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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32章 履行承諾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未過幾天,豐城裡都傳出了一向交好的相府七小姐和三皇子兩人鬧了矛盾,兩人在街上遇見了都恨不得立刻轉身,看都不願意多看對方一眼。

    「齊小姐,那三皇子殿下也只是嘴硬心軟,齊小姐你就別生氣了。」這日葉月尋了機會出來見齊傾墨,早聽聞了蕭天離跟齊傾墨之間那些流言的她,好心勸著一臉冰冷的齊傾墨。

    「我們的事,不用你多費心。」齊傾墨卻不領情,直直地回了葉月的話,愣得葉月一臉的尷尬,訕訕著不知如何接話。

    許是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齊傾墨倒了一杯茶遞給葉月,說道:「罷了,是我自己最近火氣太大了些,你別見怪。」

    「齊小姐一向平和,想來是瑣事太多才如此的,我又怎麼會見怪?」葉月接過茶水倒並不在意齊傾墨的壞脾氣。

    「嗯,那就好。」齊傾墨點點頭,看著葉月手中的茶水突然問道:「怎麼這茶不合你味口嗎?」

    「呵呵,想來齊小姐最近是真的太忙了,我一向不喜飲茶的。」葉月掩唇一笑,跟齊傾人一樣的眉目透著誘人的風情。

    「我最近事情的確太多了,你在太子那邊可有什麼消息?怎麼那日皇上會突然賜纏臂金我給我?」齊傾墨揉揉太陽穴,靠在桌子上問道。

    「其實那事兒是我的主意。」葉月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驚人了。

    「齊小姐你在太子府差點受辱之事,我不管怎麼說都難辭其咎,後來你又背上那樣的名聲,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所以我進宮的時候就跟皇后說,如果能在大殿上證明你已非處子之身,就能令你顏面掃地,從此無顏活在這世上。皇后聽了之後,果然信以為真,也不知是怎麼就說動了皇上,想來她覺得如果是皇上證實了那些流言,更能將你逼入絕境吧。」

    葉月靜靜地說著,十分隨意的樣子,齊傾墨支著頭看著她,看她說得自然大方,問道:「怎麼不提前通知我一聲,我當時都嚇著了。」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都不敢保證皇后是不是被我說動了,而且本就是我有愧於齊小姐你,怎麼敢再讓你煩心?能替齊小姐證明清白,已是我最大的心願了。」葉月笑著說道,似乎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頭一樣,重重地吁了一口氣。

    「難為你一直替我打算了。」齊傾墨說道,「對了,等一下柳安之會過來,你滑過胎身子不好,讓他再給你配兩副藥好好調理一下。」

    「齊小姐有心了,只是柳公子是大忙人,我的身子也早已復原,那種事……又實在不願再記起,所以實在不敢再勞動柳公子了。」葉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卻。

    齊傾墨很理解葉月的想法,有的事情總想直接埋進土裡,看上來冒出新芽,長出大樹,結成果實,就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樣的話,那就隨你吧。蕭天越為人殘暴狠辣,你自己要小心。」

    「我會的。」葉月說著站起身來,向齊傾墨告辭。

    齊傾墨衝她點點頭,葉月轉身離開時,卻絆上了齊傾墨的腳,不小心摔倒在地,驚得她大呼一聲,外面聽見了的鵲應和泠之繼連忙衝進來,剛剛到的柳安之也順之而入。

    「這是怎麼了?」鵲應連忙問道。

    齊傾墨扶著葉月站起來,看她緊緊捂著肚子不由得問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可是摔著哪了?剛好柳安之也到了,要不要看看?」

    「不……不必了,都怕我自己不小心,實在不敢勞駕柳公子。」葉月連忙擺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著急地說道:「齊小姐,我真的要回去了,若是晚了只怕太子府不好交代。」

    「那你快去吧,記得有什麼事,就來跟我說。」齊傾墨鬆開她的手,目光定定地看著葉月,看得葉月心頭一顫,最終她只是搖了搖頭說一切都好,就急步離開。

    看著葉月急急消失的背景,齊傾墨的臉色漸漸淡漠下來,靜看著桌上那杯已經冷了的葉月的茶,端在手裡仔細打量裡面沉下去微微泛黃的茶葉,不發一語。

    「齊小姐?」齊傾墨發呆得太久了,泠之繼試探著叫了一聲。

    「說吧。」齊傾墨很是自然地把茶杯放下,藏在袖子裡的兩手交錯,輕巧地疊著。

    「宮裡頭傳出來的消息是,太子這些日子勤去皇后宮裡請安,有時候一天連著兩三次。」泠之繼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消息聽上去,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覺得挺愧對齊傾墨的厚望的。

    齊傾墨卻並不在意這則消息的粗糙,輕「嗯」了一聲,指腹開始摩挲著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背,極為柔滑的感覺讓她的思緒轉得飛快。

    蕭天越可不是什麼孝子,她記得以前的時候,蕭天越去給皇后請安的次數少得可憐,極少踏足後宮,一個月也就那麼兩三次點個卯算是了事,如今這一反常態的異狀,真倒是證實了齊傾墨隱約的猜想。

    她沒想到自己隨意一個聯想,真的又牽扯背後陰謀的尾巴,只是這一次尾巴的主人著實有點意思。

    「齊小姐,還有一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越是見齊傾墨不放在心上,泠之繼越覺得過意不去,好歹說她也是來保護齊傾墨,並肩負著刺探的重任的,結果這差事辦得的確不太利索,於是在想辦法彌補。

    「但說無妨。」齊傾墨溫和的笑容看上去並不如她嘴角邊那般溫暖,她的眼神太清冷,冷得連外面的太陽也照不出暖和的顏色。

    泠之繼收起自己過多胡亂的想法,老老實實說道:「這些日子太子跟齊宇來往也頗為密切,兩人時常相聚。」

    「哦?」齊傾墨這才有了點反應,不過想來也是正常,齊宇一直都是蕭天越的人,想來這些日子與蕭天越又密謀了不少事。

    齊宇,蕭天越,皇后,這件事看上去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齊傾墨起身走到窗子邊,外面的梧桐樹葉大片落下,在夕陽下平添著蕭索之感,柳安之拿過齊傾墨剛剛放下的茶水,放在鼻下輕聞了片刻,讚了聲好茶,才慢悠悠地說道:「你看你現在滿腹疑團的樣子,都是自找苦吃,你若要走,這臨瀾國誰又攔得住你?」

    「沒有人攔得住我,但我不走自然有不走的原因,蕭天越一日未死,我就一日不會離開臨瀾國。」齊傾墨輕飄飄的話仿似在說「外面的風光可真美」一樣,好像蕭天越這個日後有可能會成為天底下權力最大的人,在她眼裡看來早已是必死之命。

    看了會兒落葉,齊傾墨突然歪頭對柳安之一笑:「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去找你的時候?」

    柳安之冷嗤了一聲,不屑地看著齊傾墨,怎麼會不記得?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瘦得皮包骨一樣的小女子,蓬頭垢面滿身是血的就來找他問藥,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膽子。

    見他這副神情,齊傾墨便瞭然柳安之想起了什麼,倒也不計較他對自己當時那般落魄的樣子仍記憶猶新,畢竟再如何不堪如目的過去都是她自己,沒有必要否認並強迫別人忘記,淡淡笑道:「那你還記得我欠你一株子規啼嗎?」

    當初就是憑著「一年之內替他拿到子規啼」這一條件,齊傾墨才從柳安之那裡求到了藥,如今想來,這一步竟然走得如此之對,現在的她與柳安之早已是摯交好友,竟都不再提起子規啼一事。

    當然不可否認,齊傾墨當時提出這個條件也是有私心的,私心就是不能讓柳安之被太子收入麾下。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個會遵守約定的人。」柳安之嘴上雖然倔著,但心裡其實還是挺開心的,畢竟像齊傾墨這樣薄情薄義的人,可不是什麼守諾之人。如今她還記得這檔子事,著實不易。

    「偶爾還是會的,如今一年之約也過了大半年,我也到了該履諾的時候了。」齊傾墨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柳安之對她評價,客觀上來講,柳安之說得極對,她的確不是酸腐之人,信那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規距。

    柳安之神色微動,問道:「你真準備將子規啼交給我?」

    「那是當然,我拿著又沒用,你拿著還可以救你的心上人。」齊傾墨一失言,竟說出了不該說的話。

    果然柳安之大怒:「我哪裡有什麼心上人,齊傾墨你一天到晚在說什麼鬼話?」

    齊傾墨聳了下肩表示自己著實無辜,她說的這些話的確就是鬼話啊,這可是上一輩子知道的事,這一輩子拿來說,怎麼聽都不太像……人話。

    上一世柳安之衝冠一怒為紅顏,大鬧太子府只為取藥一事,不知羨煞了多少少女,歎著哪一位奇女子能得柳神醫這樣的垂憐。

    當然這些話,自然不能說,說了也沒有人信,於是齊傾墨說著「今天的太陽好圓啊。」這樣的渾話岔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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