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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四以為她是善類? 文 / 冷冰

    一邊走還一邊搖頭晃腦的低語道:「太子的眼光,當真特別,這女子不過如此爾!」

    當然,這話承歡是聽不到的。

    她被那宮女領著,七拐八拐,到了一個類似於宮殿一般的地方停下。

    「這是貴人們住的卿芳閣,這幾日你便住在這裡,若有事,李公公自會來宣你。」

    蘇承歡口中一邊應著,眼睛卻是滴溜溜的直轉。

    貴人們住的地方,看來不是什麼高階的嬪妃了。宮斗的電視劇看多了,自然是明白,人家那些受寵的妃子之類的,都有單獨的住處的,像這種群居在一起的妃子,要麼不怎麼受寵的,要麼便是新納進宮來的。

    也罷,就自己這身份,還不知道來到這裡是福是禍呢,能安排住到嬪妃們的住處,也算是不賴了。既然之則安之,這皇宮不比將軍府,自己拖著承恩找個借口,還能溜出去放放風,這裡守衛的銅牆鐵壁一般,人家叫你進來你才能進來,人家叫你出去你才可出去。如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樣想著,蘇承歡也便安心的住了下來。

    給她的屋子似乎是收拾過的,靠著最西邊的一個房間,倒也乾淨整齊,裡面用品一應俱全。而身邊這個宮女,顯然是這幾日負責照顧她飲食起居的。

    蘇承歡也不跟她客氣,直接坐下便問道:「現在該是午膳時間了吧,那個,我有點兒餓了!」

    上午那一通聖旨宣的,搞得她連早膳都沒用成,如今肚子咕咕的叫,還真是餓的慌。

    那宮女臉上似乎閃過一絲不太相信的質疑,看了她一眼,似乎意識到什麼又迅速的垂下眼簾,低聲應道:「請稍後,我現在便去準備!」說罷便往後退後幾步,才轉身邁著宮中宮女特別訓練過的步子,輕盈的離開了。

    那宮女,對自己的態度有點兒奇怪。蘇承歡有種被人參觀的感覺,不好,很不好。她自認不是什麼國色天香,不過有一點兒小聰明小另類,但卻也不至於能讓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宮女就好奇至此吧。

    心中疑惑,卻無人能為她解惑。剛才那宮女只告訴她,她的名字叫紫蕊,只聽了上面的吩咐,照顧她的。旁的,卻是不肯多說,蘇承歡知道多問無益,自然也便作罷。

    那紫蕊倒也手腳麻利,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經將她的午膳準備好。看起來挺豐盛,菜色搭配的很好,挺能勾起人的食慾的。

    蘇承歡也不客氣,當下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覺得有些不對,又細細品了一下,確實不太對勁。

    賣相這麼好的飯菜,可惜,可惜了!

    一邊心中惋惜,口中已經問了出來:「紫蕊姑娘,這菜裡,可是只放了鹽巴?」

    雖是問句,確實肯定的語氣。

    紫蕊原本看這蘇家大小姐,以為是個好相與的,至少適才進宮,一路上,她總覺得這女子似是上不了大檯面一般,禮數也頗為不周。心想這將軍府怎地會有這麼一位,竟是一來就喊著要用膳的,渾然不似個大家千金。

    可她一吃菜,那眉頭微皺的樣子,紫蕊便猜出許是她吃不慣這一點兒百味香都未放的食物。而她後來直接問出來,更是讓紫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女子,確實該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金壁王朝,能夠時常吃到以百味香烹製的菜色的人,定然也都是身份極高貴的。這位,顯然也是個貴主。

    如此想著,紫蕊對蘇承歡的態度無端端恭敬了幾分。

    「回姑娘,這菜色,是比照卿芳齋貴人們的準備的,因今日並非初一十五,因此菜裡面自然也只放了些鹽巴調味的。」

    一邊耐心的解釋,一邊看著蘇承歡的臉色,生恐她不高興。

    或許人就是這樣,勢利眼的總歸佔大多數,攀高踩低更是宮中生存的基本技能。這紫蕊對於蘇承歡此次進宮的緣由並不太清楚,只曉得是皇上親自下旨宣進來的,看她竟然對這只有鹽巴的菜色有嫌棄之色,當下也不敢大意,語氣比之先前更為恭敬。

    蘇承歡見這宮女對自己忽然畢恭畢敬,還有些不太明白。

    她是吃不慣只有鹽巴的菜沒錯了,可拿是因為她在將軍府這幾個月頓頓炒菜,廚娘都會放五香粉來調味。她原本就是個五香嘴,更是無辣不歡,這突然給她弄這麼一桌子跟甚至比齋菜還無味的菜色,自然是不習慣,是以會皺眉頭了。

    「宮中沒有五香粉嗎?炒菜就只放鹽巴啊?」

    又一次發問,紫蕊被她問的一愣。隨即似乎明白過來,低聲答道:「百味香那樣的珍品,自是只有皇上最親近的人才得以日日食之,這卿芳齋……」

    紫蕊話說到一半便停下,蘇承歡用手輕輕撫了撫額頭,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這宮女顯然將她口中的五香粉當成金壁王朝人視為聖品的百味香了。以前就聽大夥兒提過這東西有多珍貴多稀罕,因此十皇子上次帶來那一罐百味香時青兒才會露出那般驚訝的表情。

    可蘇承歡覺得,不過就是個調料嘛,至於這麼寶貝著。

    後來她自己初時弄花椒粉,後來又仔細找了些原材料,研磨出了五香粉後,才明白調料對於金壁王朝的人來說,是多麼珍貴稀罕的東西。或者說,對於處於這個時空,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多麼稀罕和珍貴的東西。

    這個時代的人,似乎對於各種植物以及果實的利用,還相當的有限。甚至於連常用的中草藥,其種類也不算多。也因此,他們並不知道很多極普通尋常的東西,若加以利用,其實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蘇承歡明白這一點,也知道自己若利用的好,或許會想別的穿越的前輩一般,大賺而特賺,成為富甲一方的大富婆。

    可惜,她不能為之。

    為毛,原因兩點。

    第一點,她的藥理知識少的可憐,哪些東西可以幹什麼,組合在一起能夠有什麼用處,她根本就不知道。以前對於中草藥的認知,僅限於知道紅棗當歸是補血的,黃芪是補氣的,防風能預防感冒。就這,還是看著孤兒院的院長總拿這幾樣東西泡水給她們喝才記住的。所以,靠這個方法發家致富乃至富甲一方流芳百世神馬的,她是一點兒也不指望的。

    而這第二點,便是這個時代的人對萬物生靈天生一種懼怕。為什麼自個兒的徒弟東方大爺那麼牛叉,大夥兒那麼怕他,除了他用毒厲害,還因為他總是拿各種東西來試驗他的新毒藥,以至於大夥兒對他懼之遠之……在金壁王朝的百姓心中,萬物生靈都是有靈性的,若你隨意破壞,只怕禍事不遠。而如今他們能夠自由取用的植物的果實動物的皮毛以及肉,皆是經過宮中許可的,也就是政府發了的。

    蘇承歡瞭解到了這些,其實還是挺為這裡的民風淳樸而感概的。金壁王朝的環境非常好,到處樹木鬱鬱蔥蔥,到處鳥語花香,想必與這裡的人愛護環境是分不開的。

    只是,好雖好,卻是浪費了許多好東西。

    比如,連調料都木有,還得靠宮中供應的那點兒味道奇怪的什麼百味香來偶爾大打牙祭,蘇承歡覺得甚不好。

    於是,她憑著自己對幾種五香粉原材料的大約記憶,除了花椒之外,後來還找到了桂皮茴香等,自己在鍋裡炒炒,然後研碎混在一起,便成了自製的五香粉。這一弄出來,可把將軍府的廚娘樂壞了,每次跟不要錢的似的可勁兒的往菜裡放。

    汗!確實不要錢,自產自用的。

    當然,蘇夫人和大夫人都發過話,這東西雖好,但卻不一定被宮中認可,還是小心為妙。因此,得了這調料妙處的將軍府諸人,自上到下,都三緘其口,不對外透漏半分消息。

    見蘇承歡半天未吭聲,那紫蕊似乎有些擔心,低聲問道:「這菜……若不合姑娘意,我上稟公公,看能否」

    「不用不用,挺好的,挺好的,呵呵……偶爾吃點兒清淡的對皮膚好,還能養顏,呵呵!」

    蘇承歡趕緊打斷她。開玩笑,她這條小命還想要呢。這麼大的皇宮,人家貴人們都還只是初一十五才能吃得上有調料的菜,她一個將軍之女,竟然如此擺譜,不是明擺著往槍口上撞嘛。

    於是,埋頭用膳之,埋頭苦吃之……

    這菜,還真是清湯寡水,著實無味啊!

    不知不覺,在宮裡已經呆了兩日,耳朵裡整日都能聽見外面的宮女們悄聲議論新立的皇太子是何等的貌若天人,何等的俊美無儔,何等的飄逸似仙……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她們互相打趣的聲音,無外乎是若哪天被太子看中,哪怕去太子府做個下人也是極幸福的。

    雲鶴已經被立了太子,若說之前還只是她的推測的話,如今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那些宮女們議論的人,她想出了雲鶴,金壁王朝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宮女們傳的更玄的,便是皇太子在當今皇上心目中的地步,幾乎已經到了無人能敵的地步。

    「要知道,咱們王朝如今眾多皇子中,可只有太子一人是朱圓月,此乃真龍之象,天子之相啊。想不到皇上多年未見立儲,竟是心中早已經有所打算,這太子打小被皇上暗地放於民間磨練,日後若繼位,定是一位能夠體察民情的好皇帝……」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呢。你看太子對宮中諸人的態度多麼和善,真真是個仁愛之君,此乃皇家之福,百姓之福呢!」

    「聽聞這幾日太子都陪著那鄰國的公主,那公主心儀太子,竟使得兩國交戰得以休兵,實在是太好了,太子果然是個福星……

    凡此種種,皆是宮女們出於飯後的談資,宮女們儼然一副胸中有天下的口氣,倒是將皇家的風範學了個十足十。也是,給皇家打工,自然比一般的下人要素質高些的。就算是裝,也得裝的懂的比旁人多些。

    而在她們的談論中,蘇承歡知道,雲鶴或許已經與皇上達成了某種妥協。而他在民間的原因,也是冠冕堂皇,竟然是為了磨礪鍛煉於他。加之他身上的朱圓月,在這個以所謂胎記判定你身份高低的朝代,那還真是不得了。

    那枚朱圓月標記,承歡與他歡好數次,自然是見過的。

    就在他的背中央,殷紅如血,圓如滿月,單是看上一眼,便覺得與常人大為不同。雲鶴曾說,先前從不與女子接近,除卻他本身對那些女子無意之外,自己身上這枚圓月標記,也是一個緣故。在沒有得到那個人對他身份的認可之前,這樣的標記,他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可是,因為她是承歡,因為她是他的承歡,他坦然給她看了。當然,那一日,承歡也秉承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將自己腳底那枚詭異的殘月標記給他看了。

    她曾試探著問他。你可覺得我是個不祥之人,會影響你以後的前途。

    雲鶴卻是眉頭微皺,似是不喜她這樣說。

    「承歡是殘月是半月,與我來說都無不同,承歡既先前不在意旁人看法,此刻為何要自輕至此?」

    說這話時,雲鶴的聲音清冽,卻帶著某種執著與堅持。那一瞬間,承歡覺得他像那中世紀緩緩策馬而來聖騎士,渾身環繞著聖潔的光圈,手拿長矛盾牌,只為了保護心愛之人。

    想到這裡,承歡心中一熱,其實,他也是很在乎自己的罷。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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