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傀儡老太太的蠱惑 文 / 黑天鵝王子
「看夠了沒有?還不趕緊幫我穿上衣服——這屋裡可真冷。」要昌不屑地撇撇嘴,拿起一塊濕毛巾開始仔細擦拭身上的血漬。
「還穿這件破爛嗎?」我看看手裡的血衣褲,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反應也變得遲緩,對眼前發生的事情琢磨不過來了。
「你背包裡還有一套,趕緊拿出來。」要昌已經擦拭完身體,平靜地環視著屋子裡的一切,「別像個傻子似的看著我,我知道你心裡有太多的疑問想問我,我們得先出去再說——再耽擱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追殺我們了。」
「有人要追殺我們?」我這才猛醒過來,也顧不上再問什麼了,趕緊從背包裡拿出衣服遞給他,又把那套血衣褲塞進背包,然後就走到門口仔細傾聽外面的動靜。
恢復了知覺的我這時候耳朵也變得靈敏多了,我依稀聽見外面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我回身向要昌示警。
才半分鐘不到,要昌就把一身白色休閒裝套在了身上,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把梳子,慢慢整理了一下濃密的黑髮,仍舊是那麼風流倜儻,只是神情顯得很疲憊,眼窩深陷,眼裡佈滿了血絲。
「我們從原路返回。」要昌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夜光指針,神色略顯憂慮,「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看來今晚上還得繼續殺人,否則整個計劃就算泡湯了。」
「是什麼人來了?他們在追殺我們嗎?」我心裡不由得一陣發緊,雖然我並不怕死,但是作為職業刺客,居然在這種跨時空行動中也被人追殺,這不能不讓我感到匪夷所思。
「印度托缽僧!他們具有和我一樣的能力,只高不低!」要昌臉色陰沉得想要滴出水來,看著窗外天邊隱隱現出血紅的亮光,他不再猶豫,拉著我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奔走在迷宮般的巷子中,要昌的速度快的驚人,用動如脫兔來形容已經不很確切了,他真的像箭一樣,而且是能夠七拐八拐的箭!要不是拉著我的手,以我的速度早就被他甩的不見蹤影了。
但是我明顯感覺到要昌溫潤的手心裡滿是汗水,這說明他的心裡也是極度的緊張!
這讓我感到十分震驚,難道真的有比他還厲害的殺手嗎?我正待詢問,卻聽見塞家莊東頭傳來滾滾雷聲。
我們停住循聲望去,東邊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陰雲密佈,隨著雷聲還不時能看見濃密的雲層裡忽閃忽現的閃電。
讓我吃驚的是,我們頭頂上的天空卻仍是月朗星稀的晴空,一輪彎月明明白白地掛在西北角。
「快發響箭呼救!」要昌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了,他一把甩開正看得發呆的我,回身就向村東邊飛奔而去。
我這才發現,村子東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大片黑色的霧,儘管此刻已是暗夜,但是這霧的黑度卻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所到之處似乎在吞噬著能夠覆蓋的一切。
而要昌幾乎是眨眼間就一頭鑽進了這濃密的黑霧之中。
我不敢再停留,邊向西跑邊從背包裡取出一支響箭,隨手扯掉引信高舉過頭,只聽一聲尖嘯,一道火箭直竄星空,爆炸聲中,一個巨大閃光的虎頭在半空中出現,久久不散。虎頭響箭是每個解決人身上必備的聯絡工具,但是非到危難時刻不能使用。通常都是在執行任務時出現意想不到的意外或者任務失敗,才會用響箭通知附近的助手和家族其他高手趕來幫忙。
這是任何已經出道的解決人都不願意使用的最後選擇。以要昌的心高氣傲和他近乎神人的本領,居然也能惶急地要求我放出響箭呼救,只能說明我們的對手是何其強大。
更可怕的是,到現在為止,我竟然連敵人的面目都沒有看見。
我盡全力向西奔跑著,眼睛根本無暇向後面看,但是卻明顯地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旋風正飛速地向我追來,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我的身體越來越冷,冷的讓我邊踉踉蹌蹌地跑著,邊忍不住打著寒顫,只覺得四肢逐漸變得僵硬起來,奔跑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緩慢了。
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懼逐漸侵襲著我的大腦,這是我出道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羞辱萬分,但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我感到身體像掉進了冰窟窿,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彷彿被人操縱了似的,我停下了腳步,就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了身體似的,緩緩轉過身去,似乎只有回過身,渾身上下才會舒服。那感覺讓我想起了孫悟空被如來的大手玩弄一般。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拄著枴杖顫巍巍地站在我的面前,笑瞇瞇地看著我。
她沒有說話,但是我明顯地從她的三角眼裡讀出了無比的關切之意,這讓我霎時感到渾身暖融融的,舒服極了,只想著馬上躺下睡上一覺。
沒錯,這兩天精神太緊張了,是該好好睡一會兒了。這個念頭一出現,我立馬覺得渾身酸懶無力,眼皮也開始打架了,只想馬上倒頭就睡。正恍惚間,卻見老太太伸手向我的右側指去,我轉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距離我不到兩米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張寬大的籐床,詭異的是,明明沒有任何燈光照射,但是我卻看得是清清楚楚,彷彿處身於柔和的臥室之中。
我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我從小到大一直睡的那張籐床嗎,我記得這是父母結婚的時候外婆專門找人定做的婚嫁之物。
從我上小學開始,這張床就歸我使用了,一直到我考上大學離開家裡,這張床包括床上的被褥枕頭,都讓疼愛我的母親一直保留著原樣,還定時拆洗,期盼著我任何時候回家
都能睡得安心舒適。
「媽……」我的鼻頭一酸,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腦子愈加渾渾噩噩地,就想馬上躺到這張兒時的籐床上。
「崩!」忽聽身後一聲悶雷般的爆響,緊跟著就聽見一陣母雞被捏住脖子似的怪叫聲,我霎時覺得身上被火燎過一般劇痛,大腦登時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