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天雷有風險 文 / 君弄雪
身長玉立，眉眼很好看，十足的美男子。
黑衣黑髮黑玉冠，襯著火紅的蓮花奪目耀眼。可惜那張臉又臭又硬，彷彿全世界都欠了他幾十萬兩黃金。
「你就是墨青寒？」
「正是本君。」墨青寒揮揮手，所有鬼差立即退下，站的遠遠的。
琉鸞正打算收了法術，卻看到他張開手臂，將弱水河中的冤魂源源不斷吸在掌心。
「你想幹什麼？」琉鸞不知道他的意圖，卻覺得毛骨悚然。
「本君倒要看看，重華能教出什麼樣的弟子來。」墨青寒一聲冷笑，抬起雙臂將冤魂揮向空中。
無數條鬼影化作渾身漆黑的蟒蛇，吐著長長的信子游向琉鸞。
琉鸞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墨青寒你卑鄙。」
怕她殺死冥界的鬼差，找這些冤魂來消耗她的元氣。這位冥君所作所為，真他媽的無恥。
「別罵了，想辦法啊。」波羅雞嚇得嗷嗷大叫，跳著腳騰在空中。
「站穩了，看清了。」
琉鸞將全身法力凝結，在身後幻化出無數把火紅的飛刀。
待蟒蛇集中到她身邊時，用盡全力一推，無數把飛刀帶著烈焰飛出去將蟒蛇斬斷。
誰知道那些蟒蛇扭動幾下身體，斷開的地方又完如初，吐著火紅的信子撲過來。
「墨青寒，你狠。」
琉鸞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長袖一揮，無數點火種在真氣催動下撒了出去。
星星點點的火種沾到紅蓮即燃，立刻燒出一片波瀾壯闊的顏色。鮮紅的紅蓮，鮮紅的火焰，瑰麗無比。
蟒蛇懼火，紛紛掉頭往弱水河裡跑。
琉鸞一不做二不休，在河邊上布起一道火牆。蟒蛇無處可逃，掙扎著發出淒慘的哀嚎。
不一會功夫，所有蟒蛇都燒出了原型，化作鬼魂抱著頭慘叫痛哭。
墨青寒咬牙切齒，「你比本君更狠。」不但燒了冤魂，還連十里紅蓮一塊燒。古往今來，她是第一人。
琉鸞站在幾丈高的火焰上方，陰狠地冷笑，「既然你敢用他們來抵擋我，就應該想到會如此。更何況與其永不超生受盡折磨，不如給他們一個痛快。」
「你以為冥界是你崑崙天宮嗎？」一柄墨黑的寶劍緩緩從墨青寒身後升起，青中帶白的光芒籠罩了他全身。「敢在這裡放肆，是要付出代價的。」
琉鸞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乾脆用法術幻化出一把火紅的劍捏在掌心，「那是冥君你逼的。」
「本君很好奇，重華究竟教了你什麼。」
「那你便看吧。」琉鸞雙手握住劍，一躍而起，用盡全力朝他頭頂上劈下去。
他身後的寶劍發出一陣輕顫，把火紅的劍氣全部擋回去。
琉鸞修為原本就算不得高，燒冤魂已經損耗了大半元氣。方纔那一劈，是她僅存的力量。劍氣反噬時她已經沒有太多力氣去抵擋，再加上反噬的劍氣裡融入了墨青寒的劍氣，她躲閃不急，眼睜睜任劍氣從自己身體裡穿了過去。
紅光一閃，身體彷彿被劈成了兩半。
『噗……』琉鸞吐出一口鮮血，大張著雙臂往下落，摔在燒得正旺的火焰裡。
「琉鸞……」波羅雞大驚失色想去扶她，哪知道腳剛沾到地，腿上的雞毛立刻燃燒起來，根本自顧不暇。
「我沒事……」琉鸞嘴角的鮮血像流水一樣溢出來，撐著地面，努力站起身子。
墨青寒收起寶劍，「不堪一擊。」
波羅雞終於撲滅了身上火，趕緊變回原形，「墨青寒，欺負這麼一個剛修到鴻蒙玄明境第二重的孩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耐？」
「哼，我哪知道她如此不中用。」墨青寒原以為她能穿越輪迴隧道來到這裡，又能逼退冤魂，火燒紅蓮，修為應該不淺，哪知道……法力如此低微。
他雖算不得君子，也不是小人。若是早知道，絕對不會跟她動手。
「別假惺惺了。」
「重華教徒無方，與本君何干？」
「墨青寒，不准你說……我師傅。」琉鸞又吐出一口血，一身白衣血跡斑斑。
「說又如何？」
她吐著血，努力站穩身子，「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重華帝君的能耐。」反正他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不如拚死一搏。
念口訣，施法。
一道閃電劃過天邊，緊接著，整個弱水河岸黑雲滾滾。
墨青寒臉色一變，「重華教你確實教的很好，鴻蒙玄明境第二重召天雷，你活膩了麼？」
「我不膩。」就因為想活，她才會強行召天雷。
轟隆-
閃電一道一道劃過天邊，天雷一個一個劈在墨青寒頭上。
她法力低微，但天雷畢竟是天雷。墨青寒差點被劈傷，不得不祭出寶劍護住自己。
「別劈了，本君佩服你，網開一面饒你一命。」
「我才不信呢。」
波羅雞看著她不停的吐血還要施法引天雷，又氣又急，「琉鸞，別劈了，小心劈到自己。」
「放心，不會。」
剛剛說完，一道天雷出現偏差，不偏不倚劈到她自己頭上。白光穿透全身，琉鸞渾身變成焦黑色，頭髮像鋼絲一樣豎起來。
波羅雞看著她那個樣子，想笑又想哭，「看吧，劈到你自己了。」
她張開嘴吐出一口白煙，直挺挺倒在火海裡，「天雷……有風險，召喚需……謹慎。」
「琉鸞……」波羅雞再也顧不得其他，往她身邊跑。
碰到她的身體時，卻被一道紅光彈飛出去。
墨青寒好心的用掌心把他吸回來，「別碰她。」
「哼，你當然希望她死。」波羅雞說著又衝上去。
墨青寒再次把他吸到自己身邊，「你看。」
「看什麼？」
「看她身邊。」
波羅雞漫不經心轉過頭，「她身邊……」陡然瞪大眼睛尖叫，「啊？怎麼回事？」
無數道紅光從四面八方湧向琉鸞，在她身子底下化為一片片蓮花花瓣。
片刻之間，就化成一朵蓮花將她托在其中。
紅光源源不斷湧過去，蓮花的顏色由粉紅漸漸加深，像鮮血一樣艷麗。
墨青寒犀利的視線緊緊盯著琉鸞，「本君不知。」
熊熊大火不斷地燒著，她被蓮花托在當中，安詳而平靜的沉睡，臉上沒有一點痛苦之色。
「什麼味道？」波羅雞忽然聞到一陣濃郁的異香。
好像是花香，又好像是木香。
「不知道。」
「你看，動了。」
蓮花托著琉鸞緩緩飄到空中，無數散落的蓮花繞著她瓣漫天飛舞。
隨著花瓣的舞動，蓮花慢慢旋轉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只能看到一片艷紅。
待旋轉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一道金光從花瓣裡噴湧而出。金光衝上天空，聚集在弱水河岸邊的烏雲消失的無影無蹤。
緊接著，一聲嘹亮的鳴叫衝破雲霄。棲息在河對岸的烏鴉慌亂的到處亂撞，最後黑壓壓一群往下游飛去。
遊蕩的鬼魂也嚇得捂著耳朵，瑟瑟發抖。
「難道那個傳說是真是……」墨青寒失神地低語。
「什麼傳說？」
「日後你自會知道。」
金光褪去，熊熊烈火也漸漸滅了。
蓮花托著琉鸞落在地上，花瓣輕柔地晃動著。
「琉鸞，你沒事吧？」波羅雞急急忙忙撲過去，扒著蓮花瓣爬進去。
琉鸞靜靜躺在花瓣裡，黑髮披散，眉心多了一道金色印記。
紅色的籐條上開滿蓮花，從她身子底下延伸出來連接著她的胸口。通體晶瑩剔透，彷彿能看到裡面流動的紅色。
淡青的顏色在鮮紅裡若隱若現，像是血管一般。
墨青寒站著看了半晌，「來人，把她帶回去好好看守，不准任何鬼魂靠近。小心點，別傷了花瓣兒。」
波羅雞疑惑地撓撓雞毛，「什麼情況？」
墨青寒白他一眼，轉身走了。
琉鸞從沉睡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柔軟的床上。
月光柔柔照著，窗外鳥叫蟬鳴，景致醉人。
這是什麼地方？是冥界嗎？
冥界應該沒有這樣的景色，她多半已經回到陽間。可是，是誰救了她？在她引天雷失敗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懷著滿肚子疑問，琉鸞慢吞吞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到外面看看。在地上走了幾步之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現出了原型。有翅膀有爪子，還有一身短短的……鳥毛。
也不對啊，她以前的原型是灰色，怎麼如今是彩色的？
再看看翅膀，好像也長大了些。爪子原本是灰色，如今卻變成金黃色。
咦，怎麼受傷一次連原型都變了？難道那道天雷把她魂魄打出體外，又穿了一次？
正在疑惑之際，就見波羅雞推開門走進門，然後一呆，「咦，你是誰啊？」
琉鸞鬱悶了，「廢話，我是琉鸞啊。」如今她跟波羅雞差不多一樣大小，站在一塊看著很是協調。
波羅雞嚇了一跳，「啊？你不是麻雀嗎？怎麼變成雞了？是雞嗎？」
琉鸞更鬱悶，「我哪知道？」
波羅雞慢慢走到她身邊，圍著她繞了一圈，「是雞嗎？看起來不像啊。」
琉鸞用嘴啄啄身上的毛，「我也不曉得。」色彩斑斕十分艷麗，像雞又不完全像。
「尾巴那麼長。」波羅雞用翅膀碰碰她的尾巴，「這尾巴是孔雀吧。」
琉鸞回過頭去，頓時嚇了一跳，「尾巴怎麼那麼長？」原本短短的尾巴足足長了幾百倍，比她現在的身體還長上四五倍。
她到底變成什麼動物了？不會是新品種吧？
「不知道，不過你的尾巴好漂亮。」金黃中帶著金紅，耀眼而高貴，比孔雀尾巴還要漂亮。
「搬個鏡子給我。」一覺醒來完全變樣了，她需要好好瞭解一下自己到底成了什麼德行。
「哦哦。」波羅雞在屋內掃了一眼，用法術把妝台上的鏡子移到面前用翅膀抱住，「照吧。」
「我看看。」琉鸞搖搖擺擺站到鏡子面前。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原本嬌小的體型長了幾十倍，像隻雞一樣大小。灰色的羽毛變成金紅打底，五顏六色渲染。小爪子和尖嘴更是從灰黑變成純正的金黃，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尾巴長長拖著，色彩斑斕，尾端的羽毛甚至像孔雀一樣是翎羽。
「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波羅雞把鏡子放回去，「我也不知道。」
「難道被天雷一劈我進化了？」琉鸞摸摸自己的尾巴，「你說我現在像不像孔雀？」
「像，不過比孔雀還要漂亮，就是……奇怪了點。」既像孔雀又像雞，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放眼洪荒，似乎還沒有這樣一種鳥類。
「我娘是孔雀，我長這樣也正常，可是……為什麼天雷一劈我就變形了呢？」從來沒聽過用天雷劈可以化形。
「不知道。」
琉鸞實在不習慣自己這個樣子，變成人形踢波羅雞一腳，「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不去死？」
波羅雞委屈的用嘴巴啄地板，「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
琉鸞白她一眼，「那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這裡是冥王的院子。」
「是嗎？」琉鸞疑惑地瞇起眼，「是墨青寒救了我？他有那麼好心？」
「我也不知道，他又沒告訴我。」
「他有沒有說為什麼救我？」
「沒有。」墨青寒命人把她抬到這裡之後就離開了，他暫時還沒有機會跟他說話。
琉鸞鬼鬼祟祟看一眼外面，「墨青寒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我怎麼看都覺得他不是好人。」
「琉鸞，背後說人是非是重華教你的嗎？」墨青寒化作一股青煙從窗口飄進來，在地上化出人形。
琉鸞嚇了一跳，「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偷聽別人說話難道就應該嗎？」
「本君剛來。」墨青寒用法術搬了個凳子坐下，「怎麼樣？好點沒有？」
聽他這樣一說，琉鸞才猛然想起自己受傷的事，「咦，不痛，只是有點頭暈而已。」
墨青寒白她一眼，「失血過多，你當然頭暈，好好補一補就沒事了。」鄭重其事補上一句，「我們冥界人血不少，其他東西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