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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章 胎記裡的鮮血 文 / 冷冰

    手握成拳,在空中揮舞了一下,蘇姑娘抵不住睏意,沉沉的睡去了。

    「這便是你的決定?你當真要這樣做?」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如此悲哀,又帶著被狠狠壓抑的苦楚與憤怒。

    「你知道,我只有這麼做,才能解皇城之圍。」

    低沉而沙啞的男聲冷漠而威嚴,卻是蘇承歡極陌生的。

    這男人,好生冷酷,怎地比七王爺還要冷上許多,單聽聲音便知道有多絕情了。

    「對你而言,我算什麼?這些年,我為你,為王朝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麼?你怎忍心,就這樣對我……」

    女子隱忍的啜泣聲中,帶著控訴,更多的卻是無盡的悲哀……

    這女子,一定很愛這個男人吧。否則,為何在這種時候,還在乞求這男人是在乎她的。

    顯然,男人並不為她的話所動,高大的身影隱匿在背光處,越發顯得無情。

    「那你便為了我,為了王朝,再犧牲一次吧。事情完成後,我必以國母之位迎你!」

    男人語氣淡淡,像是說一件極輕巧的事情。

    承歡卻似乎聽見了心碎的聲音,甚至,清晰的彷彿就在自己身上發生一般。

    只是,她知曉,那不是自己。那心碎的女子,濃濃的悲哀幾乎要將這週遭的空氣也一併影響。

    「好,好,好!這便是你的承諾,我該感動的不是麼?這件事,你要我做,我替你去做便是……只是,你記著,這將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以後若有一日,你莫要後悔……」

    女子的聲音帶著某種決絕,蘇承歡卻覺得無比的心慌。那女子背對著她,身形柔美,長髮披肩,如神女一般。她能看到那女子的雙肩微微抖動,像是太過激動所致。而那男人,隱匿在暗處,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這女子,只怕是存了赴死之心了!

    心中浮起這個念頭,蘇承歡忽然很想大喊一聲。嗨,美女,為了這種渣男,不值得你如此委屈自己,連性命也搭上的啊。

    可她才要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心中一急,想要跑到那女子跟前,拉住她,提醒她不要做傻事,腳底下卻如同生了根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娘的,渣男,快不要再逼人家姑娘了,你丫的有種你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讓一個姑娘去為你犧牲算什麼狗屁男人。

    蘇承歡恨不得將那渣男罵出來,恨不得手邊有平底鍋神馬的直接敲上去,給那渣男一點兒教訓。可無奈的是,她說不出話,走不動路,甚至連那兩人的模樣都看不清楚。

    眼看著那女子一步步,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而緩慢的朝遠處走去,而那男人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女子朝一條犧牲的不歸路上走去,蘇承歡心中的憤恨竟然到了極點……

    「渣男,我踹死你!啊……」

    當蘇承歡抱著自己的一條腿坐在床上的時候,她還依然在四處尋找渣男的身影。

    娘的,竟然沒踹中,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你。

    屋子裡,依然是深夜,燭火安靜的燃燒著,哪裡還有那個女子與渣男的身影。只有自己腿疼是真的,也許是剛才太用力,給踹到床沿的硬木頭上去了。

    呼!

    長出了一口氣,蘇承歡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做了個夢而已。

    只是,夢裡的情形,為何如此真實,為何有種真實發生過的感覺?甚至,她現在還能想起那兩人之間的每一句對白,以及那女子離去時沉重的腳步,渾身籠罩著的濃濃的哀傷!

    那該死的男人,他到底要讓愛他入骨的女子去幹嘛?竟然以後位相承諾。

    後位承諾,後位承諾……

    蘇承歡口中喃喃自語著這幾個字。

    那男人,竟是個帝王?

    娘的,這麼渣的帝王,怎地剛才就動彈不得,早知道踹死那廝,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真奇怪,怎麼做了這麼個夢。蘇承歡想起剛進皇宮時,似乎也夢見過這個渣男,一副冷酷無情比死人臉還死人臉的樣子,讓人看見就恨不得踹上兩腳,在他那臉上踹出點兒表情來。

    只是,自己怎麼會夢見這麼個人呢?他又是誰呢?

    蘇承歡無比疑惑,卻不知道從哪裡去尋找答案。

    只是,這次的夢境卻近乎真實讓她覺得有些害怕。那夢境中出現的人,明明她根本不曾見過,卻為何有這麼真實而熟悉的感覺。還有那女子,自始至終她都未看見她的臉,卻怎麼竟能知道她當日對著那男人,必定是淚流滿面的。

    這情形,太詭異了,簡直跟鬼上身一樣。

    想到這裡,蘇承歡差點兒唉呀媽呀叫了一聲,真遺憾穿越的時候自己正被人跟小白鼠一樣綁著做實驗。否則,咱也帶點兒現代工具傳過來,比如帶幾本書也行啊,至少研究一下這個詭異的夢到底是咋回事。

    蘇承歡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居然開始相信夢這般虛幻的玩意兒,這皇宮,還真不是什麼好地方,難怪她初進皇宮就覺得萬分不適應。

    一陣刺痛傳來,蘇承歡下意識的將腳扳過來查看。這一看,心中一驚。

    好一陣子沒這樣了,腳底板那枚殷紅的朱殘月,此刻又變作鮮艷欲滴,彷彿隨時會濺出血一般的模樣。有點兒詭異,有點兒嚇人。

    腳底火辣辣了的疼,如同著火了一般,那月亮型的胎記,看起來越發的立體,看的她心驚膽顫。

    蘇承歡不敢叫醒宮女,這東西可千萬不能給其他人看了去,否則不定生出什麼樣的傳聞,當自己是妖女都很難說呢。

    她強忍著劇痛,用指腹輕輕按摩著腳心,聽說腳底板的穴位最多,能通到人體的各個部位。因此,按摩腳心能夠促進血液循環。

    這會兒這腳心的胎記裡似乎充盈著的滿滿都是鮮血,蘇承歡甚至懷疑在下一刻這胎記就會被裡頭充盈著的鮮血撐破。索性按著以前看別人洗腳時按摩腳底的手法,照貓畫虎的給自己按摩起來。

    因為疼的有些狠了,蘇承歡不由手下加重了力度,想要借此讓那種刺痛感慢慢消失。慢慢的,還真有了點兒效果,竟然不再那麼痛了。她繼續給自己按摩,直到很久之後,腳底板的刺痛感漸漸消失。再扳起腳看了看,那枚胎記已經恢復平日的顏色,不再那麼詭異了。

    「累死我了,這是什麼鬼東西,這麼折磨人的,簡直要命!」

    長出了一口氣,蘇承歡將自己縮回了被窩。經過這一番折騰,被窩裡已經冰涼一片,哪裡還有熱度。再聽外面,似乎已經有人在打掃院子裡,看來太也快亮了。

    算了,還是別睡了,就這麼靠著床打會兒坐練練內功得了。

    於是,穿好衣服,擺好姿勢,蘇姑娘開始坐在床上練起功來。

    說起來,她一向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以前在魅組織接受訓練,那也是很的教官讚賞的。可如今這內功心法練了許久,似乎卻總是成效不大。除了輕功越來越厲害,其他方面一直進展不是很大。

    也就是說,她武功招式學了不少,也可以耍的有模有樣,但卻無法真正發揮這些招式的威力,因為她的內功,實在是太弱太廢柴了。

    哦,嗚呼一聲,蘇承歡感覺體內氣息有些紊亂,趕緊定了定心神,專心練功起來。

    所幸她身上藏著東方非給的藥粉,加上先前練門主所贈的匕首,她在那日傷了那蘇七後,臨走時也是撿回來了的。這兩樣東西在手,她心中卻也安心了不少,這也算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吧。

    外面開始漸漸有聲音響起,蘇承歡恐怕被人發現,於是也趕緊停止了練功,又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才讓宮女打水進來洗漱。

    「蘇姑娘,福儀公主著人來請姑娘去她院中一敘,請姑娘盡快準備,福儀公主那邊的人在外面候著呢。」

    蘇承歡尚未洗漱完畢,伺候她的宮女卻傳了這麼一句話。

    還濕著的手頓住,蘇承歡心想,這福儀,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的麼?昨日拜師不成,今日一早便來相請,她到底想幹嘛?

    心中疑惑,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慢條斯理的洗完了臉,淡淡的應了聲「我知道了,請外面的人稍候片刻!」才繼續進屋子收拾去了。

    宮女見承歡態度冷淡,原本想說什麼,卻是沒有說出,只是按著她剛才所說,出去回了話。

    待承歡收拾停當,走出去時,那外面的人顯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哼,好大的架子,我家公主請她,居然要故意磨蹭這麼久!」

    這話是對承歡身邊的宮女說的,想是抱怨,卻不料被剛剛走出來的承歡聽見。

    「久等了,咱們這便出發吧!」

    假裝未聽見那人的抱怨,承歡淡淡的吩咐了一聲,便示意出發。

    那人背後說人被聽見,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尷尬,但隨即恢復如常,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帶著承歡朝福儀公主的住所而去。

    「哎呀,姐姐,福儀可把姐姐給等來了!」

    才一進院子,一個嬌俏的身影便如輕盈的蝴蝶般迎了過來。福儀臉上滿是欣喜,歡喜的不得了。

    承歡嘴角勾了勾,心想我跟你沒那麼熟吧,怎地你見我比我親妹妹待我還親熱上百倍,會不會過了些啊。

    但福儀顯然並不知道她心中想的這些,上前牽了承歡的手,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便帶著她朝裡面走去。

    「姐姐可有用膳,我這裡特意備了些茶點,不如一起嘗嘗。」

    牽了承歡的手,坐下後,福儀笑盈盈的開口道。

    「恭敬不如聰明,勞公主費心了!」承歡客氣地說道,心中卻在想著福儀今日如此歡喜,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

    「公主,要請太子一起過來用點心麼?」

    旁邊的一位宮女小聲詢問,卻是眉梢眼底都帶著濃濃的笑意。

    太子?

    啥意思,她要叫雲鶴也過來,這算什麼?

    福儀卻是臉上笑意更盛,只擺了擺手,整個人竟是說不出的慵懶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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