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可怕的夢境 文 / 黑天鵝王子
「呃……要嬰……你是想讓我做些什麼嗎?」我揉著自己的腦袋,只覺得頭疼欲裂,無數舊時的記憶像是被一股兇猛的巨浪,在我的腦海裡無情地撕扯著、碎裂著,我拚命地想重新組合這些可憐的碎片,卻又一次次被更洶湧而來的巨浪吞噬著,直到碎成連我的手指縫都夾不住的細小砂礫,漸漸地被翻滾的浪潮捲到我看不見的遠方。
我的腦海再一次被清空了,但是我卻有了一種從所未有的輕鬆愜意,我只覺得大腦裡清平無極,彷彿是一片極為廣闊安靜的海子,那麼地潔淨清亮,沒有絲毫的污垢骯髒,置身於這個大腦的海洋,我只覺得暖洋洋的舒爽無比,腦海——大腦之海,腦之海洋,難道腦海的真正含義就是應該這種境界嗎?
「你如果覺得自己能容納整個大海,那你的大腦就會像大海那樣寬廣。」冥冥中,我聽見要嬰在我耳邊喃喃自語,如一縷清風在我的腦海中蕩起了微微漣漪,不知不覺間渾身感到輕飄飄、暖洋洋的。
我忍不住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身體已經飄飄忽忽地浮在城樓半空中,老爺子和要子花站成一排,微笑著看著我,老爺子把手裡的日精遞給我,笑道,「拿去吧,拿去吧,拿去你就知道怎麼做了。」
我分明看見要嬰站在城樓頂上,身上不知何時穿了一身金光燦燦的長袍,油亮的黑髮被勁風吹拂著根根樹立著,本來黝黑而毫無血色的臉龐此刻卻閃耀著聖潔的光輝。宛如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光亮貼膜似的,他舒展開雙臂。在青天白日之下佇立著,讓我剎那間想起了立在巴西里約熱內盧高崗上的那尊孤傲醒目為船舶引航的巨大基督雕像。
我不由得看得呆了。下意識地接過老爺子遞過來的日精,頓覺一股熱浪湧進我的每根血管經脈之中,帶動著渾身血液彷彿奔騰不息的洪水在週身血脈狂亂地躁動著,猶如煮沸的開水充斥著每一個毛孔,讓我霎時間有了一種一飛沖天的衝動。
「飛……我能飛嗎,能飛到哪兒去?」恍惚之間,我看見自己飄蕩到了青霾之上,腳下虛浮著一團團青白半透的祥雲,如濃烈的凝脂一般縈繞在我的周圍久久不散。還有些微檀香燃燒的味道。
我知道這味道是老爺子在香爐裡燒的塔香的味道,是現在我已經看不見我那間破舊窄小的屋子,也看不見屋子裡那張不起眼的小餐桌上擺放的那三個牌位了。
也不知道我現在是否已經超脫於世外,飛身翱翔於九天之中,腳下那清白的祥雲是不是能證明我恍然間已經置身於虛無縹緲飛天仙境了?當然了,假如真的有神仙存在的話,那也只是我以真靈的形式才能和他們存在於一個環境裡。
這一切在我眼裡彷彿都是那麼真實,但是我內心裡卻一直在隱隱默念著,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些都是夢境裡的碎片,都是我神怪小說看多了之後腦海裡留下的殘存虛影,也許我醒來之後才會發現。自己有多麼地幼稚可笑。
我到現在才發現骨子裡根本就不想讓自己置身於無法掌控的環境中,儘管平時腦子裡總是對那些玄幻神秘的傳說狂熱癡迷,但是真的讓自己進入神秘的空間了。我卻害怕得無所適從,竭力想著怎麼去逃避。
我甚至都希望此時此刻眼前能突然冒出個玉皇大帝或者孫悟空之類的真正神話裡人物。哪怕是被哮天犬狠狠地咬上一口,被巨靈神的利斧把腦袋劈成兩半。也好讓我徹底擺脫這種無聊的夢境,我真的好想做回以前那個百無聊賴、終日無所事事的小學老師了。
「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我忽然醒過味來,這不是在準備給要嬰做臨終告別嘛,一個要死的人,怎麼可能跟神仙掛上鉤呢,神仙傳說中可都是可以與天同壽的啊,是不可能與死亡有什麼關聯的,如果神仙也會死,那肯定是冒牌貨。
所以……那虛無縹緲的仙境肯定是不存在的,與天同壽的神仙也是不存在的,這世界上存在的只有能生會死的凡人,和其他被人所統治的生物。
那麼,我現在看見的肯定是虛幻的化境了,是被某些人給我的真靈刻意表演的虛擬場景,我就算置身於其中,也只是被高人來回忽悠的一個可憐的、智商低下的俗人。
我甚至開始懷疑老爺子把那位二老闆弄來,就是為了給我看一幕用我不瞭解的未來科技演繹的玄幻電影,只不過是可以和觀眾現場互動的那類電影而已。
那麼真靈呢,我的脫靈出體又該如何解釋呢,難道是要嬰給我吃了什麼高級致幻藥了?抑或是某種匪夷所思的魔術,讓我感覺自己能靈魂出竅?我他媽的不會是被一群神神鬼鬼的江湖騙子給玩了吧!
剛才的這類混亂奇怪的念頭幾乎是一瞬間在我的腦海中閃過,隨即我就覺得身體一沉,迅速向下面墜落,驚慌中我睜眼一看,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萬米高空,正大頭向下地穿過雲層向地面俯衝,甚至都能看見不遠處一架巨大的民航飛機呼嘯而過。
「這是做夢——這絕對是我在做夢!」我從內心想聲嘶力竭地大叫,誰知剛一張嘴,強烈冷峻的氣流就從口腔灌進我的五臟六腑,瞬間就讓我的身體凍成了一根內外僵直的冰棍,只剩下大腦殘存的一點意識在呼喊著救命。
這和剛才那腦之海洋那暖融融的感覺,反差實在是太大了,我這會只感覺腦海的絕大部分變成了北冰洋厚厚的冰川,渾身無以復加的冰凍感促使我不得不相信這應該是真實的場景,我正在以彗星撞地球的高速向地面墜落,也許還有幾分鐘,我就要摔成一團爛泥了。
極度的恐懼感,讓我拚命地想把大腦裡那僅剩下的暖意擴大,那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我知道手腳是完全被凍住了,即使沒被凍住也可能把手伸進大腦,於是我只能乞求大腦裡的那個「我」去想辦法擴大厚厚的冰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