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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闖的是大禍 文 / 君弄雪

    琉鸞曾經在驪山聖母壽宴上公開露過面,一眾神仙口耳相傳之後,都知道重華帝君收了個女弟子,似乎頗為寵愛。但兩人成親不久,也沒有刻意昭告天下,除了參加婚禮那幾位,只有照晚和驪山聖母等人知道。

    他選擇在這種場合下說出來,算是將琉鸞的身份昭告天下。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決心-護短的決心。

    一干神仙本著對重華帝君的尊重和敬畏,誰也不敢有異議。但照晚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將他得罪,乾脆破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

    「帝君說的好,沒有定罪之前,她是您的君後。可如今真相已經大白,無論帝君您定不定她的罪,君後娘娘依舊罪犯滔天。」照晚的目光慢慢掃過一眾神仙,大義凜然,「帝君您高高在上,您的決定,無人敢逆。但小神要說一句,公道自在人心。」

    「你的意思是本君不公?」

    「小神不敢。只是君後娘娘既然已經認罪,帝君又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夕風微微皺眉,一掌拍在寶座上,「放肆,琉鸞何時認罪?本君何時顧左右而言他?照晚,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本君?」

    照晚嚇了一跳,下意識跪下雙膝,「君後娘娘已經承認自己與姜虞衝突,承認自己吐火,帝君您卻一味責備小神,難道不是顧左右而言他?」

    桃花向夕風使個眼色,低聲道,「你確實有顧左右而言他,護短也不要這麼明顯嘛。」

    夕風白他一眼,轉頭看向一眾神仙,「此事疑點諸多,容後再議。」

    「有什麼疑點?」反正都已經徹底得罪了他,照晚不怕再得罪一點。

    「可曾有誰親眼看見君後火燒瀧州?」

    照晚一下子語塞,其他人也使勁搖頭,紛紛稱沒有看見。

    「雨神,是你最先發現瀧州起火的,你趕到之時可曾看到君後?」

    雨神恭恭敬敬低下頭,「啟稟帝君,小神並未看到。」

    「風使,你呢?」

    「回帝君,小神並未看到。」

    「瀧州書何在?」

    「小神在。」

    「你可曾親眼看到?」

    「小神不曾看到。」

    「既然沒有看到,照晚你以何斷定一定是她所為?」

    照晚伸手指著姜虞,「姜虞姑娘曾經親眼所見,而且透塵鏡也顯示出君後娘娘噴火。」

    夕風冷笑一聲,「照晚你老糊塗了,以君後噴出的火,遠遠不足火燒整個瀧州,其中必有蹊蹺。」

    照晚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只能恨恨咬牙。

    夕風猛然站起身,「此事容後再議,諸位不必多言。」

    「帝君,君後娘娘如今是嫌犯,是不是應該押入天牢看管?」說話的是太陽星君,跟照晚沒交情,跟琉鸞也沒仇,完全是秉公執言。

    夕風一愣,擺擺手,「來人,將君後押入天牢嚴加看管。照晚、芳菲對本君大不敬,罰牢獄之災一月。」

    琉鸞聽了這麼半天,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打架果真打出禍事了。火燒瀧州,少說死傷數萬。現在事情暴露了,照晚很積極的想弄死她。

    怪不得姜虞不擇手段一定要逼她出手,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早就知道她們不會善罷甘休,果然啊,不出手則以,一出手連夕風都護不了她。

    最毒婦人心,為了弄死她,居然讓那麼多無辜的凡人陪葬,虧她們做得出來。就算真弄死她,她們真的可以問心無愧嗎?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不怕噩夢纏身?

    呆呆愣愣被四五個侍衛拉起來,琉鸞忽然在背後豎起兩根手指頭搖了搖。

    崑崙天宮的天牢歷史悠久,有幸關進去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據說魔君胤楚就曾經在裡頭住過一段時間。

    牢房很大,侍衛們特地把照晚、驪山聖母和琉鸞分開關,隔得遠遠的。

    琉鸞一個人對著空曠的牢房沒事做,乾脆窩在角落裡睡覺。剛剛睡下去,就在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睜開眼一看,才發現居然是夕風。

    她大喜過望,「風哥,你怎麼來了?」

    「不是讓我來的嗎?」

    「原來你看出來啦?」

    「當然啦,你搖手指的意思就是讓我跟你來。」在一起這麼久,她的習慣他當然清楚。

    「對對對,還是你瞭解我。」

    夕風在她身邊坐下,「說吧,讓我來什麼事?」

    琉鸞鬼鬼祟祟四處張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自己噴的火自己有分寸,絕對不會燒死那麼多人。而且你也看到了,是姜虞一直不肯罷休,使勁逼我還手。所以,我懷疑這件事是她們栽贓陷害。」

    夕風摸摸她的頭,「我知道。」很顯而易見的問題,他當然心知肚明。

    「你一定要盯緊她們,別讓她們有機會毀滅證據。」

    「我們兩想到一塊去了。」當時在大殿上沒有道破她們的把戲,就是為了讓她們放鬆警惕。

    琉鸞眨眨眼,「看不出你也挺聰明的。」

    他驕傲地挺起胸膛,「不聰明怎麼保護你?」

    琉鸞咧嘴一笑,「誰要你保護我了?很明顯是栽贓陷害好不好?只要你有點腦子,我都不至於被定罪。」

    夕風側目,認真地看著她,「這麼確定?」

    「啊?」他這樣一問,琉鸞還真有點含糊了。

    「你真這麼確定與你無關?」

    琉鸞緩緩低下頭,「與我有關,我當時吐出的火球若真落到人間確實會燒死不少人,當時打得太激烈忘了。」

    夕風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要引以為戒,以後別這麼衝動。」

    琉鸞很愧疚,「我知道錯了,你怎麼懲罰我我都沒有怨言。只是我覺得此事有蹊蹺,你一定要查清楚,還我一個公道。」

    他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放心,旁人我都不冤枉,更不會冤了你。」

    琉鸞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風哥,怎麼了?你……」

    夕風笑著揉揉她的頭髮,「沒事,我會保護你的,一定會。」

    琉鸞點點頭,「我相信你。」

    胳膊上的傷口火辣辣疼,夕風離開後不久,琉鸞再次陷入沉睡。

    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刺眼的陽光從外面灑進來。

    她舒服地伸個懶腰,準備站到有陽光的地方去曬曬太陽。

    「啊……」剛走了兩步,就覺得踩到什麼東西。緊接著,淒慘的叫聲從腳底下傳來。

    琉鸞得退後幾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俏皮兔抱著自己的小腳在地上使勁跳來跳去,「哎呀哎呀,痛死我了,救命啊……我要死了。」

    琉鸞眨眨眼,蹲下身子看著她,「俏皮兔,是你啊?你什麼時候來的?天牢外面有人把守,你怎麼進來的?」

    俏皮兔依舊抱著自己粉紅粉紅的小腳,單腿在地上轉圈圈,「斷了,我的腳斷了,你賠我的腳。」

    琉鸞不好意思笑笑,「呵呵……你是洪荒大神捏出來的,不至於那麼容易被踩斷吧?」

    俏皮兔受不了地大吼,「我雖然以前是泥偶,但我現在有血有肉,會疼的,疼……」

    琉鸞趕緊捉住她,「對不起嘛,我錯了。」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額,那你想怎麼樣?」

    俏皮兔冷哼一聲,跳到她腳背上踩來菜去,「我踩死你,踩死你。」

    琉鸞拎起她的耳朵捧到手心裡,「俏皮兔你別鬧了,告訴我你怎麼來了?」

    俏皮兔沒好氣怒吼,「自己闖了大禍還好意思問?你知不知道自己一時衝動燒死了很多人?」

    琉鸞慚愧地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錯了,我願意接受懲罰。但是,我自己噴的火自己有數,燒掉一個州府那是不可能的,最多能燒掉一個鎮子。」

    俏皮兔眼睛瞪得圓圓的,「是不是真的?」

    「我一向敢作敢當。」

    「好,我勉強相信你。把事情經過鉅細無遺的告訴我,快點。」俏皮兔知道琉鸞的性子,確實敢作敢當。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打算去長春gong……」

    琉鸞原原本本把事情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一點都不敢隱瞞。

    俏皮兔聽完之後,不由自主皺起眉頭,「人家擺明了算計你,白癡,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琉鸞委屈了,「如果我不還手她就打子桑和漓玉。」

    「寒月仙姬怎麼這樣?」俏皮兔氣得跳到地上,雙手負在身後走來走去,「怎麼可以這樣無恥呢?拿那麼多人的性命算計你。」

    琉鸞苦笑,「她一向很無恥好麼?」

    「還笑,快想想怎麼辦吧。」

    「我相信風哥。」

    俏皮兔白她一眼,「雖然你是被算計的,但你確實害死了那麼多人,你想他怎麼護著你?」

    「我沒有啊,我吐出去的火最多能燒掉一個小鎮。」

    俏皮兔冷笑,「問題是你真的吐火了。」

    「那怎麼辦?」

    「怎麼辦?」俏皮兔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就算查出你真是被陷害的,也逃不過罪責。如果沒有誰陷害你,你真燒死了那麼生靈,你知道什麼罪名嗎?」

    琉鸞心裡毛毛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過失殺人能從輕發落嗎?」

    「能不能從輕發落就要看帝君怎麼想了。」

    琉鸞嘴角抽搐了幾下,「秉公處理該怎麼判?」

    俏皮兔沉默了許久,輕飄飄吐出四個字,「灰飛煙滅。」

    琉鸞心一沉,不由自主跌靠在牆壁上,「我不是故意的……過失殺人,不用那麼嚴重吧?」

    俏皮兔又是一陣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身為一個神仙,身為重華帝君的君後,你連控制火勢的自制力都沒有?神仙,是要戒驕戒躁的。」

    「也就是說,神仙焦躁本身就是犯錯,不可以作為逃避責任的理由?」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得看帝君怎麼想。」

    琉鸞腦子裡一片空白,像個傻子似的眨眨眼,「他……不會判我灰飛煙滅吧?」

    「他自然不會。」俏皮兔皺起眉頭,無奈長歎,「但茲事體大,再加上你身份特殊,十有**要公審。」

    「公審會怎麼樣?」

    「首先,桃花跟光頭必須到場,瀟鈺等上仙也會到場。」

    「我知道。」

    俏皮兔心浮氣躁脫口而出,「你知道個屁,他們多恨疊紅你知道嗎?」現如今還活在世上的神仙,十有**都跟疊紅有不共戴天之仇。要他們來公審,不是明擺著給機會報仇嗎?重華再有能耐,也不能一意孤行那?多多少少得聽取他們的意見。

    琉鸞的身子緩緩往下滑,跌坐在地上,「那怎麼辦呢?」是啊,她是疊紅,是神憎鬼厭,天怒人怨的疊紅公主。滿天神佛除了夕風之外,或多或少都跟她有仇。就算神仙們清心寡慾,只有一小部分依舊懷恨在心咬死不放,她也難逃罪責。

    無論如何,她確實吐了火,確實害了性命。

    俏皮兔揉揉太陽穴,臉色凝重,「怎麼辦?怎麼辦?照晚簡直恨死了你,你以為她會就此善罷甘休?只怕用不了多久,各路神仙就會雲集崑崙天宮。即使你真是被陷害的,也要付出點代價。」

    琉鸞苦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俏皮兔,我真沒有主意了。」

    俏皮兔歎口氣,「你先放寬心,洪荒還是重華說了算。有他護著,他們不敢太明目張膽。我拉下老臉再去求求桃花和空虛,或多或少能有點作用。趕緊傳信給左丘半雪,瀟鈺那邊非他不可。」

    「對對對對,俏皮兔你趕緊出去找子桑,讓她給左丘送信。」

    「知道啦。」俏皮兔邁著小步子,蹦蹦跳跳走出去,「有什麼情況立刻傳信給我,別藏著掖著。」

    琉鸞呆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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