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7章 家事（11） 文 / 落語

    回到市裡，展揚路邊找到車，向學校駛去。

    手機響起。

    展揚看了一眼，是端木鴻。

    「喂！」

    「你馬上來飛鵬企業總部，展建鵬要跳樓，樓下圍滿了人，袁小蓮與展思也到了。」

    「不管用什麼手段，都不能讓他死。」展揚面色一變，吼了一句，掛掉電話，車速更猛，如果不是在街上，他早瞬移過去了。

    此刻。

    飛鵬大廈下面聚集了很多人，看著樓頂，樓頂上站著一個人，神色頹廢而憔悴，頭髮凌亂，目光無神，含著淚水，除了展建鵬還會有誰。

    他絕望了。

    從無到有，從有到無。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現在，他只有死。如果不死，他將面對的將是無休無止的追債，以及讓人窒息的壓力。他愧對妻女，他愧對自己，愧對所有人。

    他沒臉活著。

    樓下，漫天議論聲充斥。

    「那不是飛鵬企業老總嗎？他要跳樓？」

    「聽說他走私。」

    「不會吧。」

    「這事早傳開了，你還不知道啊，他走私，且副董事背著他募資五十億，卷款而逃。」

    「這麼慘啊。」

    「誰說不是啊，他也算一代名流，想不到會有這個下場，喂喂，看，好多記者。」

    「這叫創業容易守業難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且警察也到了，警察直接來到了頂樓，小心翼翼開始勸說。

    端木鴻冷漠地躲在暗處。

    袁小蓮與展思大哭，苦勸不已。

    「老頭子，你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你可不能撇下我們啊。」

    「爸，公司沒有了，我們還可以東山再起啊。」

    「東山再起？」展建鵬面色悲慘，苦笑一聲，背下的債，簡直如同天數字，這輩子是別想了。

    展建鵬苦澀道：「我對不起你們。」

    「先生，說這些有什麼用，公司倒閉了，錢沒了，但是生活還要繼續啊。」一個警察勸說。

    展建鵬搖頭：「我現在一無所有，走下這裡，就連棲身之所亦不復存在，你讓我去乞討嗎？」

    「不，我們有。」展思大叫，「爸，您忘了，我還有一間酒吧，我們還可以重頭再來。」

    「酒吧？」展建鵬一愣。

    袁小蓮道：「對對，這是小思用零花錢開的，當時你還因這件事罵她，你忘了。」

    展思忽然眼睛一亮，叫道：「還有，我們還有住處，我們有舊居可以住。」

    「舊居？」

    二老同時愣住了。

    袁小蓮問：「什麼舊居？」

    「就是、就是……」展思說不出來了，這時她才想起，二老根本不記得了。

    展建鵬呼吸道：「你們不要騙我了，家裡的事我一清二楚，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我生無可戀，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他眼睛透著決絕，仿若死灰。

    就要縱身而下。

    所有人大叫。

    展思大吼：「我還有個哥。」

    「什麼？」展建鵬猛地收住了身子，扭過頭來。

    展思低頭咬牙，眸光閃爍，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了救老爸，不能不說了。

    袁小蓮疑惑：「什麼哥？」

    展思驀然抬頭，看著展建鵬，解釋道：「爸，下來吧，我們還有機會，只要我哥出面，任何事都可以解決的。」

    「你在說什麼？」展建鵬皺眉，臉色都變了。

    袁小蓮臉色也是難看。

    這不是打兩人的臉嗎？

    展思知道他們想歪了，連忙解釋：「他是你們的養子，不過你們因為某種原因什麼都不記得了……爸，您先下來，我會慢慢跟你解釋，這都是真的。」

    展建鵬深深看了展思一眼，神色複雜。

    展思道：「我知道你討厭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說實話，我也一樣，如果不是老媽，我根本不會回來看你一眼，不過，你畢竟是我老爸，你死了媽怎麼辦？」

    她越說越冷，越說越怒，目光赤紅，盯著展建鵬：「我告訴你，我有哥，他對我很好，這是事實，他可以擺平所有事。你想死？好哇，你跳啊，你他媽去死啊。」

    頓時。

    所有人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她。

    是因為她的怒。

    又因他說的話。

    這種爛攤子能擺平？做夢吧。

    一個警察道：「小孩子不會說話，展先生，下來吧。」

    「我能證明。」端木鴻從眾人後面漸漸走來。

    展建鵬一愣：「你是我公司職員？」

    />

    「對。」端木鴻道，「同時，也是你兒子的朋友，下來吧，這些事對我而言，再簡單不過。」

    「真的？」

    「當然。」

    「不信。」展建鵬還沒有白癡到這種地步，有沒有兒子他怎會不清楚。

    端木鴻鬱悶，他就知道會這樣，無奈只有出手，手驀然探出，展建鵬頓時感覺一股強烈的撕扯之力。

    身軀不受控制般，被吸入端木鴻身前。

    端木鴻拉住了他手臂。

    幾個警察猛地上前，按住他。

    展建鵬為之錯愕，竟是沒有喚出聲，他已經驚呆了，他心中清楚，那股撕扯之力，來源於眼前這個年輕人。

    一個警察道：「各位，展建鵬涉及到一個重大案子，我們需要他到局裡配合調查。」

    展建鵬不為所動，靜靜看著端木鴻。

    端木鴻道：「一切有我們。」

    展建鵬被帶走了。袁小蓮大哭。

    任誰都不想發生這種事。

    展思怪異地看了端木鴻一眼，問道：「你是我哥的朋友，那我哥呢？」

    「他有很重要的事做，所以托我來看看。」

    「你們再說什麼？」袁小蓮不明所以，照他們所言，自己有一個兒子，這怎麼可能？

    忽然。

    端木鴻心中一動，看向半空，微微一笑：「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啊？」展思茫然四顧。

    一道清風而過。

    展揚已經站在三人面前。

    展思驚奇，雙眼賊亮。

    端木鴻道：「來多久了？你不會一直看戲吧。」

    「哥。」展思一拉展揚，看袁小蓮，「媽，他是展揚，是你們的兒子，而且，我們真的有舊居。」

    袁小蓮呆住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哥。」

    「嗯。」展揚手緩緩抬起，一股奇異的氣息驀然凝聚，以極快的速度，打入袁小蓮眉心。

    袁小蓮呀的一聲，暈了過去。

    不知是被嚇得，還是因展揚而為。

    展揚解釋道：「這是被清洗的記憶，我現在還給她，等她醒來就會想起一切。」

    「哦。」

    「你們先回舊居，其他事我會解決。」

    「我們怎麼回？」

    「……」展揚一呆，往常都是自己開車，可是現在，若是他們乘出租又怕不安全。展揚扭頭看端木鴻。

    端木鴻歎氣：「我明白了，我會照顧他們。」端木鴻想了想，道：「我掌握的，你最好看一下。」

    說著摘下了展揚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