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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23章 運籌帷幄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你……你們知道了?」姚夢以為整件事滴水不露,不應該有人發現才是,沒想到原來齊傾墨他們一早就知道了,果然不管怎麼算,都算不過她。

    「不然母親你以為為什麼會有比武大會,齊銘的刀上為什麼會有毒,齊銘為什麼會病死在流放的路上,今天為什麼又會有這樣一場大戲?」齊傾墨絲毫不在意姚夢知道這些是她做的,反而讓姚夢知道了並為之絕望,才是有意思的事。

    「都是你們做的,都是你,齊傾墨,都是你!」姚夢終於受不了刺激,大喊大叫起來,拍著桌子震得茶水都掉到了地上。

    齊傾墨站起來按住被她拍得亂響的桌子,看著姚夢的眼睛,冷酷地說道:「再告訴你一件事,陳貴人是太子的情人,但陳貴人徒有美貌沒有腦子,已經漸漸淪為棄子,不然也不會淪落到要行勾引姚平之事,所以陳貴人和姚平他都不會救的,他會撇得乾乾淨淨,而且會讓你們死得極快,不會給你們背叛他的機會。」

    「不可能!」姚夢直直坐在地上,似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原本還以為靠著太子,姚家還能有一條活路,如果看來,是他們早就走上了絕路。

    「不然你以為陳貴人為什麼那麼聽蕭天越的話,連跟不愛的男人行苟且之事都願意?」齊傾墨鬆開眼神,不再緊盯著姚夢,懶懶靠回長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瘋瘋癲癲地姚夢。

    然後姚夢扶著桌椅站起來,一步一挪地走出齊傾墨的房間,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看著齊傾墨冷笑,那笑容看得人寒毛直豎:「當初,就該早點殺了你這個妖孽!」

    齊傾墨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抬起眼眸,狠狠對上姚夢恐怖的笑容:「讓我活下來,是你做得最錯的事。」

    姚夢被她嘔得說不出話來,恨恨轉身終於走掉。

    泠之繼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摀住了嘴巴,驚恐地看著齊傾墨,像是在看一個可怕的人。

    齊傾墨淡淡掃了她一眼,說道:「陳貴人是太子情人之事,是我自己推測出來的,跟你情報不准沒關係。」

    「齊小姐,這應該不是我們家爺故意瞞著你的,他肯定也不知情。」泠之繼大概明白齊小姐和他家爺今天掐這一架的原因在哪兒了,趕緊說道。

    「他知不知情重要嗎?」齊傾墨的話語聽不出任何情緒,似乎只是很自然地一問。

    「當然…當然重要!」泠之繼就是再笨也分得清這事情的嚴重性,陳貴人是自己要幫姚家,和陳貴人是受了太子指使幫姚家,根本不可相提並論。如果一早就知道陳貴人是太子的人,齊傾墨怎麼也不會冒這麼大的危險鬧到皇后跟前,因為皇后極有可能直接殺了齊傾墨。

    齊傾墨,簡直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

    「齊小姐,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在生爺的氣?」泠之繼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從來不為不重要的人生氣,泠之繼,你想多了。」齊傾墨微微合了眼,似有些疲憊淺淺睡去,睡意朦朧前對鵲應說道:「去把今天的事告訴三夫人,她知道該怎麼做。」

    鵲應點了一隻安神香,讓她睡得更踏實些,拉著泠之繼出了房門,對她說道:「你不用擔心,小姐不會怪你的。」

    「可是齊小姐會怪我們家爺啊,他是無辜的……吧?」泠之繼本來滿滿的底氣突然就不足了,自己也懷疑起來。

    「放心吧,小姐誰也不會責怪的,像小姐這樣的人,出了事情只會責怪自己不夠細心不夠周全,你也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你家三皇子。」鵲應叮囑著泠之繼。

    「為什麼?」泠之繼很不理解,情報出了這麼大的漏洞,差點害死了齊傾墨難道連說都不說一聲嗎?

    「原因有二,一,此事已經過去了,再提起也毫無意義。二,小姐既然跟三皇子沒有可能,又何必再添煩惱絲?你難道沒發現小姐近些日子閉口不提三皇子嗎?」鵲應永遠是最懂齊傾墨的,她知道齊傾墨是有千般話語也只會埋在心中的人,既然明知對方早有意中人,就連幻想都不要抱有,長痛不如短痛,去他的來日方長!

    泠之繼突然歎了一口氣,歎得柔腸百結,為什麼他們相遇得這麼晚?

    三夫人前來報喜的時候,齊傾墨正對著相府的帳薄想著到底應該從何處入手,三夫人滿聲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意:「傾墨啊,傾墨,姚夢被相爺休了!休回姚家了!」

    齊傾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這個結果她早就料到了,所以並不覺得驚喜。

    「傾墨,還是你有辦法,竟然真的讓相爺把姚夢趕了出去,三娘啊,特意給你挑了幾樣上好的飾品過,算是恭喜。」三夫人一邊說一邊遞上一拿首飾。

    齊傾墨拿毛筆頭挑了兩下,看了一眼鵲應,鵲應接過首飾盒一樣一樣拿出來,邊拿邊說:「這個是金絲香木嵌蟬玉珠,但是這玉珠卻不夠通透,我記得府中有一隻碧玉滕花點玉珠,那個玉珠倒是比這個質地好多了。」

    說著她放入那玉珠簪,拿起一支步搖看了一番又說道:「這是綠雪含芳金步搖,顯然這綠玉金線搭在一塊極顯俗氣,而且這金都有些變形了,也不知道是誰戴久了不喜歡換下的,但上次倒是看到過有一隻累絲修翅玉鸞步搖,這玉鸞步搖可要美多了,人戴著那真是一步一搖。」

    「哦,還有這個捻金銀絲擁福釵,這等成色,我家小姐這兒一抓一大把,都是看不上眼賞給我們這些下人的,三夫人怎麼也好意思拿出來?」

    鵲應口舌伶俐滔滔不絕,直說得三夫人額頭冷汗直冒,拿著個絹巾擦不停,泠之繼在一邊看著憋笑憋得辛苦,暗想著原來鵲應也有這麼犀利的時刻。

    一樣樣點評完了這首飾盒裡的幾樣東西,鵲應雙手一伸,把盒子遞到三夫人眼前:「三夫人,昨兒在宮裡小姐遇險的時候,可沒見你說一句話,這會兒想送東西彌補,也總該拿出點誠意吧?這些破爛玩意兒你拿過來哄誰呢?」

    「是是是,鵲應姑娘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了,現在我們家傾墨,就該用最好的東西,我馬上就去換。」三夫人抱著首飾盒就要走,卻被齊傾墨叫住。

    「不必了,說說姚夢是怎麼被趕出相府的吧。」

    「是五公子,五公子跟相爺說的,說什麼以後免得被姚夢拖累之類的話。」三夫人這一回倒不敢貪功了,老老實實說出了實情。

    「好了,你下去吧。」齊傾墨一直還看著桌上的帳薄,頭也未抬。

    鵲應加了一句:「三夫人別忘了我剛才跟您提起的那幾樣東西啊。」

    三夫人趕緊應下逃也似地跑出去。

    齊傾墨拿筆點了下鵲應的額頭:「你真是越來越皮了。」

    「我倒覺得鵲應做得挺對的,對這種就得這麼治。」泠之繼覺得看得蠻爽,果斷支持鵲應。

    鵲應吐著舌頭一笑,極是可愛,而後說道:「沒想到五公子這麼快就行動了。」

    「他當然行動得快,他一直等著我呢。」齊傾墨笑道。

    「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鵲應問道。

    齊傾墨放下筆說道:「姚家跟齊家早就成了水火不容之勢,齊治和齊宇現在巴不得把姚家早點從眼前抹淨,所以在我給姚夢他們佈局的時候,齊宇才沒有從中作梗。他們應該是準備對姚家動手了,姚夢如果還待在相府,會對相府多有不利,所以他們才這麼急著把姚夢趕出去。」

    鵲應聽罷問道:「那他們這不算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小姐豈不是替他們鋪了路了?」

    齊傾墨笑看了她一眼,說道:「為何不說是運籌帷幄呢?後面的事情我不用出手,他們也會替我做完,難道不好嗎?」

    鵲應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說來也是,後面要對付姚家,僅憑小姐一人的話,的確還要再費一番工夫,如果讓相爺和五公子出手,那就簡單多了。」

    突然泠之繼弱弱地發言:「其實,我家爺也可以很簡單地做到的。」

    齊傾墨看了她一眼便沉默下來,繼續提筆看著全無頭緒的帳薄,聚精會神,鵲應提起硯台硯墨,對著泠之繼做了個鬼臉,一時之間屋子再次靜得落針可聞,只有泠之繼一個人在心底裡焦急,齊小姐對自家爺的態度是越來越冷淡了,可該如何是好?

    怎麼可以讓蕭天離去做這些事?他之前參與的痕跡已經足夠明顯了,而且那封寫滿了綿綿情話的信封是他遞到皇上手裡的,如果再摻和進來,只怕皇帝就要有所警覺了,所以不如讓相府跟姚家狗咬狗,他們在一邊看著就夠了。

    她還指望著蕭天離有朝一日能入主東宮,登上皇位,助她殺了蕭天越呢。

    對,只是這個原因而已。

    未過幾日,陳貴人因染了頑疾無藥可治,薨。

    姚家因貪髒枉法,流放邊疆,永世不得入朝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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