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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53章 來個反轉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默默重新回到大殿的蕭天離,站在不顯眼的位置,默默看著齊傾墨站在那處舌戰群儒,這樣的場景他並不陌生,在臨瀾國的時候,他就見過無數次,每一次都見到她冷冽傲然地獨自面對所有試圖傷害她的人,而每一次,她都憑著智慧與堅韌迎刃而解,從不後退。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唐貴妃依然達到了她的目的,畢竟她的目的只是讓齊傾墨名聲敗壞無法當上皇后,雖然這其中的過程與她所設想的大相逕庭,甚至雖然達成目的但卻處於了下風。

    不過,既然齊傾墨自己都將她與柳安之的關係說得模稜兩可,倒方便了唐貴妃連環計中的第二計。

    「那聖女可否解釋一下,你唆使柳安之給余嬪的藥是怎麼回事?」唐貴妃用字極妙,唆使這兩個字真可謂是點睛之筆。

    「解釋什麼?」齊傾墨冷笑:「那日餘嬪去問我求一味藥,我心生仁慈便讓柳安之贈予了她,誰知她非但不事感激便罷,竟然還反咬一口,這事兒,瑾公子也可以作證。」

    蕭天離應時應景地走出人群,作了一揖,平緩從容的聲音透著尊貴的氣質,不知讓多少女兒家恨上他為何獨獨喜歡男人,只聽他說道:「雖然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但那日的確是余嬪娘娘來問塵非姑娘求一味藥,哭得梨花帶雨,也不怪塵非姑娘心有不忍,雙手送藥。」

    嘖嘖,說起這扯大旗講大話的本事,只怕沒有第二個人比蕭天離更拿手了,難怪他裝了這麼多天的青沂國皇商也沒人拆穿他。明明什麼都知道,都青天白日地說著瞎話毫無道理地站在齊傾墨這一邊。

    如果不是這一副面具將他們二人之間的鴻溝拉開,他肯定忍不住朝齊傾墨眨個眼睛邀個功。

    其實,沒有這副面具,二人之間才是真正的隔著鴻溝……

    「瑾公子與聖女向來交好,瑾公子的話卻是未必可信。」唐貴妃今日看來是豁出去了,連宣搖國也在所不惜要得罪。

    「所以貴妃娘娘這話是在說,在下與塵非姑娘也……私通?」蕭天離一臉賤兮兮的表情無辜地望著唐貴妃,似乎在說,在下乃好龍陽,娘娘此話好生讓人心傷。不過,因著他貴氣,這賤兮兮的表情在他身上也變成了雅痞。

    有的忍不住捂嘴輕笑,就連墨七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覺得這人與蕭遙蕭將軍可真像,一張口就能把人活生生氣死,你還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唐貴妃臉上青一塊紅一塊,氣得要發抖,只得拚命向自己的老父親唐嘯使眼色,唐嘯為了這唯一的又驕寵慣了的女兒,不得不捨著一張老臉豁出去:「陛下,難道你就看著這些外人如此欺負方兒嗎?」

    殷笑聞冷冷看著他們唱了半天戲,突然暴喝一聲:「夠了!」

    滿室俱寂,連呼吸都不敢加重,撲通撲通聲不絕於耳,百官齊齊跪倒,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不知如何熄滅陛下這滔天怒火。

    場中唯有三人未跪,齊傾墨,蕭天離,墨七。

    蕭天離乃是宣搖國皇商,代表的是宣搖國的皇族,自然不必下跪。

    齊傾墨一身傲骨,又端著柳族聖女的威名,不肯下跪也是意料之中。

    而墨七,墨七終於發現了一點跟著齊傾墨混的好處,就是有時候的確可以很混,齊傾墨不跪,她才懶得折了自己一雙膝蓋!

    於是這三人,便鶴立雞群地獨立在大殿中,說不出的風骨和傲然。

    殷笑聞看著他們三人,怎麼看蕭天離怎麼覺得有異,可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有令他可疑的地方,只能歸咎於越來越看不順眼這個「瑾君」身上,有著太過剛烈的傲骨,令他這個帝王十分不痛快。

    「聖女,你對這毒藥之事,可有解釋。」殷笑聞這一次的聲音冷硬了許多,帶著質問的語氣。

    齊傾墨卻道:「我想先與貴妃娘娘說句話,不知可否?」

    「准了。」殷笑聞倒是想看看齊傾墨還要做什麼。

    齊傾墨走了兩步靠近唐方的耳邊,面帶笑意輕聲細雨在唐貴妃耳邊低聲說著什麼,若不知她們二人是在這殿上針鋒相對,只差血刃相向,旁人看了去,還以為這是一對好閨蜜,在說著閨中密話,親密無間。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她們二人身上,不明白齊傾墨這麼做能挽回什麼,看上去,唐貴妃今日是不達目的誓不休,要力挽狂瀾,齊傾墨除非有回天之術,發生奇跡。

    也不知齊傾墨在唐貴妃耳邊說了什麼,唐貴妃的臉色一變再變,變得慘無人色,最後直接癱軟在地,冷汗直下,驚恐地望著齊傾墨,像是看著一個可怕的怪物,微微張著的嘴吶吶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娘娘,我可是冤枉的,還望娘娘替我鳴冤啊。」齊傾墨直身腰身,笑意盈盈地俯視著坐在地上瞠目結舌的唐貴妃。

    唐貴妃終於明白自己是何等愚蠢,哆嗦著只差哭出聲來,轉身向殷笑聞深深叩頭:「陛下,臣妾聽信妄言,差點害得聖女蒙冤,請陛下降罪!」

    滿室嘩然,各自古怪的眼神齊齊望向齊傾墨,這位聖女到底是有何通天之能,能讓唐貴妃反口,徹底否定掉之前的話,難不成她瘋了不成?如果沒瘋,就是有極大的把柄落到了聖女手中,這個聖女,好不簡單!

    而那位余嬪,則是一臉不能置信,不懂唐貴妃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

    殷笑聞眉頭一跳,冷聲問道:「愛妃今日說話為何如此顛三倒四?剛才讓朕主持公道的人是你,現在你又說你誤會了聖女,你將朕置於何地?!」

    唐貴妃抬不起頭,淚水在青石地板上淌出一條小溪,哭啞的聲音說道:「聖女並未讓柳公子送過毒藥給余嬪,那是一方補藥,是余嬪嫉恨聖女,恩將仇報,使聖女受冤陛下蒙羞,臣妾看管不力,甘願領罪!」

    「娘娘!」余嬪嚇得不知如何自處,這樣突然的逆轉讓她轉不過彎來,明明說好她去取藥,娘娘告發,藉著唐嘯將軍的壓力將聖女逐出宮去的,唐貴妃為何會反悔!

    「娘娘,你出爾反爾,竟然食言!」余嬪再愚鈍,也明白自己成為了棄子,保全大局保全她唐貴妃的棄子,所以她沒有理由不歇斯底里地大鬧一場。

    「你花言巧語蒙蔽於我,污蔑聖女,我不過是看穿了你的把戲,何來食言?」在後宮裡活下來,並且還活得不錯的女人,都不是善心之人,唐貴妃總算是有了一處可取的地方,那就是揮刀斷臂極為果斷,將余嬪轉眼之間就出賣犧牲掉了。

    「你胡說,明明是你指使我做的,什麼蒙蔽於你!明明都是你做的!」余嬪手指著唐貴妃氣得臉色通紅,大聲叫罵。

    唐貴妃卻很聰明地選擇不再與她對罵,只久久地跪在地上,不曾起身。

    殷笑聞微微抬起下把,將視線從唐貴妃身上移開看向齊傾墨,卻正好與齊傾墨的視線相接,兩道互不相讓的眼神似乎在比試著誰更強硬一些。

    一直過了許久,殷笑聞微微瞇眼,耳邊依然是余嬪喋喋不休的吵鬧聲,陡覺厭煩,淡淡吩咐了一聲侍衛:「余氏心懷妒忌加害聖女,褫奪封號,剝去嬪位,貶為庶女打入冷宮,不得朕手諭,不許探看。唐貴妃治下無方,降為唐嬪。」

    余嬪的娘家也是兵部的人,不然余嬪之前不會死心塌地跟著唐方作牛作馬,一聽自家的女兒受此重罰,一聲悲呼跪倒在地,求陛下寬恕。

    殷笑聞卻只一揮手,宣告宮宴結束,留下滿殿的人獨自離開。

    唐貴妃仍然保持著跪倒的姿勢,直不起身來,唐嘯畢竟心疼女兒,拉著她起來,唐方一聲痛哭撲入唐嘯懷中,直喊著:爹爹,女兒糊塗啊……

    齊傾墨看了一眼未作多留,帶著墨七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灑脫離去,蕭天離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與聖女交好,緊隨其後,外人看上去,他就是與聖女是一夥兒的。

    自今日之後,柳塵非聖女的赫赫威名,將傳遍青沂國的各個角落,僅憑幾句話,就能將往日裡高高在上盛寵在身的唐貴妃,逼得下跪求饒,由貴妃貶至嬪位。此等戰績,不可謂不光彩,只是這光彩,在各人的眼中看來,有各自不同的感受。

    蕭天離亦步亦趨地跟在齊傾墨身後,覺得就這麼看著她的背影也是一種享受,而且是以另外一個身份看著,就像隱形人一樣,這古怪而莫明的刺激新鮮感,更讓他覺得舒服。

    「我說瑾公子,你打算跟到什麼時候?」墨七是個記仇的人,蕭天離教訓她的那一晚她可始終沒忘,以致於她現在看到「瑾君」都非常彆扭討厭。

    「這路又不是你開的。」蕭天離用極不符合他尊貴氣質的語調,將墨七的話給戧了回去。

    「你……」墨七說不過他,憤憤轉身,跟在齊傾墨後面。

    齊傾墨走了兩步,轉過身來,看著「瑾君」,說道:「瑾公子是想知道我跟唐貴妃,哦不,唐嬪娘娘說了什麼話是吧?」

    「塵非姑娘冰雪聰明。」蕭天離毫不臉紅地一逮著機會就猛誇齊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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