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規矩 文 / 蕭木林

    當人從廂房出來的時候，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巴巴的看著知府夫人。二太太陶氏休養不足，當著面狠狠的刮了蘇雲希一眼。知府夫人暗皺眉頭，很是不滿。

    大太太元氏上前，「夫人，事情可有問清楚？」

    知府夫人冷笑，「自然清楚了。本夫人已經祭拜完畢，不知這會府上老太太可有空，本夫人想去拜會。」

    學政夫人也在一旁附和。

    大太太元氏一臉為難，「這，這，這些天老太太身子有些不爽利。」

    「如此，我等更應該去拜會。前面帶路吧，蘇大太太。」知府夫人一點都不客氣。

    大太太元氏為難死了，可是她如今沒膽子違抗知府夫人。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知府夫人的面子她還是要給的。無法，只能在前面帶路。二太太陶氏沒有跟去，等兩位夫人一走，陶氏就開始討伐蘇雲希。

    「四丫頭，你這是想做什麼？將蘇家的臉面都丟了，對你有什麼好處？老太太怪罪下來，你吃罪得起嗎？再說了，此事也是老太太答應的。若非如此，我們哪有膽子這麼來。」

    蘇雲希冷冷的瞥了眼二太太陶氏，「二伯母同我說這些作甚？我一個小姑娘，知道的有限。我只知道母親辛苦了一輩子，也富貴了一輩子。沒道理在最後竟然要如此寒酸的離去，兩副像樣的棺木丟買不起。二伯母有空同我說這些，不如去同知府夫人說說。看看知府夫人是個什麼意思。」

    「四丫頭，你太過分了，還有沒有點規矩。這哪裡寒酸呢？哪裡就不能見人呢？你簡直是放肆。」陶氏激動起來。

    蘇雲希冷冷一笑，「二伯母好大的威風，竟然在我娘的靈堂門口大吵大鬧。行啊，二伯母不如去同我母親說。當著她的面將這些話重新說一遍，看看我娘答應還是不答應。」

    話音一落，一陣風吹來，陶氏渾身哆嗦，起雞皮疙瘩。頓時那心裡頭就虛了起來，不會真的是魏氏顯靈吧。陶氏心慌意亂，一時間竟然失了分寸。

    蘇雲希步步緊逼，「二伯母進來同我母親說，讓所有人都知道，蘇家給三太太辦喪事，只肯拿三千兩銀子出來。」

    「夠了，我不同你這小丫頭一般見識。」陶氏急忙甩開蘇雲希，急急忙忙的跑了。純粹就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蘇雲希連連冷哼，還敢說蘇家的臉面。蘇家自己都不要臉面，都不肯給她娘親臉面，她又何必顧忌蘇家的臉面。既然不給臉，那大家都不要臉。蘇雲希再次回到靈堂，繼續跪著。

    源哥兒小臉白白的，短短時間內，人都瘦了一圈。「四姐姐，她們是不是在欺負娘？」

    蘇雲希點頭，說道：「是的，她們都在欺負娘。不過兩位夫人很好，她們是來幫助我們的。」

    「她們都是壞人。我不喜歡。」

    蘇雲希面無表情的說道：「好，不喜歡就不喜歡。」

    跪在蘇雲希身後的姨娘，也算是弄明白了所有情況。這會就有些擔心的說道：「姑娘也太衝動了。太太這才剛沒有，姑娘就將大太太和二太太，連帶著老太太都得罪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蘇雲希回頭看了她一眼，「閉嘴。我怎麼做事情無需姨娘來教導。姨娘若是有本事，那就請姨娘先想辦法將母親喪事的虧空補上，如何？」

    「你……我……姑娘這麼說也太過分了。」

    蘇雲希又說道：「姨娘這是要當著母親的面教訓我嗎？還是說娘剛走，姨娘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之，做三房的太太。」

    「姑娘這話可就冤枉我了。」姨娘急忙否認，心裡頭未必就沒這想法。

    蘇雲希冷哼一聲，「我勸姨娘還是早點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以姨娘的出身想做官太太，還不如下輩子投個好胎來的更快一點。沒得將咱們蘇家的臉面都丟盡，怕是父親那裡也是要震怒的。什麼時候蘇大人的夫人竟然是個丫頭出身，說出去真是丟死人。姨娘，我說的可對？」

    姨娘一張臉慘白，這番話幾乎將她踩入地底。夏姨娘低著頭，心中偷笑。能看到姨娘出醜，也是一件好事。

    感覺有人對自己怒目而視，蘇雲希看過去，果然是姨娘生的八少爺蘇木泰。蘇雲希冷哼一聲，「八弟這麼看著我，是要如何？打我一頓替姨娘出氣嗎？」

    姨娘趕緊拉住蘇木泰，「泰哥兒你可不能糊塗。」

    蘇木泰依舊死死的盯著蘇雲希。蘇雲希昂著頭，「泰哥兒也讀了幾天書，想來有些道理也該明白。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嫡庶之別不容挑戰，庶出就是庶出，姨娘就是姨娘。這道理拿到任何地方，任何人家都說的通。蘇家好歹也算是蘇州本地的大戶，若是連這點規矩都沒有，蘇家憑什麼被人尊重？蘇家憑什麼能在知府大人那裡說得上話？蘇家憑什麼在世上立足？憑的就是這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規矩。泰哥兒想要姨娘好好的，想要自己有出息，就得守著這些規矩。只有如此，別人才會給你三分臉面，暗自稱讚一句蘇家的八少爺是個懂規矩守禮的人。有了這樣的名聲，比你狠狠的瞪大眼睛有用多了。你若是足夠聰明，就該明白我這番話的用意。若是不明白，哼，那不過就是爛泥糊不上牆。」

    姨娘摟著蘇木泰，「求姑娘不要再說了。都是婢妾的錯，姑娘有什麼衝著我來就好了。」

    蘇雲希沒理會姨娘，而是繼續盯著蘇木泰。蘇木泰早已低下頭，神情不明。不過看樣子，貌似也聽進去了幾分。

    夏姨娘趁機表現，掐了把自己的女兒蘇木宛，「五丫頭，你可聽到了。你四姐姐剛剛說的話都是至理名言。想要在這個世上立足，就得守著規矩。」說完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姨娘。

    姨娘氣的臉都在發白。

    蘇木宛揉著被掐的的手臂，痛死她了。點點頭，低聲應答：「姨娘，女兒知道了，我會守著規矩的。我可沒八弟那麼大的膽子。」

    「知道就好。」夏姨娘又趕緊對蘇雲希說道：「四姑娘，你看木宛這丫頭如此懂事，以後四姑娘有什麼事情，大可交給木宛來做，婢妾相信她一定會做好的。」

    蘇雲希微微點頭，「夏姨娘良苦用心，我明白了。」

    沒有給明確的回答，夏姨娘有些失望，不過好歹也是個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