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別咬斷了 文 / 喜洋洋
「我也不想事情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夢夢,爸爸也有自己的無奈,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大人的事情你別摻和。」夏大海歎了口氣,夏夢縈緊咬著唇,唇嗆間有淡淡的鹹澀味,她撫在臉上的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掌心有水珠溢了出來。
「就因為我不是男孩嗎?這是我和媽媽的錯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無奈不是推脫責任的借口,如果您想告訴我的就是這些的話,那就掛電話吧。」
夏夢縈的口氣冰冷而且強硬,她知道身為女兒不應該這樣頂撞父親,但是她現在對夏大海的心情已經不是失望二字可以形容的,她明白夏大海有自己的難處,所以這些年他再怎麼盲目偏袒葉秋菊,她心裡再怎麼不滿,也從未和他爭執,但是現在,事情都已經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局面了,他還在給自己找借口,讓她覺得,自己的父親沒有一點擔當。
她很想質問夏大海一番,但是這麼多年,自己父親什麼脾氣她還是知道的,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所以到現在他還不知反省,她要是再出口頂撞,他只會覺得她是個不孝的女兒,媽媽沒有教好她,進而更加的惱火,所以在方靜怡的態度徹底明朗之前,她什麼都不想說。
夏夢縈的右手緊緊的握住電話,她的心底忽然冒出一個奇怪卻又極為強烈的念頭來,這輩子,她應該都不會再向夏大海撒嬌了吧,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父親,這樣的想法,讓她有種莫名的悲涼。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夏大海越發的不滿,哼了一聲,「夏夢縈,你自己摸著良心想想看,這些年我是怎麼對你和你媽媽的?我是一直想要個兒子,但是我虧待你們母女了?我那麼辛苦在外面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希望一家人能過的好點嗎?」
夏夢縈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努力壓制住自己的哭聲,卻怎麼都無法抑制住自己氾濫的眼淚,好幾次,她試著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餘下滿心的悲痛。
這就是他犯錯的理由嗎?如此的冠冕堂皇理直氣壯,夏夢縈無力的坐在地上,父親在心中的偉岸形象轟然倒塌,土崩瓦解。
這些年,媽媽為他的付出,只多不少。
「你媽媽呢?她現在在哪裡?」
比起好說話的方靜怡來說,夏夢縈的性格要剛烈許多,夏大海唯恐夏夢縈把電話掛了,迫切的直入主題。
「我給她打電話也不接,發短信也不回,夢夢,我愛的一直是你媽媽,我們的感情也很好,就算是小宇出生,我也沒想過和她離婚,你也不希望我們離婚吧,你替我好好勸勸她。」
夏夢縈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她將電話放在一旁,用力的抹掉眼中的淚水,拍了拍臉,揉了揉鼻子,咳嗽了兩聲,確定自己的聲音沒有變調,這才開口,「我還小,不懂你們大人的事情,也理解不了你們大人的無奈,所以你們大人的事情我不會摻和,我也不想插手。」夏夢縈用夏大海的事情反駁。
「如果媽媽決意和你離婚,我再怎麼勸也沒用,就像當年她決定嫁給你一樣,誰都改變不了,你有奶奶,有兒子女兒,還有情人,媽媽除了我,什麼都沒有,無論她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和她一起,站在她這一邊,掛了吧。」
夏夢縈說完,也不管那邊是什麼反應,直接掛了電話,臨了,還聽到夏大海在電話那邊大聲責罵她,夏夢縈握著手機的手平放在落地窗前,頭一歪,靠在手臂上,眼淚順著眼角滴落在玻璃窗上,慢慢的往下流,她垂著腦袋,捂著自己的嘴,還是有嗚咽的聲音透過她的指尖溢了出來。
好一會,明白自己身在何方的夏夢縈才停止了啜泣,她伸手抹掉眼眶還有臉頰兩邊的淚痕,深吸一口氣,轉身,不經意間對上一雙深邃的彷彿觸不到底的暗眸,他抿唇站著,欲言又止,將手上拿著的紙巾遞到她的跟前,「擦擦吧。」
夏夢縈靠在牆上,直直的盯著寧子謙,陽光下,她隱約看到了他眼底深處潛藏的疼愛和憐惜,直戳她被傷的體無完膚的心。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幹嘛又偷聽我講電話?」
夏夢縈直接用寧子謙價值不菲的襯衫抹了一把眼淚,手臂上的衣服濕的,可臉上的淚水卻沒擦乾淨。
「我不是故意的。」
寧子謙在夏夢縈的跟前慢慢的蹲下,溫柔的替她擦拭著眼角的淚痕,他漆黑的眸子波光蕩漾,清晰的倒映著夏夢縈的模樣,他的動作小心,讓悲痛的夏夢縈有種被呵護的感覺。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夏夢縈抽了抽鼻子,被淚水盈滿的雙眸不解的看著寧子謙。
「對一個人好,一定需要理由嗎?」
夏夢縈緊抿著唇,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
「我們以前,真的有見過面吧?」
夏夢縈沉思了片刻,她湊近寧子謙,認真的盯著他看,雖是問寧子謙的,但是她神色間流露出的卻是他們之前真的有見過面。
「我昨晚上喝醉酒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
夏夢縈看著波瀾不驚的寧子謙,突然開口問道。
如果不是知道些什麼,她和夏大海這樣大聲說話,都會覺得她沒有教養,開口斥責她吧。
「嗯。」
寧子謙淡淡的應了聲,溫柔的整理著夏夢縈凌亂的髮絲,手指緩緩抵在夏夢縈的唇邊,「別咬了,都出血了。」
夏夢縈盯著寧子謙,眼眶紅紅的,突然張嘴,咬住了寧子謙的手指,寧子謙只覺得右手的食指一疼,已經被夏夢縈含在口中,他俊的眉頭微蹙,微閉著眼,涼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別咬斷了。」他已經做好出血的準備了。
夏夢縈本來是準備用力咬的,不見血不休的,見寧子謙這個樣子,突然就沒了那樣偏執的衝動,她鬆開寧子謙的手,靠在他的懷中,「寧子謙,說句對不起就那麼難嗎?」
如果夏大海在事發之後,就主動承擔責任,承認錯誤,著手處理事情,而不是這樣的推脫,她的心裡都不至於這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