進岩漿，或者，直接宰了你？」
展揚這個汗，笑道：「師父，你是殺不了我的。」
「未必哦。」
「唉，別開玩笑了，我能看穿一切，你心裡想什麼，我全都知道，師父，不好玩，趕緊放開我啦。」
鬼帝一愣，搖頭道：「唉，我都練不成，居然讓你練成了，真是天道不公啊。」
「那個，師父……」
鬼帝瞪眼了：「我的確改變主意了，據我剛剛所見，你時間不多了吧？」
「呃？」
「你還有未完成的使命，怎能輕易死去，這麼多年來，我從未盡過當師父的責任，所以，臨死前，就成全你一次吧。」
展揚臉色大變：「師父，你要幹什麼，你不要胡來，喂喂喂，鬼帝，你這個混蛋，白癡，你這個渣……」
砰！
鬼帝直接將他敲暈了，看著展揚，鬼帝低低自語：「混小子，敢罵我白癡、混蛋，不知死活，不過，你竟然學會了寬容，寬容為何物啊？竟讓人如此感懷。」
然後，他看向祁宗雲，微微一歎，抱起兩人，幾個起落，再無蹤跡。
轟隆隆。
聲聲巨響。
這個空間，徹底湮滅，世間再也沒有幽靈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