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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19章 貴人丟釵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姚夢這幾天過得極慘淡,三夫人在府中趾高氣揚,揮霍無度,但對姚夢卻極為刻薄,想來還記著當年姚夢把她當奴才使喚的仇,吃穿用度上把姚夢的預算是一減再減,已經跟個普通的下人差不多。

    三夫人倒是個知道趨炎赴勢的,知道現在相府誰說話最有用,隔三差五的往齊傾墨這邊送東西,今日不知又拿了什麼新進的布料過來,一進門就說道:「還是七小姐這屋子裡涼快,我那邊都快熱出疹子來了。」

    齊傾墨正看著書,也沒搭理她,她一時有些尷尬,鵲應好心圓場:「心靜自然涼,三夫人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才燥熱的?」

    三夫人連誇鵲應聰明會說話,又唉聲歎氣地說道:「還不是姚夢,這些天天找我鬧,鬧得我頭都大了。」

    「你給她多點銀子花,她就不會找你鬧了。」齊傾墨是想好好「報答」姚夢對自己往日的待遇不錯,但這種小手段卻懶得廢心思,鬧得不好還讓自己煩心。

    「哼,那個賤人當年給了七小姐你那麼多罪受,現在讓她過過苦日子也算是罪有應得的,也就七小姐你好心替她說話。」三夫人是看準了齊傾墨也不想讓姚夢好過,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刻薄姚夢。

    齊傾墨放下書笑道:「三娘,當年苛待我的人,可不止大夫人一個。」這話的意思是,三夫人你當年何嘗又不是?

    「是、是,傾墨你說得對。」三夫人果然臉色難堪,「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她最近不知從哪裡得了外財,成天在我眼前晃蕩,看得我頭疼。」

    齊傾墨對三夫人的不知足有些反感了,語氣也頗不悅:「三娘你現在穿金戴銀,鮑魚人參的養著,還要跟她比什麼?」

    「不是不是,傾墨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三夫人連忙站起來解釋,走到齊傾墨跟前,一陣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熏得齊傾墨微微斂眉。

    「姚夢這些天戴的那些個首飾的確十分特別,我本來還想去百寶閣打一套呢,可是百寶閣的師父卻說這東西他們做不出來,你說這奇怪不奇怪,姚夢是上哪兒弄的這些個珠寶?」

    三夫人的話也不盡誠實,估計她是先向姚夢追問過這東西哪裡來的,只可惜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又不能明搶,就想去自己做一套,卻不成想百寶閣也做不出來,這才想起了齊傾墨,讓齊傾墨去一探究竟。

    她這點小心思齊傾墨自然一眼就看穿了,笑說道:「母親畢竟是姚家出來的女兒,有些壓箱底的寶貝也是常理之中,三娘你不會是連人家的嫁妝都要眼紅吧?」

    「傾墨你這是哪裡話,我就是說說,跟你嘮嘮閒話。」三夫人碰了軟釘子,連忙打著幌子解釋。

    「嗯,三娘有自知之明就好,這相府的日子好過是好過,可別過得腦滿腸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給忘了。」齊傾墨話中有話的旁敲側擊。

    「對,傾墨你說得對,我、我廚房裡還給老爺燉著湯,就先走了。」三夫人後背全濕,也不知是熱出的還是嚇出來的汗,只想快點遠離齊傾墨。

    「鵲應,替我送送三娘。」齊傾墨淡淡掃了她一眼,繼續拿起書看下去。

    泠之繼見三夫人走遠了,才說道:「齊小姐,要不要查一下姚夢?」

    「不用了。」齊傾墨翻了一頁書,繼續埋頭看著,吩咐了一聲:「你弄盆花進來,這味難聞死了。」

    「哦,是。」泠之繼也覺得剛才三夫人身上的香粉實在撲得太多了,隔著十里遠只怕都能聞見。

    晚飯的時候,齊傾墨難得跟齊治他們一起去了前廳,齊宇大病初癒食慾不佳,看到齊傾墨更是吃不下去,簡單吃了兩口就走了,齊治碗裡堆滿了三夫人夾的各種菜餚,而之前這種事都是姚夢做的,如今她卻只能坐在三夫人下方。

    齊傾墨像是看不見桌上兩個女人的明爭暗鬥,只顧著吃著自己碗裡飯。想來姚夢做了這麼多年的齊家主母,一直高高在上的都是她,如今卻要看別的人臉色,自然是十分不好受的。

    「老爺,這個吃了好,您多吃點。」三夫人夾了一筷子菜遞給齊治。

    齊治抬頭看著桌上幾個人,原本從滿滿一桌的人到現在只有兩三個女人在這裡,不由得有些傷感,而這一切都拜齊傾墨所賜。

    「這幾日皇上一直提起你,讓你多進宮走動,以後你出入宮門不必再行通報了。」齊治突然說道。

    這倒是齊傾墨始料未及的,皇帝怎麼突然對她有了興趣了?放下碗對齊治點了下頭說道:「是的,父親。」她的態度始終不卑不亢,從她開始半年前第一次重新見到齊治開始,她給齊治的就是這種感覺。

    「唉呀這可是好事,趕明兒我幫傾墨多置辦兩身衣裳還有行頭,從相府裡走出去的小姐,可不能讓小瞧了去。」三夫人這馬屁拍得可不對地方,齊傾墨能常進宮在外人看來是好事,在齊治看來,只怕並不見得有多歡喜。

    齊傾墨只當不知道,也不管三夫人智商不足犯的錯誤,笑道:「多謝三娘。」

    三夫人連說應該的絲毫不曾發覺齊治的微怒,反而看向姚夢說道:「其實這兩天大夫人也常出門呢,你看打扮得多體面,傾墨你得多向大夫人學學。」

    繞了半天,三夫人的話是要落在這裡,齊傾墨笑著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反而看向齊治,果然齊治不悅地問道:「你這些天一直在往哪裡跑?」

    「我,我只是回了幾趟娘家,姚平的傷還沒好全,我回去幫幫忙。」姚夢手一抖,差點連碗都拿不住,慌忙說道。

    「你是把姚府當做你家還是把相府看成是家?嫁過來了這麼多年了還總往娘家跑,你是想讓外人說我相府刻薄了你嗎?」齊治的火氣來得有些莫名,姚夢一時也摸不清了頭腦,只不解又氣惱地看著齊治。

    「哼!」齊治冷哼一聲,摔了碗筷就起身離席。

    三夫人沒想到一句話會把齊治惹出這麼大火氣,不知所措地看著齊傾墨,齊傾墨卻渾然不知一樣夾著菜,慢嚼細嚥著。

    像三夫人的頭腦自然想不到齊治為什麼發火,姚夢這頓罵也背得不算冤枉,這些天姚家在朝堂上沒少跟齊治作對,好幾次差點大打出手,皇帝似乎對他們的鬧劇很感興趣,經常看得津津有味,半點也沒有調合他們矛盾的打算,甚至鼓舞姚家跟齊治唱對台戲。

    齊銘又死得那麼窩囊難堪,更是給相府雪上加霜,齊治在外面說話都有些抬不起頭,這也姚家幹的好事,這等情況下姚夢還不時往姚家跑,不是給齊治心裡添堵嗎?

    不過要是齊治知道了齊銘的死,跟姚夢也有脫不開的干係,那才更有意思。

    姚夢比齊傾人有意思的地方是她比較能忍,她可以為了佈一個局忍很久,比如這一次,她在相府不聲不響近一個月,不知道從多久之前開始佈局,至到等到齊傾墨有縫隙可尋。

    齊傾墨當然知道姚夢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所以倒也並不驚訝。

    那是齊傾墨聽詔進宮的時候,皇后那日設了席宴,邀請女眷們進宮賞樂聽曲,這種無聊至極,純粹為了籠絡人心,拉幫結派的宴會齊傾墨提不起半點興致,但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強自應付。

    突然坐於下方的陳貴人驚叫一聲:「唉呀,我的青鳥釵不見了。」

    「大庭廣眾之下,你乍乍呼呼地成何體統?有什麼事慢慢說。」皇后聲音微沉,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那陳貴人連忙跪下請罪,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淚水漣漣:「皇后娘娘恕罪,只是那釵子乃是皇上前些日子賞給臣妾的,臣妾實在不敢丟失啊。」

    「哦?你出門的時候可曾落下了?」皇后問道。

    「沒有,臣妾對那釵子喜歡得很,一直戴著從不離身的。」陳貴人連連抹淚,她生得嬌小,這樣一看的確惹人憐惜。

    「那你是何時丟的,有沒有印象?」皇后皺了下眉,皇上賜的東西在她的宴上丟了,這種事可小也可大啊。

    「就在剛才發現的,臣妾先前還戴著呢。」陳貴妃哭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替臣妾作主啊。」

    「好啦好啦,哭哭啼啼的平白丟人,你先退下,哀家幫您找就是了。」皇后看上去十分鬱悶,成天就在為這些女人操心這些事,也難怪她糟心了。

    看著下方都靜默下來的女眷們,皇后目光一一掃過,帶著三分歉意七分威嚴說道:「陳貴人的釵子是在這裡丟的,想必就在這殿裡,煩請各位找一下各自的腳下身後,看有沒有。」

    眾人紛紛低頭尋找,齊傾墨因為之前得過皇帝的御詔,倒也可以把鵲應和泠之繼帶進宮裡了,三個人也算是有個照應,此時鵲應正準備低頭看看附近,齊傾墨拉住她笑道:「你這個傻瓜,不用找了,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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