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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思憶 文 / 草頭將軍

    葛斌心中清楚,這是重樓給自己續命的時,自身最純正的力量也流入自己的身體中,而這股力量又與本身的法力格格不入,所以一運動法力便會出現這般痛楚,別無他法,只能慢慢磨合。

    葛斌自在忍著疼痛尋思著解決之法,卻不期然玲兒看著他這般痛苦,竟搖了搖牙,將他扶起,攬入懷中。

    剎那間,絲絲溫潤法力如流水般流入他焦躁的心脈。

    「水屬性的仙術。」半晌,葛斌才在玲兒的懷中輕語。

    玲兒答應著,卻將他抱得更緊了。

    葛斌掙脫出玲兒的懷抱,急急說道「我已經好多了,多謝你了。」

    玲兒羞澀的點點頭道「你把你的症狀告訴我,我會幫你療傷的。」

    葛斌看著她卻道「我希望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

    玲兒略有遲疑,但還是答應了。

    夜色漸晚,但人教眾弟子仍沒有消失,還有太多的殘局需要整理。

    破敗的玄冰洞邊,葛斌一眼便看到躺在那裡的石像,她仍保持最後的姿勢,微笑著望著右邊,右手輕輕的握著。

    玲兒說發現李英瓊時,她已是石像,她的石化的右手握著的正是葛斌的左手。

    心底有個地方又疼了一下,這一次卻與剛才完全不一樣,因為這次是徹底的絕望。

    玲兒慢慢走過來,卻被他止住,這樣的夜,這樣的心,他想一個人獨醉。

    灰色的夜天空,灰色的混沌海,還有灰色的心。

    昨日地獄般的廝殺已經過去了,只有千瘡百孔的人教還在訴說它的疼痛,從蒼穹上飄落的細細雨絲。在凜冽呼嘯的風聲中,帶著濃濃的血腥氣,捲過蒼涼的人教。

    剩餘的不過幾百人的人教眾弟子全都集中在君子峰戰後的焦土旁。

    孔子顫顫巍巍的站在高處,一夜之間頭髮已是全白,可想他心中悲哀之情有多麼嚴重。

    他朗聲對眾弟子道「人教受此大劫,我無顏以對師尊,孔丘無顏再主持人教大局,當自在先輩面前做個掃墓人,已度我的千古罪過。」

    他聲調蒼涼有力,話中儘是傷感。眾人聽在耳中,一時更是大驚不已,議論紛紛,先是儒門的弟子跪下懇求孔子收回此話,後山其他兩脈脈也陸續跪下,人教上,一時之間眾人皆是一片悲哀之色。

    董仲舒也是在旁對輕言「掌教師兄,你怎麼也不跟我們商量一下,這般時候突然宣佈。實為不妥啊。」

    孔子搖了搖頭「我心意已決,日後人教振興之事在未決出新掌教之前,便有孟軻和王陽明兩位師弟負責,其他各脈一代弟子和眾弟子要竭力輔助他們。重振人教雄風。你們可明白?」

    孔子突地提高了聲調,怒目環視眾人,所言之事不容辯解。

    眾弟子還有一代弟子終於低下頭,齊道「謹尊掌教之命。」

    聲動四野。在千瘡百孔的人教久久迴盪。

    蜀山因在兜率天最北邊,加上弟子威名響亮,大劫當晚根本沒有妖魔弟子上來搗亂。所以在一門一山一洞中,算是受戰火牽連最少的一脈了。

    當孔子宣佈退隱時,蜀山也有一場小小的聚會。

    周輕雲、齊靈雲、余英男和葛斌以及蜀山七子,十一位蜀山僅存的弟子站在後山梅花深處,他們面前新堆砌了兩座無人的墳。

    一座的墓碑上刻著幾個人名字:齊漱冥、李英瓊、寒殤、嚴人英,另一座的墓碑上只有兩個字:罪人,下面是一片空白。

    灰色的天太過壓抑,四人跪在墳前,九叩。

    已是巡天弟子的太武厲聲說道「當呂洞賓給我起過道號後,他曾告訴我,踏上蜀山後,便是將性命交付與這座山峰,任何對蜀山的背叛,眾弟子都有權利將其剷除。今日之後,我等便要誓死維護蜀山尊嚴,將蜀山的叛徒剷除,將他的名字刻在罪人之下。」

    「是。」低沉的聲音淡淡揚起,隨著蕭瑟的冷風吹響天際。

    一片白色輕輕落在墳頭上,立刻化開了,接著雪白之色鋪天蓋地而來。

    人教上,飄起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大雪封天,一下便是十日。

    大雪掩蓋住人教的傷痕,也給眾弟子一次重整旗鼓的機會。

    此役中,人教引以為豪的十件混沌靈寶五件被毀,只剩五件可用。

    儒門的顏回、澹台滅明跟司徒無淚的混沌靈寶皆大展神威,葛斌於無意中得到了兩儀印,並且憑借兩儀印的兩儀之氣成功突破到洞天至仙,而齊靈雲因與母親荀英蘭在一起,戰天刺也沒什麼使用。

    五人對混沌靈寶的力量均是一知半解,在與妖魔惡戰之時不能發揮混沌靈寶力量的十分之一,不然,僅憑混沌黑炎怎能在兜率天肆掠。

    借大雪封島之時,五人更是抓緊聯繫自身法力與混沌靈寶完美結合,這五人中,出人意料的是本來修為最低的葛斌倒是第一個突破兩儀印上的自我保護之力,自身法力與混沌之力完美結合。

    其實這些事純屬誤打誤撞,原本自身三種相互排斥的法力在遇到混沌之力後,竟相互融合,共同與混沌之力抗衡,並一舉突破聚氣期,上升至凝氣期。

    於是,十日不食不休的無慾之修讓葛斌糊里糊塗的成為人教真氣修為最高的弟子,雖然現在的境界依然

    只有洞天至仙,但憑藉著精煉的真氣,現在即使放眼人教,葛斌的實力也能讓任何一位一代弟子不敢小視。

    大雪初停之日,葛斌的名號再次響亮在人教上,無意之間,眾人已經將這位修為突飛猛進的弟子當成了人教新的救星。

    更有傳言,新的掌教或許就是他。

    飛劍輕揚,所過之地,將落雪再次揚起。

    寒殤宮前,妖艷的三瓣梅花在吸食著天地法力,真氣立刻在兩儀印之上亮起,迅速裹住全身,接著飛劍御起,欺身而過。

    一簇如水晶般的冰蓮被葛斌輕輕放在寒殤宮前,他還記得寒殤曾對他說過「她想看看冬天時,除了梅花,還有什麼花在盛開。」

    這朵冰蓮是他在無情道谷外混沌海邊找到的,相傳冰蓮只有在極冷的地方才會長存,在人教這般只有一季寒冷的地方,確實是難得。

    葛斌沉默了良久,抬頭看了看遠處後山,突然想起,那裡還有個白牡丹,不知她還好嗎?

    落雪再被揚起,葛斌御劍而去。

    半晌,那朵在寒殤宮前的冰蓮一陣顫抖,緊接著是一聲歎息,溪風熟悉的聲音淡淡響起「真是個癡情種子。」

    蜀山後山,幾株桃樹一如白骨手一般傲立著,白牡丹正坐在一株桃樹下,若不是風雪隨意穿身而過,還真像一個孤苦的老婦人。

    「你來了。」白牡丹並不回頭,卻如預知一般知道他的到來。

    「你什麼都知道?」葛斌問。

    「千里之內發生過的事我都知道。」白牡丹的聲音就像雪後的冷空氣一般,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還沒發生的事呢?」

    「只有天知道。」

    兩人突然都不說話了,他們都在凝望著雪後初生的太陽怔怔的出神,是啊,這陽光卻盼得太久了。

    半晌,白牡丹問道「日後掌教之爭,你準備站在哪一邊?」

    葛斌一怔,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孟軻陰險狡詐,早就窺視掌教之位,此時正是他名正言順登位的好時機,而王陽明勇謀兼得,只是飛昇較晚,修為之上怕是抵不過孟軻,這二人之間你總得選擇一邊吧。」

    葛斌頗為驚訝,這其中之事被白牡丹點破之後才清晰可見,他面上微變,冷道「人教深受重創,哪裡還能在承受一次內訌,孟師叔和望師叔都是明事理的人,絕不會大動干戈。」

    白牡丹乾笑了幾聲,在葛斌聽來,卻如鬼哭般難聽,她搖搖頭道「但願,但願。」

    說完,化作一道白煙,躲進茅屋之中,不在出來。

    「妖言惑眾。」葛斌扔下這句話,悻悻而去。

    不久,一朵冰蓮在白牡丹邊冒出,快速的綻放,溪風望著葛斌遠去的身影,問道「魔尊真的用自己的魂魄換了葛斌的性命?」

    白牡丹在她身邊顯出,望著遠去的背影,冷冷說道「當然是真的,不然他一身道行從何而來。」

    溪風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魔尊為何要這樣做?」

    白牡丹又化作一團妖氣,消失在茅屋裡,淡淡嘲笑聲音在溪風耳邊響起「你只不過是一隻千百年的花妖,縱使化成絕世的容貌,又怎麼這世間情愛之事。」

    溪風一怔,隨即又是悵然一笑,輕道「不知也罷,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大雪初停,有弟子來報,小雷音寺的援兵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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