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欺人太甚 文 / 君弄雪
好好的婚禮不歡而散，除了緋陌涼之外，賓客們都在第二天紛紛告辭。其中左丘半雪和西陵無垣是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被瀟毓用強硬手段押走的。嬌嬌女臨走前順手從牡丹園『拿』了兩株仙草，琉鸞假裝沒看見。
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姜虞，卻大搖大擺住了下來。過了幾天，尋意被兩個和尚恭恭敬敬的送了回來。緊接著，桃花也給她送來禮物。最初都是些綾羅綢緞，衣服首飾。之後乾脆每天都有人送東西過來，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似乎是要宣告姜虞在他心裡不可動搖的地位。
比起姜虞的如魚得水，琉鸞的日子可謂水深火熱。
即使在子桑沒有來之前，綠蕪也伺候得無微不至。衣食住行樣樣打理得井井有條，從來不用操一點心。
自從她疊紅公主的身份公開之後，婢女們彷彿是得了命令一樣，統統對她敬而遠之。別說像平日那樣端茶遞水，就連最基本的瓜果點心也沒有人再送來，想喝口茶還得自己動手燒水。
專責為她採購新鮮食材的螃蟹精也開始轉而為姜虞服務，大堆大堆的食材被他運進崑崙天宮，就是不給琉鸞一星半點兒。
正好子桑去了長春gong接漓玉，緋陌涼又不是個會伺候人的，反而還得讓她伺候。她像個苦力似的，事事都要親力親為。
她也不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洗洗衣服，打掃屋子，再到園裡摘點水果，做起來也算得心應手。但看著婢女們當她隱形人全都圍著姜虞轉，她簡直氣到想吐血。
再加上夕風避而不見，俏皮兔整天陰陽怪氣，琉鸞覺得自己快瘋了。
如果不是記著西陵無垣臨走前的叮囑，她早就提著劍衝進夕風寢宮，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躲在宮裡掰著手指頭熬了大半個月，漓玉終於被接來了。
還沒見著人，就聽子桑說她和尋意在花園裡頭打起來，侍衛們上去勸架反而被她們兩一頓暴打。
琉鸞無奈，只得親自去看。
還沒到園子裡，就見天空上方兩條人影飛來飛去，激烈地交纏在一起。
「漓玉，別打啦。」琉鸞本著安分守己的原則，趕緊出聲勸架。
漓玉聽見她的話，一腳踢開尋意落下來，「敢欺負姑奶奶我，你算什麼東西？」
琉鸞忍不住失笑，「我們是明人，不打架不鬥毆。」
漓玉不屑地一眼摔進花叢的尋意，「動不動就打人，你全家死光了沒人教你禮義廉恥啊？區區一個婢女，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給誰看？」
「好了，別罵了。」琉鸞看她恨不得再衝上去，趕緊將她拖走。
漓玉不甘心回過頭囂張地沖尋意大叫，「老娘警告你，再對我動手動腳的，小心我砍掉你的狗爪子。我師傅都捨不得碰我一根頭髮，你上來就給我兩個耳光，算什麼意思？」
「哎呦，這不是漓玉姑娘嗎？好大的火氣。」姜虞在綠蕪的陪同下，慢慢走過來。
「姜虞姑娘，失禮了。」事情的經過漓玉已經從子桑嘴裡得知，她雖然不喜歡姜虞，但出於對寒月仙姬的敬重，說話還算客氣。
姜虞扶起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尋意，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本仙子的婢女哪裡得罪了漓玉姑娘，你要這樣打她？」
「姜虞姑娘你誤會了，是她先不分青紅皂白打了我兩巴掌我才還手的。」
「我可沒見姑娘你哪傷著，反而是我的婢女被你打成這個樣子。」
漓玉頓時怒了，抬起手指指自己的臉，「你眼睛是瞎的？沒看到她把我打成這樣嗎？」
姜虞冷笑，「如果不是你先動手，尋意會對你怎麼樣嗎？」
如此顛倒是非，漓玉氣得跺腳，「分明是你的奴婢不分青紅皂白打了本姑娘，本姑娘才忍無可忍，你不要顛倒是非。」
綠蕪冷冷道，「姜虞小姐的奴婢她自己會管教，不勞漓玉姑娘你動手。」
琉鸞白她一眼，「無論漓玉什麼身份，既然來了崑崙天宮就是客人。她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尋意沒資格打她，綠蕪你也沒資格教訓她。」尋意真是死性不改，誰都想打，和姜虞一個德行。
「我在崑崙天宮這麼多年，對天宮的規矩瞭如指掌，不用你來教訓。」
緋陌涼立刻反唇相譏，「你是奴婢，自然要遵守天宮的規矩。但漓玉是客人，琉鸞是主子，她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就是，琉鸞這個主子都沒有說我什麼，一個奴婢對我動手動腳，難道不應該受點教訓？」
「漓玉姑娘在崑崙天宮對我的婢女動手，你們還有理了？」姜虞不開口則以，一開口立即顛倒是非。
琉鸞氣結，「你講點道理成嗎？如果不是尋意先動手，漓玉會打她嗎？」琉鸞可不是無事生非的人。
姜虞瞟尋意一眼，「尋意，你說。」
尋意立刻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小姐，是漓玉先動手的，奴婢怎麼敢對客人動手呢？」
能顛倒黑白到這程度，姜虞主僕也算是不折不扣的人才。
琉鸞擺擺手，「算了，不跟你吵，找風哥拿透塵鏡吧。」
姜虞眼睛一瞪，怒氣沖沖拂袖而去，「打傷尋意還理直氣壯，我倒要請夕風給我評評這個理。」
漓玉目瞪口呆看著她的背影，「琉鸞妹子，說這種話她會不會臉紅？」
琉鸞苦笑，「你覺得呢？」
漓玉一臉失望，「哎，寒月仙姬居然是這種人，出乎意料。」都說寒月仙姬捨己為人救了蒼生，連她掌門師伯都對她很敬重。想不到，她私德如此敗壞，簡直不配被稱為仙。
「走吧，回我宮裡去。」琉鸞早就失望了，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
回到東嶽宮，子桑去燒水沏茶。
緋陌涼很好奇的問漓玉，「漓玉姑娘，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跟尋意吵起來了？」
漓玉無語半晌，才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一個時辰前，她和子桑剛剛回到崑崙天宮。
子桑順路到庫房去拿東西，讓她在園裡等一會。她閒著沒事到處轉悠，無意中撞見尋意摘了一籃子水果回來。她正好口渴，又想著琉鸞是崑崙天宮的女主人，吃個桃應該沒事，傻乎乎的上去問她要幾個。
誰知道尋意看她一眼，問，「你誰啊？」
漓玉很客氣的回答，「小仙長春gong漓玉，是琉鸞夫人的客人，請姐姐行個方便。」
尋意眼兒一挑，劈頭蓋臉給她兩巴掌，「原來是那賤人的同夥。」
漓玉想著自己畢竟是客人，態度依舊很溫和，「姐姐，你不能無緣無故罵人，也不能無緣無故打人。打我可以，得告訴我做錯了什麼？」
尋意囂張慣了，又對琉鸞恨之入骨，乾脆再打漓玉兩耳光，「小賤人，還敢頂嘴？知不知道我是誰？」
漓玉是長春gong列位真人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沒有誰碰過她一根手指頭。莫名其妙挨一頓打不說，還莫名其妙被罵小賤人，頓時怒火中燒，反手打回去。
尋意哪裡能受這樣的羞辱，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兩個女人誰也不是願意吃虧的主，你來我往越打越凶，差點把園子給掀了。
巡邏的侍衛好心過來勸架，還被尋意一頓臭罵，狠狠打了幾個耳光。漓玉見她如此凶悍不講道理，乾脆拽著她往死裡打。
「打得好。」琉鸞使勁一拍桌面，「她那種人，不打對不起天地良心。」姜虞，照晚，尋意，不愧是一家子，都是欠扁的主。
漓玉氣得直磨牙，「子桑說那個寒月仙姬如何如何欺人太甚我還不信，這會不信也不行了。」親身經歷過後，她對寒月仙姬徹底失望了。
緋陌涼拍拍她的肩，「淡定，你要淡定。跟那種人置氣，不值得。」
子桑正好端茶上來，道一大杯遞給她，「想吃桃我到果園去給你摘，別跟她一般見識。動不動就打人，市井潑婦才這樣呢。」
一說起這個，漓玉立即怒火中燒，「我師傅都沒有打過我，她敢打我。」
「淡定，淡定啊。」
漓玉咕嚕咕嚕把一大杯水喝光，「走，我們到果園裡摘桃去。幾個桃嘛，我就不信我還吃不上了。」
琉鸞無奈，「行行行，隨你，子桑拿個籃子。」以前沒發現漓玉這麼火爆啊？估計是被尋意給氣壞了。
崑崙天宮的果園靠近南邊，因靈氣太盛的緣故，果樹生長非同一般，一年四季水果掛滿枝頭，從來沒有吃絕的時候。雖然凡人吃了不會長生不老，神仙吃了不會增強法力，但味道真的很好。
園子裡種類繁多，桃樹大概有十多棵。無論什麼時候進去，都掛滿了大顆大顆的水蜜桃。
琉鸞前兩天來的時候，還特地摘了幾個回去討好俏皮兔。
可一踏進果園，她立即傻了眼。
桃子……沒有了，十來棵桃樹上，一個桃子都沒有了，就連沒有成熟的小青桃也不見。
鳳梨有，葡萄有，香蕉有，所有水果都有，單沒有桃子。
緋陌涼也目瞪口呆，「前幾天不還到處都是嗎？怎麼一眨眼就沒有了呢？」
漓玉冷笑，「還能為什麼？故意的唄。」連個爛的都沒有，很明顯被人故意摘了個乾淨。
琉鸞把籃子往地上一摔，「姜虞你大爺的。」直接把桃子摘得乾乾淨淨，欺負人也不是這樣欺負的。
緋陌涼冷靜地撿起籃子，「先別生氣，免得上了她的當。」
「就是，你別生氣，我不吃桃了，吃葡萄吧。」漓玉說著，像只小蜜蜂似的去摘葡萄。
琉鸞怒氣沖沖摘了一大串放進籃子裡，「欺人太甚，氣死我了。」
「額……小姐……」子桑偷偷看她一眼，「有件事說了你別發火。」
「什麼事？」
「我剛才到庫房去拿東西，發現……你最喜歡喝的茶葉一片都沒有了。」
琉鸞眼睛一瞪，「這麼過分？」
子桑縮縮脖子，「只要是小姐平常喜歡的東西，全都沒有了。」
琉鸞頓時氣得頭暈眼花，胸口堵得慌，「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緋陌涼趕緊扶著她，「別氣，別氣，一定是綠蕪那個叛徒出賣了你，否則她怎麼知道你喜歡什麼？」
不說還好，一說琉鸞更氣了，「我……我的劍呢？我的劍呢？子桑，拿我的劍來。」
「冷靜冷靜。」漓玉忙按住她，「我二師兄說了，用暴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琉鸞暴怒，「那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解決？」
「我二師兄說了，對付奸人，你只能比她更奸。」漓玉奸笑，「她喜歡全都給她好了，就怕她要不起。」
琉鸞瞇起眼，「什麼意思？」
漓玉很陰險地拿出一隻小瓶子，「我二師兄自製的癢癢粉，嘿嘿……」
琉鸞很懷疑，「行不行啊？姜虞法力很高強的。」
「放心，我二師兄說了，他沒那閒工夫去對付凡人，此藥用仙草煉製，只對神仙有效。」漓玉又摸出另外一隻瓶子，「我二師兄自製的瀉藥，同樣只對神仙有效。來崑崙天宮之前他特地交給我的，就為了防姜虞欺負人。」
「那還等什麼？走。」
緋陌涼立即有異議，「大搖大擺進廣寒宮去鬧事不好吧？從長計議？」
漓玉再次奸笑，「我有遮星，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