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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86章 蛇毒難解啊 文 / 古心兒

    「瑞大夫,你沒事吧!」從未見過這般虛弱的褚瑞,夏杏輕咬下唇,「我,我扶你回房!」

    褚瑞搖搖頭,「不用了,那湯藥,沒隔一個時辰要給他們喝一次,記得不要加天心花!」

    「我知道了!」夏杏有些失落。

    豆子娘和其他幾名大娘已經結伴回去取床單被褥了,總不能讓自家當家的(兒子)睡在乾草光禿禿的地上吧。

    回到房間,褚瑞稍微打坐調息,就開始翻看醫書,反覆思考。

    明明天心草是蛇類的剋星,天心花克制蛇毒他絕對沒有記錯,為什麼那豆子爹服用了天心花居然會毒氣攻心,這,不合常理!

    時近子時,褚瑞抬頭看了看窗外,肚子適時地唱起了空城計,他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給沐九兒送吃的,她剛生產了,甚至正虛,可是不能餓著。

    「九兒!」褚瑞快步朝著沐九兒的房間走去。

    房中,沐九兒已經睡著,身旁一個被襁褓包裹著的小嬰兒,桌子旁邊本是用來給沐九兒取暖的火爐上居然溫著湯飯,旁邊是一張字體娟秀的小紙條,褚瑞心頭一熱,將那飯缽端起來。

    她居然還記掛著他沒有吃飯,只是礙著剛生產不能出門,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他。

    只是他卻忘了,沐九兒的房間本來沒有米,也沒有菜,這飯到底怎麼做的。

    褚瑞端著飯,小心翼翼地關上門離開沐九兒的房間,生怕發出聲音擾了兩母子的安睡,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邊吃著溫熱的湯飯,一邊思索著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知不覺,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灰色。

    雨仍舊淅淅瀝瀝。

    褚瑞放下手中的書冊,揉了揉酸疼的額頭,看著窗外,輕歎口氣,起身去了廚房。

    剛做好簡單的早點正準備給沐九兒送過去,褚瑞立在門口,讓剛生產完的沐九兒吃清粥小菜,他心裡也有些不安,可藥堂那邊還有病人等著。

    「哇……哇哇!」一聲稚嫩的啼哭傳出門外,褚瑞也顧不得,端了托盤進去,沐九兒正抱著孩子半躺著倚在床頭餵奶。

    「啊,那個!」無意間撇到沐九兒胸前的那片雪白,褚瑞有些慌張,「我做了點早飯你記得吃,我先去藥堂了!」

    看著褚瑞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沐九兒唇角微勾,看著懷中的嬰孩,心裡竟不自覺地生出一股惆悵。

    「啊,啊!」嬰孩吃飽了,打了個飽嗝,粉嫩嫩的小手緊緊抓著沐九兒的衣襟,沐九兒輕咬下唇,這孩子像誰都好,為什麼偏偏要像那個負心人。

    雖然明明知道雲岫中了絕情蠱,但人可以忘掉、記憶可以忘掉,一個人的感覺忘得掉嗎?

    「你以後要是敢跟那負心人一般,我現在就掐死你!」沐九兒看著懷中的嬰孩,面色嚴肅,聲音狠戾。那嬰孩看著沐九兒,跟雲岫宛若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沐九兒,「啊,啊……」

    明明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為什麼全身上下竟沒有半點像她。

    整理好衣衫,將嬰孩放在床內側,他剛生下來,吃飽之後,很快就睡著了。看著不遠處的桌子的托盤上擺著早餐,雖然很簡單,但她知道,這已經是他用心了。

    也不知道豆子爹他們的蛇毒解了沒。

    沐九兒這才回想起來,自己那藥瓶好似沒有來得及交給褚瑞,她下意識往懷中一摸,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換了衣衫,而之前沾染了血跡的,已經被扔到了房間的犄角旮旯裡。

    還是看看情況再說吧,畢竟褚瑞的醫術可不是吹出來的。

    「豆子娘,豆子爹他一直都這樣?」褚瑞替豆子爹把了脈,臉色有些沉。

    「啊,瑞大夫是有什麼不對嗎!」豆子娘一聽急了,連聲音都忘了控制,「他沒事吧,也沒有發熱什麼的啊,瑞大夫!」

    褚瑞看了看旁邊打著盹的其他人,豆子娘這才訕訕的。

    「沒事!」他臉上有些疲憊,雖然情況沒有惡化,但也沒有絲毫好轉,這不符合常理,照理說他昨天已經運用內勁將他體內大部分毒素都通過體液排了出來,怎麼不過短短一夜,他體內的毒素又增加了。

    褚瑞又看了其他幾名傷者,卻都沒有這個情況,難道他們中的不是一種毒?

    可明明之前七個人的症狀都一模一樣,現在除了豆子爹其他幾個人的情況也都一樣,他之前配的沒有天心花的那劑藥,雖然不能解毒,但卻能暫時壓製毒性,延緩毒性的蔓延。

    「瑞大夫,這藥還需要嗎?」夏杏揉著惺忪的睡眼,一整個晚上她都只能靠在牆角的木凳上稍稍打盹,每隔一個時辰就得給那些人煎一次藥,她現在真的好累、好餓、好睏啊。

    褚瑞看了眼旁邊的夏蒙,又睨了眼夏杏,「你先回去休息吧!」

    「呃,還是算了,他們又該用藥了,我先把藥煎上!」夏杏看了眼那藥爐,雖然心裡老大的不情願,但想想好不容易沐九兒不在,她不趁著現在這個時候好好表現更待何時,雖然她真的好困、好睏。

    她這樣說褚瑞也不勉強,只是嗯了一聲,然後就低下頭,替一個傷員檢查起傷口的情況來。

    夏杏一下子像洩了氣的皮球,沒精打采地將堵住火爐風口的蓋子挨個取下,很快火勢漸旺。

    巫山的冬日雖然不如雲州那般寒冷,但人們都已經穿上了棉衣。

    「藥堂的藥材已經不夠了!」夏杏突然轉頭看著褚瑞,囁囁嚅嚅。

    昨天夜裡她因為迷糊打翻了好幾盅湯藥,現在有幾種藥材已經沒有了。

    褚瑞抬頭,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冬季山上藥材本就稀少,再加上這樣淅淅瀝瀝的陰雨天氣,連那些動物都已經冬眠……

    他腦中突然清晰起來,自己一直抓不住的重點呢。

    這大冬日的,看來他們都是已經被嚇暈了頭,竟然沒有一個人想到那個常識性問題。蛇類是冷血動物,在這樣的冬日,就算是巫山還算暖和的冬日,蛇也是不會出來活動的。

    他快速蹲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傷員,掀開被子露出被咬的傷處,仔細地比劃著傷口的大小和距離。如果不仔細分辨,晃眼望去,的確跟蛇咬的沒什麼兩樣。

    兩個半個筷子頭大小泛著黑血的小洞,距離不過兩個指節寬,看起來就是一條稍大的毒蛇,但如果不是蛇類呢?如果這樣他一晚上都沒有想通的問題就有解釋了。

    既然不是蛇類,那蛇毒剋星的天心花自然就無法解毒,但如果不是蛇又是什麼呢?

    「瑞,瑞大夫!」看著褚瑞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夏杏囁囁嚅嚅,帶著點點怯意。

    褚瑞瞬間抬頭,夏杏被驚嚇得一個趔趄險些跌倒,「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嗯!」褚瑞冷冷地應了一聲,「先將配齊的藥煎好!」話音落,頭也不回地朝著外面走去。

    夏杏大鬆了口氣,原本的困意因為驚嚇竟然全部散去,蹲在火爐邊,開始認真的煎藥。

    豆子娘咬著牙,「菊花她娘,我們去給大家準備些吃的吧!」她的聲音不小,但因為剛才的事情大家都已經漸漸醒轉,聽到豆子娘的話,其他幾個大娘也都點點頭。

    「這裡就麻煩你們了!」豆子娘看著同村的幾個人,眼角還帶著淚。

    「說什麼麻煩,大家都鄰里鄉間的!」一個僥倖逃過一劫的漢子揮了揮手,看著躺在地上的年輕男子,那是他唯一的弟弟,還沒有娶媳婦生孩子呢。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直隱在暗處安安靜靜的夏蒙眼中陡然劃過一道精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看著外面,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褚瑞,豆子爹他們的毒很難解麼?」沐九兒看著不斷翻著書架的褚瑞,輕聲道。

    自從沐九兒住進這間屋子之後,褚瑞常用的書籍都已經陸陸續續地搬到了他的房間中,雖然那木架上還留著一些,沐九兒無事時也偶爾翻看一兩冊,但這些都是非常偏門的一些,甚至都不能稱之為醫術的東西。瞭解褚瑞的習慣,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突然來翻看這些東西。

    褚瑞轉頭透過那竹簾看著裡側的沐九兒,歎口氣,「嗯!」

    「那些醫書我大都看過了,你要找什麼東西不如直接問我。」

    屋子裡雖然燒著取暖的火爐,但仍舊非常的冷,沐九兒和衣窩在床上懶懶的。對於她過目不忘的本領,褚瑞早就見識過,也不覺得奇怪。

    「我懷疑他們不是中了蛇毒!」褚瑞掀開竹簾,坐在床頭的一個軟凳上,手上還握著他剛翻開的那本書,面色凝重。

    沐九兒點點頭,其實她也想過這個問題。在她的記憶中,沒有任何蛇毒帶著那樣濃厚的腥味。

    褚瑞嘴角微勾,卻不帶絲毫笑意,「之前我們都太著急忽略了,這冬季是極少有蛇類活動的!」

    「不!」沐九兒要要頭,「雖然極少但並不是沒有!」

    據她所知,會在冬季外出活動獵食的蛇類就不下於雙手之數。

    褚瑞點頭,「但天心花無法壓製毒性,並且還催化毒性的發作!」

    沐九兒黛眉微蹙,天心花她知道,天心花入藥對蛇毒是有壓製作用,但同樣也有副作用,她一般都不用整朵的天心花入藥。

    「如果不是蛇,又是什麼?」她一陣見血指出問題的根本。

    說道這個褚瑞就有些懈怠,「看傷口的確很像是蛇咬的傷口,也沒聽說村子裡這一代有什麼野獸出沒啊!」

    沐九兒同樣皺著眉頭。

    兩人就這樣相對,一人慵懶地斜靠床頭,一人垂頭喪氣不斷地思索。

    「如果他們醒來就好了!」沐九兒突然出聲,她也實在是想不起來有什麼動物劇毒而且能跟蛇類造成同樣的傷口。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那中毒的七人除了豆子爹短暫的腥過來片刻之外,其他人都一直昏迷著。

    突然想到自己讓靈兒配好的藥水,想了想,讓靈兒再稀釋一千倍,只要托著他們不死就好,如果連褚瑞都不能解的毒竟然給她一下子解了,那她能想像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被褚瑞當做醫術來研究。

    她可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無時不刻不想研究的書冊。

    「沒事,反正現在你不是用藥延緩了毒性嗎!」沐九兒突然仰起頭,「豆子娘是好人、豆子也是好孩子,相信好人會有好報的!」

    看著這樣的沐九兒,褚瑞也鬆了口氣,可很快又陷入了低沉,「藥草已經告罄了!」

    「呃!」這個可是把沐九兒給難倒了。

    她手上藥材不少,可都是靈草,那些可是不能拿出去的,突然想到昨日豆子娘塞給自己的布包,裡面正是褚瑞辛辛苦苦尋來的被切片的野參。

    「先用這個給他們吊著命吧!」沐九兒將東西遞給褚瑞,「實在不行,那個夏蒙不是出過山嗎,去採藥一些藥材應該不成問題吧?」。

    想到夏蒙,沐九兒心裡就一片混亂,總覺得那個人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一個從小長在山村又父母雙亡,帶著妹妹肚子長大的人,怎麼可能擁有那麼深厚的修為。

    褚瑞點點頭,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那你好好歇著,我晚點再來看你!」突然撇到床榻裡側的嬰孩,眼光掃了掃沐九兒的胸前,想到之前師父曾說過的話,「晚些時候我去換些魚和豬腳回來,你多穿些,這一個月都不能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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