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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80章 風流聚會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熾熱的夏天伴著滿塘的荷花盛開一併到來,齊傾墨自己跟自己下棋自娛自樂了半天,站在一邊的泠之繼跟鵲應對了一眼,低聲嘟噥:「齊小姐每天都跟這麼跟自己玩啊?」

    泠之繼是前天來相府的,齊傾墨只跟管家隨意招呼了一聲,就讓泠之繼住了進來,跟鵲應一個房間就是防著齊銘再暗中下手。

    鵲應點點頭:「小姐每天都這麼跟自己玩兒。」

    「嗯,挺寂寞的。」泠之繼煞有介事地重重點頭。

    「這個詞兒不是這麼用的吧?」鵲應滿頭黑線。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泠之繼擺擺手,繼續看著認真下棋的齊傾墨,不知道為什麼,齊傾墨在她眼中看來,越看越順眼,甚至比青微姑娘還要順眼,至少這位齊姑娘真實得多,青微姑娘就跟個仙女兒似的,著不了地。

    聽她們兩咕噥了半天,齊傾墨瞥了她們一眼,鵲應跟著泠之繼呆久了,不會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吧:「叫麗梅休息兩日吧,你們陪我出去走走。」齊傾墨伸了個懶腰,起身去換衣裳。

    鵲應看了一眼棋盤上的棋子,黑白交錯,廝殺得極慘烈,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看得人心驚膽顫,鵲應擔憂地看了一眼齊傾墨,這樣強勢的小姐啊。

    兩人隨著齊傾墨一路走過豐城最熱鬧的街市,穿過叫賣的小販,對街邊的美景毫不留戀,哪管依依的楊柳溫柔又多情,她卻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咱家這位寂寞的小姐這是要去哪兒啊?」泠之繼拉了拉鵲應的衣角,小聲問道。

    「不知道,跟著走就對了。」鵲應不像泠之繼這麼多疑惑。

    到了一家賣胭脂水粉的店舖裡,泠之繼又說道:「咱家小姐看上去不是會買這些東西的人啊。」

    「那小姐看上去應該是什麼樣子?」鵲應也好奇,齊傾墨從來都是不施粉黛,倒不是自信或者其它,而是嫌麻煩。

    「清湯掛面。」泠之繼說,成語學多了,也不是好事。

    鋪子裡人不多,只有寥寥幾個小姐在挑挑撿撿著,齊傾墨隨意走過去,拿起一盒上好的蜜脂,有眼見的老闆娘連忙湊過來叨叨個不休:「小姐真是好眼光,這可是我們這裡最好的香粉,要是擦上這香粉啊,保證你身上的香味兒整個豐城的公子都為你著迷!」

    「那不是香味兒了吧,得是肉味,還得是餓了三天聞到的肉味。」泠之繼小聲說,鵲應撫額。

    齊傾墨笑瞇瞇地聽老闆娘口水橫飛地說完後,才聞了聞香粉的味道,讚歎道:「的確很香,等我三哥成親的時候,我正好用上。」

    「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啊,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恭喜。」老闆娘接了一句。

    「齊府。」齊傾墨笑著掏了點碎銀子放在櫃檯上,這盒蜜脂她要了。

    放下錢她也不再多說,就往店舖外面走了,還沒走到門口,一個紅衣女子跑過來拉住她:「請問,你剛才說的齊府是哪個齊府?」

    齊傾墨細細端詳了下那個女子,笑容親切地說道:「這豐城還能有幾個齊府,這位小姐真會說笑。」

    那女子神色慌張,拉著齊傾墨的手臂加大了力氣,再次確定地問道:「那齊府三公子是……齊銘齊公子嗎?」

    齊傾墨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看上去很莫名其妙:「齊府也只有一個三公子,自然是我三哥齊銘了,這位姑娘難道跟我三哥很相熟嗎?」

    「不!不熟,我跟他不熟!」那女子陡然鬆開齊傾墨的手,退了兩步,突然朝店外跑去。

    後面的老闆娘大喊:「誒誒誒,我說你還沒給錢呢!」

    齊傾墨攔住老闆娘,拿出一錠銀子放在老闆娘手裡:「不必追了,我幫她給。」

    「唉喲姑娘真是好心人啊,多謝多謝。」

    齊傾墨對老闆娘這副諂媚的臉色沒好感,轉過身看著那一抹艷紅倉皇狼狽地在街頭落荒而逃,嘴角的笑意越深。泠之繼沒由來地感受到一陣寒冷,搓了搓自己手臂。

    「小姐,她就是……」鵲應當然認出來了,這正是那位齊銘在外面養的女人。

    「嗯,是她。」齊傾墨點頭。

    「她……」鵲應急切地想說什麼,卻被齊傾墨截下了話:「她很特別,不是嗎?」又對泠之繼說道:「這兩天你多用點心,鵲應就麻煩你了。」

    泠之繼一臉的奇怪,她是受蕭天離之命來保護齊傾墨的,結果齊傾墨這個主子怎麼叫上自己去保護一個丫頭了?但她還是摸了摸鼻子說好,卻又多嘴問了句:「齊銘要成親了嗎?這麼大的事我們怎麼不知道?」

    「嗯,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齊傾墨說得理所當然。

    泠之繼眨巴著眼睛,好樣的,這位齊家小姐越來越對他們這群人的味口了。

    「泠之繼,幫我給你家主子送個信吧。」齊傾墨把手裡頭的蜜脂隨手一扔,看著外頭明晃晃的太陽無情地說道。

    泠之繼覺得是時候叫爺給齊傾墨也訓練幾隻信鴿了。

    看著泠之繼走了,齊傾墨問鵲應說:「前兩日尚書府的魏小姐是不是送過信來?」

    鵲應點點頭:「是啊,按著小姐的吩咐,我跟魏小姐說了小姐會去。」

    「嗯,走吧,我們去會一會那位魏小姐。」

    豐城中遍地都是公子小姐,個個閒得無處可去,平日裡經常尋些由頭出來聚會,花著家裡爹媽的銀子拚個場面,聲色場上來比拚一番浮誇的名利,公子們裝得風流無暇,小姐們穿得花枝招展,偶爾來個看似格調高雅的詩文大賽,再自封個「豐城第一才女」「豐城第一才子」,齊傾人那譽滿豐城的名聲就是這樣博來的。

    自齊傾墨在豐城裡聲名鵲起之後,那幾家的小姐公子也給她送過帖子,覺得齊傾墨夠資格加入他們這圈子了,但可惜的是齊傾墨不愛走動,也沒力氣跟這些個公子小姐拼一場浮誇,一開始還叫鵲應尋些理由回絕得委婉些,後來直接說沒空給拒了。

    幾個來回後,那幾家小姐在背後罵幾聲賤人就是矯情,貼子也送得沒那勤快,但為了體現出他們的大度寬容和修養,帖子還是照送,但也是就是場面事,不再想著齊傾墨會來。

    所以到了這一回,齊傾墨痛痛快快接應下來魏家小姐的邀請,倒真讓他們驚訝了一下。

    公子小姐們都有錢,挑的地方也是清雅別緻,幾曲來回的竹廊,叮咚作響的假山泉水,配著裊裊的茶香,咋一看上去,倒真有幾分清幽出世。

    齊傾墨來到這一處小築時,裡面已經來了諸多男女,走到門口時還有小廝禮貌地前來迎道:「齊七小姐,請進。」

    點頭哈腰之間像是齊傾墨是他的主子一般,齊傾墨順著迴廊往裡走,裡面的人三兩成群正竊竊私語,魏家小姐看到齊傾墨連忙走過來:「齊七小姐可是稀客,難得見一回啊。」

    「哪裡,不過是瑣事纏身,一直走不開罷了。」齊傾墨客氣回應。

    但總是有些人比較奇怪,對於矯情的七小姐有著莫名的牴觸:「喲,我道是誰,原來是齊家那位難請的菩薩啊,今天是怎麼下凡來了?」

    「嗯,廟裡頭香火旺了些,熏著了,來凡間走走。」齊傾墨還是很客氣。

    那姑娘被噎得說不出話,旁邊的人忍不住笑意低聲起哄,原來這足不了戶的七小姐說話挺有意思。鬧得姑娘面紅耳赤,齊傾墨今天來這裡本也無意找事,她是在等事罷了,也就不再跟那姑娘說話。

    坐在一邊和魏小姐寒暄了片刻,魏家小姐叫她去參加那邊的詩文接龍,齊傾墨擺手說自己才疏學淺不好獻醜。本來魏家小姐也不打算強迫,但是齊傾人卻走過來了。

    齊傾人出了這麼些事之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愛出風頭,仿乎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別人,她相府大小姐不管何時何地是何處境,也比起他們這些小蝦小蟹強,驕傲得如同一隻孔雀,只可惜被人拔光了羽毛,反倒像肉雞多一些。

    她說:「我道是誰,原來是七妹啊。」

    「長姐。」齊傾墨起身淡淡回應,看她的神色,向來在這些自認清高的公子小姐堆裡,她已經並不如何受歡迎了。

    「七妹今日怎麼得空出來了,不用去追著三皇子滿街跑了嗎?」齊傾人的話酸裡帶恨?她如何不恨,一腔愛意盡付蕭天離,最後卻落得身敗名裂還要嫁給不愛之人,而齊傾墨卻風光無限地跟蕭天離親近無比。

    齊傾墨正想說話,懶懶地聲音卻悠悠著傳進來:「齊大小姐此話就錯了,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然是我來追著七小姐滿街跑的才是。」

    蕭天離今天穿得格外風騷,青色的袍子上朱線滾邊,腰間墜著一塊白玉的雲樣吊墜,長髮也用白玉髮簪束在腦後,留了幾縷似是刻意又似無意灑在肩頭,長眉如劍眸如點漆,往屋子裡這麼一站,便是一場此生難遇的風華。

    不少暗中愛慕著蕭天離的女子羞紅了臉,拿著團扇或絲巾嬌羞地遮著面,蕭天離很是風騷地對著屋子裡各們才子佳人一挑眸一微笑:「聽說今日這裡熱鬧得很,我閒不住就跟過來看看了,魏家小姐可不要怪我不請自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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