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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是個混蛋 文 / 君弄雪

    俏皮兔淚眼婆娑回過頭,看到夕風站在她身後。目光迷離,正呆呆盯著琉鸞消失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生氣了,她不要我了。」她抹抹眼淚,委屈地撅起小嘴。

    夕風慢慢回過神,再次拍拍她的腦袋,「她氣的不是你,她只是傷心而已。」

    俏皮兔一臉哀怨,「都怪你,是你傷了她的心,否則我怎麼會無緣無故受到牽連?」

    夕風淡淡道,「形勢所逼,情非得已。」

    俏皮兔剛剛被無辜牽連,看著他不痛不癢的態度,立即怒火中燒,忍無可忍大吼,「難道傷她的心就是形勢所逼?情非得已?我告訴你,琉鸞不會原諒你的。不會。」還真以為他有誠意道歉,傻乎乎去騙琉鸞。結果,他一點都不在乎。

    夕風難得好脾氣的沒有發火,「琉鸞是個很識大體的人,她一向能理解我的難處。」

    「我才不相信。」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話。如果她真的能理解,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會甩他兩個耳光?

    「作我的夫人,必須要理解我的處境,明白我的苦心。以我對琉鸞的瞭解,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對於這一點,夕風堅信不移。

    當初和琉鸞在一起的時候,他確實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深明大義。但是,她確實是萬中無一的好女人。

    「可是她跑掉了,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俏皮兔簡直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東西。

    「當年三昧真火那件事,她為了不讓我為難,寧可冒著灰飛煙滅的風險承擔責任,難道,你還沒看明白她的為人嗎?」

    俏皮兔紅著眼,鼻子一抽一抽的,「那……她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恨你?」

    夕風輕輕歎口氣,「她不是在怪你,也不是在怪我,是怪她自己。」

    俏皮兔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明白不明白,我不明白。」她又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麼要怪自己?

    夕風摸摸她的頭,「冥月羅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十有**是她造成的。她恨自己在這個時候無能為力,氣自己總連累旁人。」西陵無垣曾經為她出生入死,冥月羅對她有情有義,這次的事涉及到他們兩個,她早已經亂了方寸。

    俏皮兔懊惱的打他幾下,「你是壞人你是壞人,既然知道琉鸞愧疚,為什麼不幫她?為什麼不幫她?為了她你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做嗎?為什麼一顆凝魂珠你都捨不得?難道凝魂珠比她更重要嗎?」

    夕風沉默良久,意味深長地笑道,「本君既然選了他,就要對他負責,對天下蒼生負責。」

    俏皮兔越聽越糊塗,「你怎麼還是這副吞吞吐吐的德行?難道把話挑明了說你會死嗎?」這傢伙看著爽朗,其實滿肚子花花腸子,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夕風笑了一身,轉身離去,「只有經歷過至親至愛的死,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貴。希望他以後以己度人,珍惜世間每一條性命。」

    俏皮兔隱隱約約想到些什麼,卻還是不大明白,「你說的她是琉鸞?琉鸞最親的不是她娘嗎?最愛的不是你嗎?」

    夕風回過頭,瀟灑一笑,「本君說的是未來的三界之主,你也可以稱他為天帝。」

    俏皮兔一下子瞪大眼睛,邁著小短腿跟上去,「對啊,我怎麼忘了,西陵無垣、左丘半雪、琉鸞他們三個中間,必然要出一個未來的天地之主。」

    「本君既然選了他,就要對他負責,對天下蒼生負責。世間萬物皆有靈,珍惜每一條無辜的性命,是本君對他最起碼的要求。」

    「你說琉鸞嗎?」他話實在模稜兩可,含糊不清,俏皮兔完全不明白他所說的『他』到底是誰。

    夕風挑眉,「琉鸞可沒那個魄力能統御三界,你高估了她。」

    話說到這份上,俏皮兔如醍醐灌頂,一下子茅塞頓開,「你說的是西陵無垣。」

    夕風笑瞇瞇抬起食指壓在唇上,「天機不可洩露,洩露不是天機,你我心裡明白就行了。」

    俏皮兔驚得目瞪口呆,「七宿不是天定的麼?你能決定西陵無垣未來的命運?」

    夕風胸有成竹笑道,「改天天意自然不能,掌控全局倒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我的存在,就是為了遵循天意護佑蒼生,在此改天換地的時刻,我自然要得到一個最滿意的結果。這是對七宿負責,也是對蒼生負責。」

    「如果你選錯了呢?」嘴上這樣問,但俏皮兔始終認為西陵無垣會是一位了不起的帝君。

    「犯錯不可怕,就怕不認錯。幸好本君不怕丟人,若是錯了,自然要認。七宿一共七位,難道真就選不出一位仁君?」

    俏皮兔沉默半晌,「重華。」

    「嗯?」

    俏皮兔深深看著他,「西陵無垣說,蓮華親自現身給了他們一些暗示,是不是你幹的?」

    「蓮華已經煙消雲散,最後的精魄依附著琉鸞存在。既然琉鸞已經失去內丹,蓮華劍靈氣盡滅,你怎麼會天真的以為,她還能現身給他們幾個暗示?」俏皮兔既然這樣問,肯定是已經想到其中的奧妙,他也懶得隱瞞。

    「所以,全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從蓮華劍泣血悲鳴到血染冥界,全都是你策劃的。」她早就覺得奇怪,為什麼蓮華還可以出現,為什麼忘情大師那麼巧能打開冥界的封印。果然啊,幕後黑手就是夕風這卑鄙無恥的傢伙。

    他們所有人,都落進了他的圈套,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瀟灑地走進重霄宮,夕風很客氣地招呼俏皮兔坐,「你今天第一天認識我嗎?我的為人,你最清楚不過。」

    俏皮兔再次無語,「那……冥月羅盜內丹,被姜虞打成那樣,也是你策劃的?」

    「是。」

    「那麼,你也知道姜虞有古怪。那身修為,似乎有點像魔族的路子。」

    「那是當然。」

    「那你敢讓她偷走琉鸞的內丹,不怕她毀掉?」

    夕風挑眉,「所以,冥月羅和西陵無垣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俏皮兔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重華,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怕?琉鸞是你的夫人,我是你的朋友。西陵無垣和左丘半雪都是你生死之交瀟毓的徒弟,你怎麼可以這樣算計我們?九死一生啊,你知不知道我們九死一生啊?」

    夕風拿起白玉壺搖了搖,倒出一杯清冽的葡萄酒遞給她,「這事瀟毓心知肚明,清清楚楚。利用冥月羅的餿主意,就是他出的。」

    俏皮兔一向貪吃愛喝,但看著眼前的美酒突然沒了興致。低低垂著小腦袋,嘴裡唸唸有詞,「怪不得西陵無垣求琉鸞不求瀟毓,原來瀟毓那傢伙也參與了。算計自個老婆和愛徒,讓他們九死一生,你們兩有沒有良心?有沒有良心?」

    夕風抬起頭,深深看著她,「我很想護著她,寵著她,一輩子為她遮風擋雨。可經過上次姜虞的挑釁,我才明白這樣護著她,不是愛她是害她。她是七宿,是鳳凰,注定了要展翅高飛,去面對世間的風風雨雨。她被我保護的太好,連人心險惡都忘記了。我能護她千次百次,護不了一生一世。有些東西,總要讓她自己學著去面對。」

    俏皮兔渾身一怔,「所以……」

    夕風幽幽歎口氣,「經過乾坤令的事,七宿一定會更加堅強更加團結。」

    「哎……大概吧。」俏皮兔雖然不太認同他的做法,但也不得不認同他創造出的結果。

    琉鸞的堅強,西陵無垣的魄力,宿伏的智謀,左丘半雪和緋陌涼的仁義,都在那次的事情中毫無保留的體現出來。雖然過程曲折慘痛,但每個人,都在挫折中成長起來,淋漓盡致展現出了最好的一面。

    以他們目前的處境來說,那樣的一次考驗或許是一種難得的經歷。

    夕風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他們一定還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困難,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做的很好。可以在那樣的環境下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可以在那樣的情況下無畏無懼反敗為勝,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

    俏皮兔已經開始認同他的想法,但……

    「我始終擔心琉鸞。」

    「如果連這麼一道坎都過不去,她就不配做一隻高傲的鳳凰,也不配做七宿。」

    冷酷決絕的語氣讓俏皮兔無語半晌,「如果她偏偏過不去呢?你想怎麼樣?」

    夕風緩緩笑起來,神情中平白添了幾分猥瑣,「那就讓她回崑崙天宮老老實實伺候我,什麼改天換地就別想了。」

    俏皮兔看著他那副德行,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伺候?」

    夕風曖昧的眨眨眼,「天機不可洩露。」

    俏皮兔突然鬆了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麼。」夕風側目,注視著她。

    俏皮兔抬起頭,幽幽看著天際,「雖然作為重華帝君,你對她冷酷得很。但作為丈夫,你終究是愛她的。哪怕她無能,哪怕她一事無成,你也不會嫌棄她。如此,我就放心了。」

    夕風日有所思,「即使知道你可能認錯了主人,你依舊這樣護著她嗎?」

    俏皮兔粉紅粉紅的小上臉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那又怎麼樣呢?這就是命不是嗎?當年他們三個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究竟是誰破了摩崖洞的結界。我自己也傻乎乎的,看著琉鸞略精明就一直以為是她。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相依為命,不離不棄,當中情義豈是一句命運就能抵得過的?西陵無垣才是真正的天地之主又怎麼樣?我跟他熟嗎?他有給我做飯吃嗎?有陪我睡覺嗎?對我來說,他不過是我主人的一個朋友罷了。」

    夕風溫柔地笑起來,摸摸她的腦袋,「是啊,命運又如何?我們是有血有肉的生命,難道會受命運擺佈嗎?」

    俏皮兔苦笑,「我不知道旁人會不會,但你肯定不會。因為你都已經擺佈了七宿的命運,誰能擺佈你?」

    「不是擺佈,只是引導而已,引導他們去走正確的路。」他真的沒有想過去擺佈別人的命運,只不過把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讓他們按照自己所希望的那樣一步一步走下去。

    或許自私了點,或許對他們不公平,但既然他受命於天監察天地,就該為天下蒼生負責,也要為七宿負責。

    俏皮兔端起面前的葡萄酒,一飲而盡,「呵呵,重華,你他娘的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夕風不以為然舉了舉酒杯,「相信我的眼光,他會是一位開創太平盛世的明主。」

    「你還是個混蛋,隨意擺佈別人命運的混蛋。」

    「……」

    「但是,你是一個對得起天地良心的混蛋。琉鸞跟了你,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夕風又笑了,氣定神閒的說,「放心吧,我會對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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