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夜遇螢火 文 / 國三無殤
比賽還在繼續,暗雲在擂台上看著其他參賽者的比賽。
這一次他總算初步看清自己的實力位置了。一開始七荊說他的實力已經排名少年輩前十名之內的時候他還不敢相信,但當他看了幾輪其他選手的對戰之後開始相信了。關於三成力道,七荊的這個估算也很正確,如果青冥少年輩門人的平均實力如自己所見,那麼三成力道確實也是他們能夠抵擋的上限了。
原來自己已經這麼強了……
暗雲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一陣幸福感在心中翻騰不息,讓他覺得過去三年每一天流下的血和汗都是值得的。
暗雲的下一場比賽安排在下午,他已經可以離開會場了。盈雪拉著他到各個賽場閒逛,他看了幾場少年組的比賽,也看了幾場成年組的比賽,偶爾見到強者,大多數水平在他之下。
「快看!到螢火姐姐上場了!我們快過去看看!」盈雪此刻坐在暗雲的肩膀上,指著不遠處的擂台興奮地喊起來,他拍拍暗雲的前額,「指揮」他前速過去觀戰。
暗雲靈巧地在人群中鑽到前排位置,這個位置是觀戰的最有利位置。此刻螢火和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孩子剛剛在台上站穩。賽場上的兩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表情,螢火的神色漠然,而她的對手卻一臉頹敗,隱隱中還帶著一絲不安恐懼。
「比賽開始。」裁判高聲宣佈。
螢火左手放在背後,右手前伸,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對面的孩子眼神一慌,反而因為螢火此舉而亂了方寸,他的眼神閃躲幾下,幾番猶豫之後終於深吸一口氣大喊一聲向螢火衝過去。
螢火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像是一道光閃了一下。下一個瞬間她已經來到對手身後,她的右手五指合併,手掌閃著白色的亮光,指尖正對著那個孩子的後腦勺。那個孩子驚恐萬分,臉上冷汗直流,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停!勝負已分,二十三號螢火獲勝。」裁判大聲叫道。
人群中爆出熱烈的歡呼聲。
看到這裡暗雲心中一顫,螢火的身法比三年前初見之時更快了,她絕對是一個高手,是一個能讓自己全力而戰的高手。他心裡帶著幾分期待,希望這次比武大賽上有機會和她對戰。
獲勝的螢火臉上不見一絲喜悅的神色,她還是一臉漠然的樣子,緩緩地走下擂台,對眾人的鼓掌和歡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螢火姐姐!」盈雪興奮地大叫,暗雲帶著盈雪往螢火的方向擠了過去。
聽到盈雪的聲音,螢火回過頭來,看到盈雪的時候她漠然的臉上才聚起一絲笑容。
「盈雪,你也來比賽嗎?」
「不是我,是雲哥哥。」盈雪甜甜一笑,指了指自己身下的暗雲。
這時候螢火才看到暗雲,微微向暗雲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謝謝你上次救了我。」暗雲有點臉紅地道謝。
「不客氣。」螢火淡淡應答,說完這幾個字之後又沉默起來。
暗雲本來想跟螢火說些別的,只是話語到了喉嚨被她冷淡的態度強行截住,卡在喉嚨裡進退不得。暗雲紅著臉一言不發,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螢火姐姐現在你也比賽完了,我們一起去玩吧。」盈雪見氣氛有異,連忙說些話來沖淡尷尬氣氛。
「不了,我有些累,我回去休息了,你們慢慢玩吧。」說完她一個轉身便在人群中消失了。
「雲哥哥……」走著走著,盈雪忽然若有所思地問,「你是不是以前偷看過螢火姐姐洗澡啊?」
「什麼?!」暗雲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你說什麼傻話?!」
「要不是你做過什麼對不住她的事情,她怎麼看起來這麼討厭你呢?」盈雪喃喃地說道。「螢火姐姐雖然一直不喜歡跟別人打交道,但是我也沒有見過她對一個人這麼冷淡。」
「我怎麼知道?俗話說得好啊,女人心海底針。我只是見過她兩次,兩次都是被她救了而已,難道這也算得罪?」暗雲無奈地說。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螢火已經是這樣了。莫非真像盈雪說的那樣,那時候螢火正在洗澡,自己無意中闖進了她的禁區?
暗雲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對盈雪說:「罷了,不要再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煩惱了,她有她的討厭,我有我的生活。大家河水不犯井水,任由她討厭算了,反正這世上有小雪一個對我好就行了。」說罷,暗雲突然狂奔起來,肩上的盈雪一陣驚呼,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接下來暗雲的幾場比賽沒有任何懸念,暗雲依照七荊說的那樣,每次出招的力道都只使出三成。而他的對手卻在他的手下走不過三招,暗雲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十六強。
在進八強的比賽上,盈雪不停地在場外大罵:「認真點比賽啊!你也算是十六強選手嗎?!這麼弱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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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雪輕輕地搖搖頭,「現在說出來也沒意思,願賭服輸,這一次是我輸了,我再也不偷偷粘著你睡覺了。」盈雪難過地擦了擦眼睛,然後紅著眼睛笑了笑說:「好了,難得雲哥哥進入了八強,我們回去做好吃的好好慶祝!」說罷又像鳥兒一樣向回家的路上竄去。
「這丫頭……」望著盈雪的背影,暗雲心裡忽然有點失落,好像自己親手毀掉了盈雪的一個美夢一樣。
究竟這個小女娃要自己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第二天是八強進四強之戰,八強裡的對手終於有點像樣了,不過也只是和暗雲對戰了十幾個回合而已,而且這一戰暗雲只是使出了一半的實力。暗雲明白到,真正的決戰從四強開始。果然,就像魔瞳當初說的一樣,暗雲成為第一組的冠軍出戰四強,而魔瞳也如他所言,以第二組冠軍的身份充當暗雲下一個對手。第三組的冠軍是星主的另一個徒弟楓武,而第四組的冠軍正是大熱門螢火。
「雲哥哥,明天就和魔瞳哥哥對戰了,你的心情緊張不?」吃飯的時候盈雪問暗雲。
「緊張啊,有一點點吧,不過對手是魔瞳,大家都是熟人,到時候應該不會太緊張的,反正我也只想看看自己的實力到哪個程度,能拿到冠軍最好,拿不到的話,我知道冠軍的實力就好了,然後努力修煉爭取早日超越他。」暗雲淡淡地回答。
「不知道你和魔瞳哥哥誰更強一點呢?」盈雪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
「明天不就知道了麼?怎麼,還想打賭?」暗雲笑著說。
盈雪臉兒一紅吐了一下舌頭說「不賭了,跟你打賭可是一個揪心的事兒。一邊又想你打贏比賽,一邊又不想輸掉打賭,你明白這種鬧心麼?」
暗雲呵呵一笑,「這也是,還是不賭好了。這樣吧小雪,如果這次我打贏了魔瞳的話,我就送你一件小禮物好不好?」
「什麼禮物?!」盈雪一聽馬上兩眼發光,一臉期盼地望著暗雲,連飯也忘了吞,嘴巴張得大大的,口中的飯粒不停往下掉。
「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麼?不過你可別抱著太大的期待,我這個人粗手粗腳的可弄不出什麼好東西送你。再說,我可不一定能打贏魔瞳的哦。」暗雲故意賣關子說道。
「不行,不行,這下子你非贏不可!放心明天盈雪一定會拚命幫你打氣的!」盈雪心情立馬大好,飯量也比平時大了不少,吃過飯之後跟暗雲扯了幾句,然後拍著滾圓滾圓的肚皮回房休息去了。
夜色漸濃,銀色的月光悄無聲息地照亮了大地,暗雲望著窗外那柔和明月,心中一片怡然。他吹滅了蠟燭,將竹笛放在懷中,輕輕地關上門,踏上了月光照亮的小徑。秋天的晚風吹來了一陣醉人的清涼,暗雲心中湧起一陣安寧的甜意,他用力地吸了幾口氣只覺得心曠神怡,精神大好。
他來到後山那棵最高大的樹上,坐在樹頂上悠然地曬著月光。那裡可是整個秘明島最高的地方,在樹頂上可以縱覽整個秘明島的風光。此時,青冥大多數門人都已經熄燈休息了,門人聚居的那一大片木屋中只零星地亮著幾盞燭光。月神殿還是一片漆黑,它永遠籠罩在一片迷霧般的黑暗之中,而與之相反,星主殿依然燈火通明,就像秘明島上的一盞長明燈一樣,照亮每一個黑夜。
星主應該還在挑燈夜戰吧,恐怕他是整個青冥最辛苦的人了,青冥大小事務他都要負責,日理萬機還要教授徒弟武技。在青冥之中暗雲只信任兩個人,盈雪和星主。這個童顏白髮的慈祥老人對每個人都那麼好,完全沒有一點武皇的霸氣和架子。
星主好像什麼都懂,每次暗雲有疑惑了去問他,總能有所收穫。有時候他會直接將答案告訴暗雲,當他給不了答案的時候,他會給暗雲指明一個方向,暗雲順著那個方向去鑽研最後都能獲得解決方法。
「如果有一天星主爺爺能夠成為我的師父該多好啊!」暗雲再一次感歎道,如果這個了不起的老人家是自己的師父,自己現在的實力應該會更強大吧。
暗雲回想了這幾年的修煉日子,幻月作為他的師父確實也是無可挑剔。只要身在秘明島,幻月每天都會陪暗雲實戰,風雨無阻。幻月平時是一個很少話的人,但是在教導暗雲武技的時候,她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地指出暗雲的不足,然後提出切實可行的改進方法。她對暗雲的要求很嚴厲,有時候嚴厲得接近殘酷,但是暗雲也感覺到,這種嚴厲並不是有意的懲罰或者虐待,正是她的嚴格要求,暗雲在秘明島三年的成長速度是夢影城那三年的三四倍。
有時候暗雲實在想不懂幻月為什麼要收他當徒弟,這三年來幻月對自己可謂是傾囊相助,她幾乎是在全力培養一個自己的接班人。但是她也知道,暗雲跟她學武只不過是為了殺她。全力培養一個殺死自己的敵人,幻月究竟有什麼打算?
「難得好天氣,還是不要想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了。」暗雲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了竹笛,在熟悉的月光之下吹奏起熟悉的月神頌。
已經三年了,回憶的痛苦已經冰封在心深處。暗雲的內心就像結著冰的靜謐湖泊,一眼望去目及千里只是一片茫茫無際的蒼白。然而在每一個明亮的月夜,銀色的月光穿透了冰層,在堅冰之下還依稀見到一些過往的風景,泛著絲絲縷縷蒼涼的光澤,像是不甘心被無聲埋葬一樣,仍在湖底迎著月光微弱地招手求救。
每到月夜,暗雲總覺得月光照亮了他的內心,帶給他一絲淡淡的感傷。而他卻依然喜歡沐浴在月光的靜美之中,每每這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更加接近內心的靈魂,讓他在丟下過往的同時並沒有丟下自己。
悠揚而傷感的笛曲緩緩停下,天地重新恢復寧靜,而就在這個時候暗雲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低聲的歎息。
「什麼人!」暗雲立刻警覺起來。因為這裡是幻月的地盤,幻月喜好安靜,青門門人都知道這青冥第一氣劍士的脾氣。基於對她的尊重,平時很少人來這裡,尤其是夜晚。所以這時候有外人存在絕對是異常的事情。
暗雲朝著聲響疾飛而去,而對方這時候也突然向他飛過來,只見一襲白影向自己逼近,暗雲眼神一冷,手中已經凝起冰劍,等待著決戰的時刻。
這時候天空中擋著月亮的一絲烏雲散去了,月光將大地照得一片通亮,如同白晝。就在兩個人相遇的剎那,兩人臉上的凝重之氣都被驚訝所取代,兩個人幾乎同時收招擦肩而過。待落地站穩之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說了句「是你?!」
一臉清靈之氣,隱隱帶著一絲冷傲,不是冷若冰霜的螢火還有誰?
「螢火?你怎麼在這裡?」暗雲奇怪地問道。
螢火沒有回答,倒是反問了暗雲一個問題,臉上還帶著一絲焦急的神色,「剛才的笛曲可是你吹奏的?」
暗雲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時候她竟然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他呆呆地點了點頭。
螢火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說具體一點,就是一種極其濃烈的失望神色,她低著頭喃喃自語:「居然是你……可笑啊,可笑啊……」
「為什麼不能是我,就算是我又有什麼可笑的?」暗雲的語氣已經帶著一絲不滿,他從螢火的神態之中明顯感覺到不屑和輕視。
螢火的眼神忽地一愣,整個人呆住了,片刻後又再度喃喃自語:「是啊,為什麼不能是他呢……」說著說著,她的臉竟是僵硬地笑了一下,眼睛中竟有淚光在閃躲。
「你……」這下輪到暗雲不知所措起來。
螢火擦了擦眼睛,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站住!」暗雲衝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螢火停下了腳步,背對著暗雲,還是一言不發。
「你很討厭我?」暗雲終於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是!」螢火直截了當地回答。
「我可曾做過冒犯你的事情?」暗雲又問。
「沒有。」螢火冷冷地回答。
「那你……」這下輪到暗雲無語了。
「我就是討厭你,因為你是個莽撞的笨蛋,在漩渦上游睡覺,在河水中修煉冰力,最討厭你們這種自取滅亡的笨蛋!」螢火扔下這句話便怒氣沖沖地走了,只剩下暗雲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原來她是因為這個而討厭我……不過,我自取滅亡與她何干啊?」暗雲無奈地搖搖頭。得知了笛曲是自己吹奏的事實之後,她臉上一副失望的表情又是什麼回事?這真是個奇怪的少女,這樣的怪人還是少惹為妙。
暗雲看了看天色,似乎已經時候不早了。
「明天還要比賽呢,還是快點辦完正事早點回去休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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