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你,不准走 文 / 喜洋洋
捂著自己嘴巴的手突然被鬆開,夏夢縈忍著作嘔的衝動,用手將嘴唇的血跡擦掉,吸了口新鮮空氣。
因為擔心外面的人會突然折回來,夏夢縈依舊不敢有任何的動靜,更不敢出去,還是和方才一樣,像個木頭人似的傻蹲著,直到身後的人輕輕推了推自己,夏夢縈才回過神,回頭看著他,但是因為四周太暗,什麼都看不清。
「那些人已經走遠了嗎?」
夏夢縈吞了吞口水,刻意壓低聲音聽起來有些顫。
夏夢縈見他不回答自己,湊近繼續問道,「你怎麼樣了?我看你好像流了很多血,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雖然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危險,這個時候溜之大吉才是上策,但是剛剛也算一起經歷了生死,現在都這麼晚了,外面根本就沒車,而且這裡的居民都搬出去住了,夏夢縈有些不忍心將重傷的他一個人扔在這個地方自生自滅,當然,她也清楚,他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
「我的車就停在外面,很方便的。」夏夢縈繼續道。
「我不去醫院。」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峻,態度堅決,霸道的命令道,「你,不准走。」
夏夢縈抬眸看著他突然抵在自己腦門的槍,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夏夢縈害怕,不過她心裡清楚,越是這個時候,就越需要冷靜理智。
「我不走。」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定定道。
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發生來不及去思考,就像上次在機場一樣,再怎麼害怕,也沒有恐懼的時間。
「我們先出去。」夏夢縈指了指外面,「你的傷口一直都在流血。」
雖然沒有看到,不過這樣蹲著,只會讓傷口裂開,更加嚴重。
「我先扶你去我家處理傷口。」
雖然家裡已經很長時間沒住人了,但是因為這裡的路不好,她有幾次晚上來的時候,險些都摔了,有一次手和膝蓋直接磕破了,她記得自己第二次來的時候有買包紮用的紗布還有消毒水,應該有還剩下的,最重要的是,夏夢縈擔心那些人隨時會回來,呆在這裡的分分秒秒都讓她覺得膽戰心驚,雖然家和廚房就隔了一個院子,但是她總覺得裡面更加安全一點。
「這就是我家,就隔了一扇鐵門,很近的,我爸爸媽媽十幾年前就搬出去住了,現在家裡一個人也沒有,很安全的。」如果爸爸媽媽還住在這裡的話,她肯定是不會帶這樣一個危險人物上樓的。
夏夢縈見他沒有反對,慢慢的向後挪,直到大半個身子都到了出口,他還是沒有出聲,夏夢縈加快速度,一下鑽了出去,站了起來,扭了扭脖子,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渾身酸痛。
「你出來吧。」夏夢縈低著身子,看著依舊還在煙囪裡面的人道。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的月光灑了進來,夏夢縈看著擰眉,挪步比她還要艱難的陌生男人,更加確信他傷的很重。
男人剛從那狹小的空間離開,許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沒站穩,身子突然向前倒去,夏夢縈眼疾手快,慌忙將他扶住,男人整個壓在她肩上,高大的個頭,比她想像的重許多,夏夢縈咬著唇,用了吃奶的勁才讓他站好。
「還能走嗎?」不等男人回答,夏夢縈繼續道,「你靠著我,我扶著你。」
黑暗中,男人冰冷如雪的眸從夏夢縈的臉上掃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甩開了她的手,因為動作太猛,蹌踉了幾步,夏夢縈快步跟了上去,想要扶他卻被制止,「逞強。」
夏夢縈嘀咕了一聲,看著步履艱難走在前面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後,沒有勉強。
二樓的客房,在主臥和書房的正中間,不靠馬路,就算燈亮著,外面的人看不到,比較安全,平時一分鐘就可以走完的路程,今天花了差不多有十分鐘。
夏夢縈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轉身正準備去取醫藥箱,他突然開了口,「你去哪裡?」
那聲音森森的,滿是不信任和警告。
「我去取醫藥箱。」他的傷口要是再不止血的話,就算是鐵人估計也會沒命的,雖然不喜歡這個男人一直用槍威脅著自己,但是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跟前,她也做不到。
因為房子馬上就要拆遷,這一帶都斷電了,不過夏夢縈自己帶了手電,家裡也還有備用的蠟燭,夏夢縈將點亮的蠟燭放在床頭前,雖然男人的臉上都是血跡,不過依舊遮掩不了那虛弱的蒼白,尤其是那涼薄的嘴唇,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我去打水。」夏夢縈站在床上,看著他渾身上下血紅的一片道,這麼多的血,她根本就不知道傷口在哪,怎麼清理啊?
「不用。」男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他艱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將一直捂在腰上的手挪開,那鮮紅的血噴湧的更快,他看著夏夢縈,一字一句道,「給我把子彈取出來。」
子彈?夏夢縈直直的盯著緊緊握槍的男人,大腦有一瞬間是空白的,晚上那些人手上拿著的都是真槍嗎?雖然她直覺的那些都是真的,但是真的從他口中得出答案的時候,還是有些吃驚,也嚇了一跳,她的二十歲,怎麼總有這麼悲劇和意外發生?她真的不該亂跑的。
「你先把槍放下,不然走火了怎麼辦?」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之前更是想都沒想過,她想說自己不知道如何把槍彈從身體裡面取出來,更不知道如何處理槍傷,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說辭。
男人依舊看著夏夢縈,一定不定的,房間的光亮昏暗,他看人的眼神讓夏夢縈覺得不寒而慄,但是這個時候,她卻沒有退縮。
「你要是敢跑,我不用槍也能要你的命。」
夏夢縈看著放在床邊的槍,鬆了口氣,低身打開醫藥箱,取出剪刀,將男人被血跡染濕緊貼著身體的襯衫剪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但是電影電視劇裡,這樣的場面,她還是看了很多的,大概的步驟也知道一些,但是當她看到嵌進肌肉裡的子彈還有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她還是愣住了,手腳冰涼,渾身發麻,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一片亂麻。
「我-我不會。」夏夢縈慌張道,拿著鉗子的手發抖,她不是醫生,甚至連很多最基本的醫學小常識她都不懂,她根本就無法判斷貿然取出子彈的後果,「我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好了。」
濃郁的血腥味,駭人的傷口,都讓她有種頭暈目眩想要作嘔的感覺,她正猶豫著,手突然被握住,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子彈已經被她手上拿著的鉗子夾住了,夏夢縈心一慌,手一鬆,子彈連同鉗子一起掉在了地上,在安靜的夜裡,發出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音。
夏夢縈臉色蒼白,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他只是緊擰著眉頭,哼都沒哼一聲,他就不覺得疼嗎?還是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她用眼角偷偷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槍支,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應該拿著這東西,快速轉身一走了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