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人不如狗純潔 文 / 黑天鵝王子
神思恍惚了半晌,我才把思緒轉了回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品質作為一種真靈能夠享用的食物,也要看這個人是不是有足夠高的德行才配去吃?」
要嬰笑道,「也不完全是這個意思,人的品質其實是無形的、精神層面的東西,只有在真靈狀態下才會以『熏』的形態體現出來,雖然在刮的過程中已經剔除了大多數污垢之物,但是仍然會有不少雜質遺留在『熏』中,你我如果不加熬製就這麼吃下去,那些雜質就會轉換為貪念邪物,與我們體內原本存在的污垢混合後,會加倍侵蝕我們的身體,貽害無窮。」
「但是丁丁是一條狗狗,本來就心地純淨,真靈各處一塵不染,除了食物之外,根本就不受任何雜念侵擾,所以才能直接享用『熏』,其實『熏』在沒有加工成霧湯之前的營養成分是更加豐富的,對身體的滋養也更充分,因此丁丁身上才會有耀眼的光波閃過,這和高僧大德修煉達到一定境界時身上出現的光環是一樣的,我們可沒有這樣的福氣。」
這時候,要子花早已把乘著金黃色「熏」的大玻璃碗,架在一個酒精爐上,用那隻銀勺在碗裡來回攪動著,漸漸地碗裡的「熏」冒出氣泡,一縷縷細絲般的白色氣體縈繞在整個屋子中,一種類似檀香和桂花混合起來的味道越來越濃,直鑽我的鼻孔,使我不由得精神一振,頓覺渾身血脈通暢起來,眼前的景物都變亮了。甚至連喝的酒裡也略帶著一種淡淡的甜香。
看著要子花熬製「熏」正是熱火朝天的狀態,我雖然心裡有點著急。卻不敢打攪,只得和要嬰搭訕著。「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那些貪官的臭皮囊呢?」
要嬰滋溜一聲美美地喝了一口酒,笑道,「今夜真是我一輩子最高興的時候了——你放心,只要天光一亮,這些狗官的臭皮囊會自動消散的,畢竟是沒有了『熏』的真靈,根本見不得光。更談不上弄髒你的屋子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已經快到凌晨五點了,這是初春料峭時分最黑暗的時刻,最多還有一個小時,一抹曙光就會在我的窗外出現,也許天光大亮的時候,吃了霧湯的我,就能脫胎換骨,變成一個能夠坐地騰雲、有上天入地之能的神仙高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要嬰突然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你就別胡思亂想了,老這樣發傻,我會被你笑破肚皮的。」
要子花也笑著插話道,「老師兄弟啊。你實在是太可愛了,這才哪兒跟哪兒啊,就想著上天入地了。要是什麼事都像你想的這麼容易做到,我們要氏子弟就不用那麼辛苦地練功了。直接多喝幾次霧湯就成了。」
「呃呃……是我的不是了,我這人有時候是愛胡思亂想。」我一下子就從臉紅到了脖子根。但是強烈的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
「我說,你們這個傳音入密……對對,是傳音入密的功夫,能不能有機會也教教我呢?實在是太神奇了,我心裡想什麼,你們居然全知道!」
要嬰笑得彎下了腰,「說你傻,你還真的是傻到家了——這叫什麼傳音入密啊,這是要氏心法的一種,呃,也算是傳音入密中的一類技藝吧,現在跟你也說不清楚。」
要子花道,「老師兄弟你別著急,你呢就先跟著我磨礪一下內功,所謂水到渠成,功力到了,這些心法伎倆你都可以學到的,咱們慢慢來就是了。」
我不由得心頭一喜,「子花姐姐的意思,就算是答應要教我你們要氏技藝了是吧?」
要子花和要嬰交換了一下眼色,轉頭笑道,「為了讓你能夠順利地到要祠觀光,我會教你一些入門的技藝,這既是尊崇長老會的指令,也是為了報答你一個多月來對我家要嬰的照顧之情。」
我聽了由衷地躬身一揖,「多謝子花姐姐成全,小弟自當努力學習要家技藝,爭取能早點赴要祠一遊。」
要子花哀婉地看了一眼正在興致勃勃地吃喝的要嬰,漂亮的大眼睛裡霎時間盈滿了淚水。
我不由得心頭一顫,頓時就明白了要子花這是在為即將與深愛的老公訣別而難過,從她進了我這間破屋子開始,時間就是按分秒來計算了。
「何必如此傷感呢,人固有一死,何況作為要氏解決人,生死從一開始就是個定數,老婆你早該有這種心理準備的。」
要嬰不以為然地笑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滿屋瀰漫的霧湯芬香,「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我要嬰瀕死之日,咱們只有歡笑,沒有眼淚,你要快快樂樂地送我走完最後一程。」說完從褲兜裡摸出一塊手帕要為要子花擦眼淚。
要子花忽然滿臉緋紅,一把搶過手帕,不無嬌羞地笑道,「你這手帕至少有一個禮拜沒有洗了吧?一股煙味帶著臊臭——難聞死了。」嘴裡說著,還是用這塊手帕把眼淚擦了擦。
整間屋子此刻被濃郁的霧湯芳香所籠罩,加上爐子上燒的熱水壺也已經沸騰,瀰漫的水蒸氣把我的小破房間弄得暖烘烘的,讓人昏昏欲睡。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坐了半晌,沒有人說一句話,但是包括我在內,都覺得彼此之間心意相通,一種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的氣氛凝結在我們當中,似乎絲絲甜蜜,卻又苦澀不堪,厚重的友情和生死不渝的愛情參雜在一起,那是我們無論怎麼細細品嚐,都割捨不了的一種濃烈如酒香的心情。
「汪汪!」丁丁的一聲尖吠才算把我們從沉思中喚醒過來,我抬眼一看,只見這小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跳上了餐桌,正圍著酒精爐上熬製的大玻璃碗轉悠著,狗鼻子貪婪地吸著瀰漫在半空中的香霧。
「壞菜!差點沒把霧湯給熬糊了!」要子花如夢方醒地大叫一聲,抄起要嬰的手帕就把大玻璃碗端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