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夜深情話 文 / 國三無殤
「什麼嘛……都過了這麼久了，還沒有忘記那件事啊……」
在一個小客房內，綠野讓小二端了幾盆清水進來，一邊幫青帝擦洗嘴角的污物，一邊無奈地嘀咕抱怨。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污物，卻沒有怎麼清理，只是簡單地擦了臉。青帝已經吐得面無人色，整個人將盡虛脫，被綠野扶著躺到床上後緊閉眼睛，神色極度虛弱。猛吐一輪之後，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吐了，哪想到綠野又說了這麼一句，一些他無法忍受的畫面突然又在他腦袋中炸開來。他猛地張開眼睛，話還沒有說出口，腸胃卻再度翻江倒海，又是一輪痛苦不堪的乾嘔。
青帝無力地向綠野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內儘是哀求。綠野撇了撇嘴巴，本想再說些什麼，眼看青帝痛苦如斯最終也只得作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帝終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綠野擔心青帝再一次偷偷逃跑，便在青帝身旁坐下，一直盯著他看。
兩年前那件事過後待她醒來之時，她發現青帝青帝已經離去，在河水中清洗血污的時候她不由得被自己的倒影嚇了一跳，她猜想青帝的離開可能跟她憋足的喬裝技巧相關。事實證明她並沒有猜錯，兩年後青帝見了她反應還是這麼驚人，可想而知當時的一幕對青帝傷害多大。
「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現在我們的關係又會怎樣呢？」
綠野靜靜凝望著熟睡中的青帝，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她默默地伸出手，悄悄向青帝清秀的臉龐探去，最終卻沒敢讓掌心貼住他蒼白的臉。青帝好不容易才睡著，她怕驚醒青帝。綠野輕歎一聲，無聲無息地收回前伸的手。在微微的燭光之下，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青帝的臉。
青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漆黑夜色籠罩四野，只有桌子上一盞微弱的燭火艱難地驅散著四處擠壓而來的濃濃夜色。霧之國的夜色總是很濃重，濃霧籠罩之下，天幕只是灰濛濛一片，有時候看起來很遠，有時候看起來又很近。窗外飄進濕氣濃重的微微涼風，慢慢甜潤著青帝的肺腑。
青帝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享受過霧之國的夜晚了，自從他十五歲那年離開了霧之國，到現在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熟悉的感覺讓青帝心頭一陣靜謐怡然，他緩緩地轉過頭，看見綠野熟睡的臉停在眼前一尺之地。
幾乎出自本能般，他的腸胃又是一陣歇斯底里的大鬧，青帝好不容易才將噁心的感覺強壓下去。似乎，經過先前這麼一輪慘絕人寰的嘔吐之後，青帝終於獲得了一些抵抗力。
綠野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就像一朵在夜色裡悄然盛開的嬌花，想必夢境中正發生美好的故事。
「綠野，好像變漂亮了……」
青帝默默望著熟睡中的綠野，此刻的綠野竟讓他感到幾分陌生。他看到了綠野的另一面，綠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只是那個噁心老頭的面目，還有另一幅清秀可人的容貌。
青帝靜靜望了綠野很久，像是細心欣賞著一幅絕美的畫像。這平靜的一幕刺中了青帝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一直以來他渴求的不正是這樣的情景麼：
看書]？網*武俠kanshu、「那你怎麼會在這裡找到我的？」青帝連忙插上話來好驅走綠野言語之中那濃濃的惆悵。
「碰巧而已，或許是我的努力感動上天了吧。」綠野眼睛一亮，揚起兩道彎彎的眉毛，嘴角旁邊亮出一個淺淺的小酒窩。還是從前青帝熟悉的模樣，只不過多出了幾分舊時不曾發現的美感。
「前幾個月我本來跟暗雲約在冰之國千年鎮見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說。可是那小子竟然放我鴿子了，害我在客棧白白等了他三天。」說起這件事情，綠野還是一臉不滿。
「那，後來呢？」
「後來啊，等了三天之後，我當然忍不住拍桌子罵娘啦……這個，你是知道我脾氣的……」綠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接下來，那個掌櫃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問我是不是名叫綠野。我就奇怪了，怎麼會有陌生人認得我，而且那時候我還喬裝了。然後那個掌櫃的就說一個名叫暗雲的客人這樣跟他說：幾天後要是出現一個拍台大罵的人，就將一個錦囊交給她。暗雲在錦囊裡面留話了，說臨時有事情離開一段時間。後來沒辦法，我只能到處找他。一直找了他幾個月，後來聽一些情報網傳來消息，暗雲在霧之國出現過，所以我就來這邊找他了。昨天我在一個小酒樓吃飯的時候聽到街上有人說見到一個披風上繡著帥字的人，我馬上就過來找你了。」
綠野所說的暗雲在霧之國出現，想必就是前段時間他們到霧之國尋找血果期間發生的事情。而綠野的話令青帝感到疑惑，青帝沉吟片刻問道：「究竟是什麼事情這麼緊急，非要找到暗雲不可？」
「我也不知道，這是十方長老親自交代的事情。十方長老說……」綠野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忍住了沒說：「這可是機密，就算你也不能告訴，我答應過十方長老的。」
「無所謂，反正是暗雲那小子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青帝慢悠悠地伸了一個懶腰。
「不光是暗雲，據我所知，天武道最近也緊急召你回去，只不過你就像暗雲那樣突然失去聯絡，大家都找不到你。有專門的天武者負責找你，剛好讓我碰上你了，我就告訴你一聲吧。」
「緊急召集我們兩個天武道的精英？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緊急……」青帝低頭沉思，只不過默想了片刻，隨即淡淡一笑也沒有去細究。對他而言，眼下有比天武道更重要的事情。
「嗯，那個，青帝少爺，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綠野俏臉微紅，眼睛躲躲閃閃地望向青帝。
青帝望向窗外夜色，蒼白的臉龐上蒙著一絲淡淡的落寞：「我知道暗雲在哪裡，如果你想找他的話，你到火之國離風古堡去吧。接下來，我要到雲之國去辦一件事。等那件事情辦完之後，我會回天武道總壇向十方長老交待。」
「那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陪你走一趟，可以嗎？」綠野拘束不安地向青帝問道。
「那找暗雲的事情呢？」
「我會傳信回去，讓他們通知暗雲回天武道總壇待命。而我嘛，我親自『押送』你回天武道，也算是正事！」綠野說得理直氣壯。
「好，我沒所謂，你要是不願意跟我的話，隨時可以先行離開。」青帝淡淡一笑，望著綠野的眼睛裡有一股陌生的歡喜，這樣的神色綠野從前並未在青帝的眼睛裡看到過。
綠野癡癡地望著青帝，還以為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美麗的夢境。直到青帝再度輕撫她柔軟的頭髮，她才回過神來。
「討厭！」綠野的臉色更紅艷，即便在微弱的燭光裡也看得真真切切。
「青帝少爺，兩年不見，你的審美眼光似乎有所下降，你怎麼把頭髮染白了？在我看來，這並不增添你的帥氣，反倒有幾分落魄的味道。要不，我教教你如何打扮？」綠野眉頭微蹙向青帝取笑道。
青帝輕撫的動作驀然頓住，轉頭望向惆悵夜色長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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