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92章 一點點的浮出水面(2) 文 / 黛黛妞
「你能想到景瑞能去哪裡嗎？」許久，李敏麗問著唐恆生。
唐恆生看著李敏麗說著：「想不到，我對他的關係太少，是虧欠，從小到大，我真的不曾怎麼理會過他。」
這話，唐恆生說的歉意十足。李敏麗有些沉默了起來。
許久，李敏麗抬頭看著唐恆生才說著：「景瑞那孩子做事情從來有分寸，我想他自己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
「希望如此。」唐恆生淡淡的應了句。
兩人很快轉移了話題。似乎誰也不再提及唐景瑞也不再提及岳笑薇。李敏麗發現，她堆唐恆生的那種愛，隨著時間，隨著閱歷的增加，也一點點的消亡。
剩下的是李敏麗對於一個男人的那種獨特的眷戀和不捨得，僅此而已。
兩人的下午茶也只吃了兩小時，就匆匆的散了去。唐恆生買單後，就對著李敏麗說著：「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可以了。」李敏麗並不想在齊亞青哪裡引起什麼誤會。
今天來見唐恆生，本就已經是個錯。有些錯，犯了是不能彌補的，那麼，有些可以避免的錯，李敏麗不想重蹈覆轍。
「你很在意他的想法？」唐恆生問著李敏麗。
李敏麗淡淡的回了句：「笑薇也很在意你的想法。」
唐恆生不說話了，就這麼看著李敏麗，李敏麗被唐恆生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快速的轉身準備攔車離去。
「敏麗，你不後悔嗎？這麼多年？」唐恆生突然開口問著李敏麗，「不後悔丟下美國你在乎的一切，就這麼離開嗎？」
李敏麗猛地怔了下，但是最終，她沒說話也沒看向唐恆生，有些錯發生了，那就真的是錯，永遠不可能挽回了。
「也是，現在你雖然不似以前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但至少平平穩穩，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加之你爸爸也重新認回你，其實沒區別的，是嗎？」唐恆生的語氣卻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不想說了。我先走了。」李敏麗快速的回了句。
正巧一輛出租車駛來，李敏麗伸手攔下了車，立刻上了車，車子飛快的從唐恆生的面前消失。
而唐恆生則留在原地，就這麼看著李敏麗消失的方向，一言不發。
「你去哪兒？」岳笑薇看著進門的唐恆生，隨即開口問著。
她就坐在沙發的正中央，手中持著上等的骨瓷茶杯，看著唐恆生，優了喝了一口，狀似若無其事一般看向了唐恆生，就連那語氣都顯得平淡無奇，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以為你從來不過問我會做什麼，去哪裡。」唐恆生停下腳步，反問著岳笑薇。
「只是好奇而已。」岳笑薇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這便是唐恆生和岳笑薇相處的模式，雖不至於囂拔弩張，但是那態度卻可以輕易的刺的兩個人都渾身難受不已。
唐恆生沒說話，就這麼看了眼岳笑薇，最後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而岳笑薇竟然一反常態的嘲諷的笑了起來。
「你們父子都還真是一樣，癡情種。」岳笑薇意有所指的看著唐恆生。
「什麼意思你。」唐恆生來了脾氣，猛地轉過頭看著岳笑薇。
「這麼多年你，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始終放不下她？就算回國了也會想辦法去見她。之前回國，若不是我攔下你，我想你們早就這樣面對面的見了吧。」岳笑薇冷聲問著唐恆生。
唐恆生皺起了眉，說著：「你找人跟蹤我？」
「我需要找人跟蹤你嗎？你那完全不避諱的舉動，誰不知道呢？」岳笑薇冷哼一聲，說的刻薄。
唐恆生沒說話，岳笑薇卻突然站了起來，重重的放下了骨瓷杯子走向了唐恆生，唐恆生沒迴避岳笑薇，就這麼站在原地。
「我和你之間算什麼？我為了你，捨下我的父母，幫你成就了唐氏集團，結果呢？得來的是什麼？你告訴我，這幾十年，我岳笑薇到底算什麼？」岳笑薇失了以往的冷靜和儀態，對著唐恆生吼了起來。
「我以為，你從來不在乎這一些。」唐恆生怔了怔，才答著岳笑薇。
「不在乎嗎？那最初我們並肩奮鬥的時候，那樣的感情去了哪裡？我包容你的一切，你的過往，甚至包容下所有女人都難以忍受的事情，那時候的感情去了哪裡？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成了這樣？」岳笑薇一字一句的質問著唐恆生。
唐恆生答不上來。
他的思緒有些漂浮，想起了和岳笑薇最初的一切。岳笑薇從國內趕到美國，陪伴在唐恆生的身邊，做了一切妻子應該做的事情，接管下了李敏麗留下的爛攤子，幫助唐恆生從那一片泥濘之中走了出來。
確如岳笑薇說的這般，她承受了正常女人不能承受的一切。
唐恆生對岳笑薇有著敬重，有著感激，順理成章的，兩人結了婚。原本婚後的生活也很美好。但是岳笑薇心中的梗卻始終放不下來。
「因為我不能生孩子嗎？就因為這樣？所以我和你漸漸淡了嗎？我和你沒有自己的孩子，我卻要替你養著她留下的孩子。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考慮過嗎？」岳笑薇就和瘋了一樣的抓著唐恆生。
這是三十幾年來，岳笑薇第一次和唐恆生如此撕破臉皮的談及了唐景瑞的事情。
「唐景瑞的眼睛有多像李敏麗，你知道嗎？我每天是帶著怎樣的心情看著他？再來面對你？因為愛你，我忍下了一切。最後呢？我和你還是走上了陌路，既然如此，為什麼當初你要假意猩猩的和我在一起？因為當時我是唯一對你伸出手的人選嗎？是因為你同情我這麼多年的付出嗎？」
岳笑薇完全失控了，一個已經年過六十的女人，沒了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儀態萬千，歇斯底里的把之前的一切都搬了出來。
「你別提景瑞！」唐恆生原本還在沉默，卻在岳笑薇開口的時候，突然大聲喝斥了岳笑薇。
這讓岳笑薇怔了下，而後癲狂的笑了起來。唐恆生也上了脾氣，吼著岳笑薇。
「因為你，我把景瑞從小就送到了貴族學校寄宿了起來。你覺得你對他盡過幾分母親的責任？你給他灌輸了什麼樣的思想？你甚至不讓我們父子多加接觸。這些就算了，我看在景瑞看在你這麼年辛苦的份上我都忍了。」
唐恆生也無所顧忌的對著岳笑薇吼了起來。
「因為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知道景瑞是你心裡的梗，敏麗也是。但是這是我們犯下的錯，你為什麼還要牽累到景瑞。讓景瑞成了你報復的工具，想用景瑞報復我們每一個人是嗎？你的心裡從來都是這樣的想法。」
「這樣的你，讓我怎麼接受，讓我怎麼愛？我的心多矛盾？一邊顧忌著景瑞，一邊顧忌著你的想法，最後我只能眼不見為淨。可是，如今你做了什麼，把景瑞就這麼生生的逼走了，什麼都放下的走了。你若是如此，當初我也建議過你，完全可以做試管，甚至找代孕，你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很容易。但是，你卻走上了這樣的路。」
唐恆生說的也激動了起來：「這些事情，你真的以為我都不知道嗎？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不說而已。你的舉止已經越來越放肆越來越過分，一點點的觸及我的底線，但是我仍然在忍，希望有一天你可以自己想明白，顯然，你沒有！」
「笑薇，你太讓我失望了。」唐恆生有些平緩了語氣，就這麼看著岳笑薇，長歎了一聲，沒再說話。
岳笑薇被唐恆生的話語給怔住了許久，回過神後，瘋狂的笑了起來，說著：「原來是我讓你失望了，原來不是你對不起我！」
說著，岳笑薇一點點的朝著唐恆生的方向走了去，唐恆生沒閃躲，一直到岳笑薇站在唐恆生的面前。
「怎麼？你就握著這些就想來打擊我嗎？我和你的情分也早就在這麼多年消散的一乾二淨了。你以為我在乎唐景瑞失蹤嗎？不，他死了我都不會在乎。我只是有些意外，他竟然可以脫離我的控制，做出這樣的事情。為了什麼，都是情字不是嗎？為了一個女人，他可以放棄一切。就和你一樣，癡情，不是嗎？」
岳笑薇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充滿了危險，這也讓唐恆生警惕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唐恆生直接問著岳笑薇。
岳笑薇冷笑了起來，看著唐恆生，說著：「你很緊張？我能做什麼呢？我能怎麼做呢？我岳笑薇在外的形象一直很好，我怎麼忍心破壞我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形象？只不過，今天你我把話說開了，也可以扯了彼此這張偽善的臉，你不覺得累嗎？」
「笑薇……」被岳笑薇說的，唐恆生有些無奈的叫著岳笑薇。
岳笑薇沒說話，看著唐恆生的臉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們能不能不這樣？以前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這樣？我們都黃土埋到胸膛的人了，為什麼還要這樣？鬥個你死我活？」唐恆生歎著氣，對著岳笑薇說著。
似乎先前那激烈的畫面急轉而下，變得有些煽情了起來。
而岳笑薇就這麼看著唐恆生，卻一言不發。讓唐恆生完全看不出岳笑薇在想些什麼。這樣的岳笑薇，使得唐恆生有些緊張了起來。
「笑薇，到此為止好不好？我們回美國，不管這裡發生的一切，回美國度晚年。若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陪著你去瑞士，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歡那裡。」唐恆生繼續勸說著岳笑薇。
「好。去瑞士。」意外的，岳笑薇竟然贊同了唐恆生的說辭。
這讓唐恆生有些意外，但是臉色裡浮上了一絲的驚喜，說著：「真的嗎？」
「當然。但是，要等我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景瑞走了，自然我有些事情還沒來得及處理。不是嗎？」岳笑薇除了那凌亂的髮絲外，又恢復了眼線高貴優的姿態。
彷彿，兩人之前的爭吵從來不曾有過。
「你要做什麼？」聽到岳笑薇這麼說的時候，唐恆生再度緊張了起來。
岳笑薇看著唐恆生反問著：「你很緊張？」
唐恆生沒說話，而岳笑薇卻繼續說了下去：「我只是去參加齊飛和蘇拉的婚禮。我並不想和李敏麗連表面上的關係都扯破，讓你難做人，不是嗎？」
岳笑薇的話說的合情合理，讓唐恆生的顧慮也消失不見了。似乎覺得不夠一般，岳笑薇繼續補了一句。
「他們的婚禮就是下個星期，在李德生的大宅裡。你去不方便，但是怎麼的，我應該去，不是嗎？」岳笑薇反問著唐恆生。
唐恆生沉默了許久，才說著：「那就拜託了。」
「嗯。是我應該的。等婚禮結束後，再回去找景瑞，可以嗎？我想，景瑞一直都是有分寸的人，不會做出讓我們失望的事情。我想他只是要時間。」岳笑薇提及了唐景瑞。
唐恆生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岳笑薇也恢復了情緒，重新走回鏡子面前，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重新恢復了先前的優。
這一場看似火爆的戰爭一觸即發，卻又在岳笑薇的化解之下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只是，那樣突然而來的平靜，卻隱隱的仍然讓唐恆生有些擔心。但是岳笑薇已經不再多言什麼，唐恆生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
而岳笑薇在整理好自己的形象後，卻朝著套房外走了去，這讓唐恆生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