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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17章 得了花柳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齊宇是被人抬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全身濕透有如落湯雞,本來就病懨懨的身子被雨一淋更是糟糕透頂,一路咳嗽聽得人覺得他肺都要咳出來了,皇帝體恤他,派了個太醫給他診治看病。

    齊傾墨跟蕭天離覺得應該去看看他,怎麼說他暈倒在殿外跟他們兩個都有著不大不小的關係,能看著自己的敵人纏綿病榻,也是一種不錯的生活調劑品。

    「五哥怎麼弄成這副樣子了?」齊傾墨頗是關心地問道。

    「七妹何必明知故問呢?」齊宇渾身發冷,但心裡頭卻一團怒火在中燒,燒得他直想殺了齊傾墨。

    齊傾墨嫣然一笑,反問著蕭天離:「三皇子殿下,我有點聽不懂五哥的話呢。」

    蕭天離朗聲,裝模作樣歎息一聲:「齊小姐有所不知,五公子是替你們家三公子憂心,這才憂患成病的,想來齊府三公子這會兒已經被關進天牢裡了吧。」

    「你說什麼!」齊宇驚得就要坐起來,原本以為齊銘最多只是會被軟禁,怎麼會被人帶去天牢關起來?

    「哦,我說,三公子殘害同袍,心腸狠毒,竟在御前用毒,害姚家姚平不得不斷臂保命,其行徑令人髮指,我父皇已經下旨將他關進天牢,明日就會流放軍中,以儆傚尤。所以五公子不必擔心,三公子的命還是保得住的,手臂也保得住。」蕭天離從容道來,他們在殿外跪著的時候,蕭天離可沒閒著。

    「是啊,五哥還是安心養病吧,我想三哥那裡,平遙王爺會好生照料的。」齊傾墨再次拋出讓齊宇發瘋的事情。

    「你們!」齊宇的確快被他們兩個氣瘋了,掙扎著坐起來,哆嗦著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口血先噴了出來!

    暗紅色的鮮血灑了一床,蕭天離拉著齊傾墨連忙後退一步,這些東西濺到自己身上可就弄髒衣服了。

    「太醫,五公子身體不舒服,勞煩您了。」齊傾墨冷漠地對旁邊鬍子花白的太醫交代一聲,就跟蕭天離走出了齊宇的房間。

    老太醫一直低著頭,這才腹誹了一聲:「這兩人哪裡是來看病人的,明明是要把病人往死裡氣。」

    齊傾墨就是這麼想的,齊宇這人看著挺溫和似乎一副大度能容的樣子,實際上心胸不知有幾多狹隘,你看不過區區幾句話就能把他嘔到吐血!

    未過幾天,便傳來齊銘得了重病的消息。

    是夜,鵲應遞過來一封信,齊傾墨展開看完就把信紙燒成了灰,然後與鵲應和泠之激趁著夜色,鑽進蕭天離那條密道裡。

    莫百衍一早就在那裡等著了,一見到齊傾墨他們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帶著她們繞了好個曲折回來,最後從密道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豐城郊外。

    「齊小姐這邊走。」莫百衍點亮的燈籠,引著齊傾墨她們上了一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馬車一路顛簸了近半個時辰才到,莫百衍打開馬車門的時候,齊傾墨拉了拉身上的斗蓬,站在一片空曠的平地上,前面是連綿的帳篷還有點點燈光,士兵站立如松守在崗位上,夜間的風吹走夏季的燥熱,一切顯得安靜祥和。

    「你們來了?」看上去蕭遙等了很久,身上有些微濕的夜間露水。

    「他呢?」齊傾墨問道。

    「在裡面。」蕭遙邊說邊帶著齊傾墨往裡走,此時那些的年輕所士兵顯示出極好的素養,對齊傾墨她們目不斜視,即便三個女人來軍中,這種事情極為不妥,甚至大逆不道。

    一路走到最裡面的軍帳前,蕭遙先說了一聲:「我想他一輩子沒過過這種日子。」

    「那也是一番別樣的體驗不是嗎?」齊傾墨斗蓬下的笑容淡漠如霜。

    帳篷裡的人正是齊銘,蓬頭垢面,粗衣布褲,滿面灰塵,正捂著胸口咳嗽,臉上長滿了流膿噁心的紅疙瘩,密密麻麻,手臂上也有,再看不見當初半天衣著鮮亮的樣子,正埋首在一堆髒衣服裡揮著棒槌清洗。

    旁邊有兩個士兵把手中的髒衣服一堆堆往齊銘面前扔:「把這些全部洗乾淨,洗不完今天不許睡覺!」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齊銘哪裡受過這些閒氣,跳起來怒道。

    「哼,你還當你是相府公子不成,你只不過是一條被趕出來的狗,也敢叫囂!」士兵們叫罵。

    「齊公子,既然你還想你相府錦衣玉食的生活,不如……來看看這個?」有個矮小一些的拿出一包衣服丟到齊銘面前,抖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堆粉紫色的女子褻衣!

    「你們!」齊銘臉上羞憤成紅。

    士兵們笑成一團:「齊銘別客氣,這是軍中那些軍妓的小衣,你不是還著相府的溫香軟玉嗎?這個一樣的,哈哈哈……」

    齊銘恨得把衣服一扔,提著棒槌就衝上去與他們扭打在一起,怒火中燒,但無奈對方人數太多,齊銘就一身武功再好,也經不起幾人圍毆,被打倒在地抱著頭蜷縮在一起,嘴裡都流出血來,忽然一個小東西滾到齊傾墨腳下,齊傾墨撿起來一看,卻是一顆帶血的牙齒。

    那邊的齊銘已經被人來回踢打,像是在踹一條癩皮狗一樣,那些人一邊踢一邊罵著:「臭死了,也不知道得了什麼痢疾!」

    「咳咳。」蕭遙見差不多了,才咳嗽了兩聲。

    「將軍!」那幾人立時換了副面孔,站得筆直排成一列。

    「飯後娛樂到此結束,出去吧。」蕭遙倒沒追究他們,揮揮手讓他們下去。

    齊傾墨捏著那顆血跡斑斑的牙齒,走到齊銘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齊銘只看見眼前是一雙小巧的繡鞋,抬頭一看,齊傾墨正晃著他的那顆牙齒,笑看著他。

    「齊傾墨!」齊銘怒火忍不住一下子竄上了頭頂,掙扎著站起來,撿過一邊的棒槌揮舞著就要衝上來打她。

    蕭遙一把握住齊銘的手臂,將他掀翻在地冷笑一聲:「齊銘好大的膽子!」

    齊銘從地上爬起來,鼻青臉腫,臉上還沾著泥土,可謂狼狽之極,憤恨地瞪著齊傾墨:「是你幹的!一切都是你幹的,齊傾墨你一定會得到報應的,一定會的!」只是少了顆牙齒,說話都有些漏風,含糊不清。

    齊傾墨丟下他的牙齒,拉下斗蓬,露出絕色傾城的笑:「三哥,多的是人跟我說報應,我要是怕得報應,就不會再活這世上了。」

    她走上前,絲毫不懼齊銘滿身的戾氣,輕飄飄地說道:「三哥在這裡幫人洗衣幹活,可還習慣?想來堂堂相府三公子,從來都只有使喚別人的份,第一次被當狗一樣驅使,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齊傾墨,五弟會救我出去的,你得意不了多久!」齊銘心底還抱著期望,齊宇和齊治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他的,他是將來相府唯一的繼承人,他不是無用的廢子。

    「說起這個,五哥倒是的確幫過你,只不過我想在蕭遙的軍中,他便是有通天法術也奈何不得吧?你以為前兩天為什麼那些士兵們對你還客客氣氣,這兩天卻對你拳腳相向?」

    齊傾墨當然知道齊宇會來暗中幫襯齊銘,齊銘半個月之後就會跟著其它一起將要流放邊疆的人一起送走,這半個月是齊宇唯一的機會,齊傾墨自然會防著他。

    果不其然,齊銘被送到蕭遙軍中,齊宇上下打點疏通了關係,又礙於宰相府的勢力,齊銘前兩天的日子倒過得也不錯,只是銀錢這種東西,除了齊宇會用,齊傾墨比他更會用。

    齊傾墨不過是找了兩個人,給了他們點銀子,帶頭羞辱齊銘,就帶動了一大幫人。軍中訓練多無趣,有送上門來的樂子他們怎麼會放過?

    更何況,蕭遙也對齊銘的事睜隻眼閉眼,顯然不在乎齊銘在這裡是不是受盡屈辱,更是給了他們膽子,毫不顧及地對齊銘極盡羞辱之能事。

    相府在民間的名聲可並不好,這些來當兵的多是窮苦人家出生,如今齊銘落到他們手裡,想也知道會吃些什麼樣的苦頭。

    「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也是齊府的人,你把我們都殺了你能得到什麼好處!」齊銘悲憤地大喊,卻又嘎然而止地咳嗽起來,一直咳彎了腰。

    「你們何時把我當人看過?」齊傾墨冷笑,齊銘這個問題未免太過可笑了,「不過既然三哥在這裡過得這般不順心,小妹我也自然於心不忍,這些天那些女子可把三哥伺候得舒服?」

    「你說什麼?」齊銘不懂齊傾墨的意思。

    「怎麼,三哥還真以為那幾個女子傾心仰慕你不成?」齊傾墨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軍中有軍妓這回事已是公開的秘密,幾個軍妓來回著向齊銘示好,幾次勾引,齊銘還只當自己是相府公子的名聲和尚算看得過去的臉皮起了作用,竟然也來者不拒。

    如果不是這些天突然下身發癢,身上流膿潰爛,他只怕還做著夜夜與軍妓們春夢一場的美夢。

    「你,是你!」齊銘總也不算太笨,終於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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