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8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2) 文 / 黛黛妞
蘇拉覺得，自己的那點辯駁都顯得很蒼白無力。只能被動的聽著李敏麗的一字一句。
「蘇小姐，我想說的就這麼多。你好好想想。我不想你們將來後悔。也體諒下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心。今天若有打擾，真是抱歉了。還有，今天的事，請不要和齊飛說。」李敏麗說完，就不再多言。
「好，阿姨。」蘇拉沉默了半天，就只能這麼簡單的應著李敏麗。
李敏麗也沒糾纏蘇拉，就這麼掛了電話。蘇拉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心裡頗不是滋味。
若李敏麗破口大罵，那麼蘇拉還可以憤起反擊。但是，李敏麗偏偏沒有一個髒字，卻打擊的蘇拉無任何還擊的餘地，還真就這麼認真思考起了李敏麗的話。
「蘇同學？」
蘇拉被齊飛嚇了一跳，連忙收起手機，說著：「我才打完電話。樂樂約今晚吃飯，我花了點時間解釋了下。」
「樂樂真神，你一回來她就知道。」齊飛沒多想，隨口說了句。
蘇拉看見齊飛沒起疑，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她又看著齊飛已經打算朝停車場走去，蘇拉楞了下，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差不多要到飯店了。
「你的香草星冰樂已經融了，被我喝了，然後又重新給你買杯。車上喝。」齊飛把新買的星冰樂遞給了蘇拉。
蘇拉怔了下，接過星冰樂。而齊飛已經牽起蘇拉另外一隻空閒的手，一起朝著停車場而去。
那種手心之間傳來的觸感，讓蘇拉不由的牽緊了齊飛的手。
剛才，李敏麗的電話，讓向來辯才無敵的蘇拉，第一次啞口無言。不自在的被李敏麗帶著認真思考起了她說的那些事情。原本在蘇拉覺得很遙遠的生子、家庭這樣的矛盾被她推到檯面時，蘇拉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因為，她驚恐的發現，自己和齊飛，就沒有真正的打算過。雖扯了結婚證，卻其實過著和戀愛中的男女無異的生活。
這樣的想法，讓蘇拉的手不由的又緊了些。
「幹嘛？牽這麼緊？我又不會跑。」齊飛感覺到蘇拉的異常，轉過頭，似笑非笑的戲謔著蘇拉。
「我高興，你管我！」蘇拉直接拿著還冒著冷氣的星冰樂冰上了齊飛的臉，快速的反駁著。
「造反啦……」齊飛反手就開始撓著蘇拉的腰肢。
兩人就這麼一路鬧到了停車場。這一鬧，倒也把蘇拉的胡思亂想鬧掉了些。看著認真開車的齊飛的側臉，蘇拉的手下意識的撫摸上齊飛的臉頰。
「老婆，求歡要在家。雖然車震很刺激，但是現在在開車，會出人命的。」齊飛抓下蘇拉的手，壓下心頭的心猿意馬，損著蘇拉。
蘇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臉色立刻爆紅起來，接著快速的抽出自己的手，連話都不回齊飛，直接轉向窗外，假裝看起風景。
蘇拉的條件反射換來齊飛的朗聲大笑，趁著前面紅燈，齊飛快速的側身吻了蘇拉一口。
「先上點甜點，晚上回家我們再來吃大餐。」齊飛這話顯得曖昧不明。
蘇拉的矜持這下一點也裝不住，直接拿包敲了齊飛的腦袋，怒吼著：「齊飛，你神經病，你色情狂……」
「我很好不好……」齊飛一臉的委屈，看著蘇拉。
「你還說，你還說，你還說！」蘇拉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齊飛這才收斂了點，不再逗蘇拉，但那眼裡的戲謔卻從不曾消失，嘴角在揚起笑意，那迷人的酒窩深深的陷下去。
蘇拉發現，自己又走神了，乾脆直接轉過身，不理睬齊飛。齊飛失笑的搖搖頭，才認真的開車，到了今晚和jeff約好的餐廳。
都說飛行員喝酒不用勸，自覺的很。蘇拉作為在場的唯一女性，自然必須負責今晚送齊飛回家，所以，滴酒不沾。
原本的蘇拉，那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倒也在這一群說的開，鬧得歡的飛行員的笑話段子裡，被攪散，不由的低頭悶悶的笑了出來。
「sura。」jeff突然開口叫著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蘇拉。
「咋？」蘇拉從前一個笑話裡回過神，看著jeff，疑惑的問著。
jeff有些曖昧的看了眼一旁的齊飛，撞了撞他的手臂，說著：「齊飛，要不下次你也在飛機上，來一個頻率裡求婚？」
「殺了他吧。求婚完，他估計就要打幾百頁的報告，再政治審核，再各種檢討……」齊飛沒開口，蘇拉就已經沒好氣的接了下去。
jeff連續哼了幾聲，才說著：「你們中國人，真是不浪漫。像我們，頻率裡飛行員求婚，把那準新娘感動的淚流滿面。偶爾佔用下頻率，調劑心情多好。何況，你們中國，沒事就是延誤，頻率裡一聽都是和管制員的爭執聲，真不和諧。」
jeff在吐槽，立刻又接著說了句：「你們中國不還提倡和諧社會嗎？」
jeff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幾個飛行員剛喝進肚子裡的酒，差點噴出來，不斷的咳嗽。就連蘇拉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笑的jeff一臉的莫名。
「怎麼？我說錯話了嗎？」jeff疑惑的問著自己這些曾經的學生。
「沒有沒有……」齊飛摟過蘇拉，大笑的對著jeff說著，「下次，這個辦法真的可以可行。但前提，我要先飛出中國境內，到你們美國的空管頻率裡。」
「好啊，絕對歡迎。」jeff舉起酒杯，碰了下齊飛的酒杯。
齊飛也很爽快的喝了下去。蘇拉則舉起一旁的果汁，示意著jeff，喝了一口。
jeff放下已經空掉的杯子，對著齊飛繼續說著：「你們中國的制度就是太悶人了。那次，我正好飛你們這，聽見頻率裡的對話，我就覺得那樣的段子多一點，其實蠻有意思的，雖然政治層面有些那什麼……」
jeff打了一個飽嗝，說著自己的見解。一旁的李煒極快的想到了jeff要說的段子，直接笑了出來。
「jeff，你說的是山航的那個事？哈哈哈，那飛行員真的牛，後來也沒打報告。」李煒笑的有些不能自抑。
蘇拉好奇的看著李煒，有時，雖是一個圈子的，但是圈子之內還有小圈子。飛行員頻率裡的話，不可能他們空乘會知道全部。
齊飛轉過頭，對著蘇拉說著：「就是山航的那個飛飛，申請推出的時候。小蘇和他說，跟著前面的全日航空滑行到跑道，再等待指令。結果，那個飛飛說，好，跟著鬼子走。小蘇楞了半天，才說著，這是公共頻率，請注意下措辭。那飛飛更搞笑，直接說，跟著皇軍走。最後小蘇無語了，乾脆不說話。」
蘇拉這下也笑了出來，一旁的飛行員們早就笑的樂不可支。
這種頻率裡發生的好玩的段子其實數不勝數，一有人開了話匣子，這段子就一個跟著一個跳了出來。不同的口音，加上表情，都比得上那唱雙簧的來的刺激。
「齊飛！」突然有著叫著齊飛。
齊飛看了眼來人，隨口問著：「咋？有事？」
「祥鵬的那個女飛你很熟？下次介紹下，她在頻率裡的聲音，真是萌死人了。」同在飛亞的同事，杜立對齊飛說著。
「苗薇安？」很快，周圍的人又圍著苗薇安議論了起來。
蘇拉本還笑著的臉，漸漸平靜了下來。安靜的聽著這些人議論著和苗薇安有關係的事情。蘇拉才知道，這個苗薇安，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娃娃臉的女生，也是一個努力，勤奮，向上的女飛。
只是，蘇拉的心莫名的被刺了一下。
那天在齊飛家吃飯，李敏麗的話又竄進了蘇拉的腦海裡。苗薇安從小就喜歡跟著齊飛鬧，是因為齊飛學飛，所以苗薇安也這麼努力的追上齊飛的步伐嗎？
女人的直覺最為敏感，苗薇安看著齊飛時的那種眷戀，想隱藏，卻無法藏的不漏痕跡。
在蘇拉胡思亂想的時候，齊飛的手卻在蘇拉的腰間悄然一緊，轉過頭，在她的耳邊輕喃了一句，說著：「老婆，我愛你。」
蘇拉的心跳了下，臉立刻紅了起來。
眾人鬧得開心，沒注意到齊飛和蘇拉的小動作。齊飛趁勢在蘇拉的耳垂邊輕咬了一下，惹的蘇拉一陣瑟縮，還沒來及拍開越來越放肆的齊飛，那低沉的呢噥軟語又傳進了蘇拉的耳旁。
「我的心裡只有你。再優秀的女人，在我心裡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蘇拉笑了，佯裝沒好氣的推開齊飛。但心裡卻是甜蜜的。
齊飛不那麼傻，這些人在熱火朝天的說著苗薇安的時候，齊飛已經敏感的覺察到了蘇拉的變化。
他不能阻止好友們的調侃和追問，但卻可以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蘇拉，她才是他齊飛心中的唯一，絕再無他人。
jeff依舊自律的在12點前結束了今日的聚會，一一擁抱過這些昔日的學生，現在的同飛翔在藍天上的同仁，才不捨的離去。
「要不要去山上走走？」齊飛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開車的蘇拉，突然開口說著。
蘇拉看了眼齊飛，二話不說的調轉了方向盤，朝著齊飛說的地方開了去。已經接近午夜，路上的車輛和行人少了許多，更別說這山頂上，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蘇拉和齊飛放低了車座椅，打開天窗，就這麼看著頭頂的上的星星，雖不多，但是也顯得璀璨無比。
兩人很安靜。齊飛的手越過檔位，握住蘇拉的手。蘇拉就這麼任齊飛握著。
許久後，蘇拉才開口問著：「你怎麼突然想來看星星？有這麼浪漫麼？」
「沒啥，只是突然想到，好像從來不曾和你這樣約會過。」齊飛說的頗有感慨。
「咋？良心發現了？覺得對不起我了？」蘇拉笑著調侃著齊飛。
齊飛白了蘇拉眼，但那牽著蘇拉的手仍然沒放開。好一會，齊飛突然說著：「你說，以後多個小傢伙，一起看星星，一起去旅行，一起手牽手，會不會更浪漫？」
「浪漫？恐怕那時候你要哭了吧。」蘇拉挑了挑眉，順著齊飛的話說下去。
齊飛猛的一下翻了個身，湊近了蘇拉，突然換上了一張極為認真的臉，說著：「和你說正經的呢。生個孩子好不好？」
蘇拉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李敏麗的話，加之齊飛今晚突然的話題，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在蘇拉的婚姻觀裡，適當的時候，必然要出現孩子。可是在現在這樣事業上升的階段，是否合適？有了孩子後，她勢必不能繼續飛，要下放地勤。那麼，是繼續，還是放棄？她捨得下這片藍天嗎？
蘇拉見多了各種原因辭職的空姐，也知道，辭職的人，終究會習慣落地的生活。但蘇拉更明白，她身上這一身的飛亞空乘的制服，卻已經入了她的骨髓，成了她的皮，真的剝下來，那該是會有多疼。
她會一日日的抓狂在奶瓶、尿片的世界裡，而齊飛卻能飛的更遠，似乎，無形之中，那種因為家庭而有的隔閡又大了些。
也似乎，齊飛的世界，就會離蘇拉更遠了些。
「算了，當我隨口說說。」齊飛看出了蘇拉的猶豫，笑了笑，寬慰著蘇拉。
蘇拉不自在的看了眼齊飛，說著：「抱歉，我……」
「噓！」齊飛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你若不願意，我不勉強。家庭是兩個人的，我不能把我的想法強加在你的身上。放手做你想做的，我都是你最堅強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